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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   暖阳包裹着小月白,她趴在灌木里,手上一根细线朝着不远处的空地延伸,一根小木棍被细线拴住一头斜着支起一个竹笼子。

      瘦瘦小小的野鸡正在竹笼子周围转悠,在竹笼子外面啄食着地上的草籽,丝毫不知危险靠近。

      天上的太阳正好,麻雀也被这好天气感染,三五成群地站在最高的枝头“叽叽喳喳”“谈天说地”。

      庄林伏在女儿身边,见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野鸡在笼子周围打转了好一会儿也不急不躁,心里特别骄傲!

      “是个干大事的丫头!”

      野鸡轻轻踱步,低头这儿刨一下,那儿去啄啄,转头,它一步步迈进了笼子下面。

      “还没到正中,再走两步!就两步!好鸡!”小月白心里念着。

      那只鸡就跟听见她的心声一样,走了两步正好在笼子中间,庄月白不用阿爹提醒,眼疾手快地一扯绳子。笼子失去小木棍的支撑,瞬间倒下来盖住那只瘦巴巴的野鸡。

      野鸡扑扇翅膀,身上的羽毛竖起,在笼子里使劲的冲撞。幸好笼子重,不然它这逃命的劲,一定会把笼子掀翻逃走。

      枝头的麻雀被这番变故惊吓了,四散飞起,原本平静的林子一下就热闹起来。

      趴在灌木里的两父女赶紧跑过去。

      庄月白双手按在笼子上,看着里面的野鸡不死心的挣扎。

      庄林站在她身边笑的一脸得意,边把身上的麻袋解下来,一边夸女儿:“不错啊庄得野,一击即中!不枉费你爹我辛苦传授你这门绝技啊!”

      “是是是!都是爹的功劳!爹你赶紧的!”

      小月白看着她爹慢吞吞的动作,着急的很。

      阿爹带着她一早就出来了,到现在都没喝上一口水,本来是找菌子,结果父女俩一看见这只瘦鸡躲在草里就都走不动路了。

      他们跟着这鸡转了大半个后山。

      现在下山,还赶得上晚上吃小鸡炖菌子!

      “咕!”

      想起来就流口水!

      庄林其实也饿了,他夸完自己,手脚麻利起来,手从笼子下面伸进去,一把捉住鸡的脚,倒提着还不死心想啄他手的野鸡,一把塞进麻袋里!

      小月白收起竹笼子和阿爹兴高采烈的下山去了,阿娘一定等急了......

      庄月白像个看客。

      她穿着破烂染血的里衣,脸上还带着被王二打出来的伤,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以前的自己和阿爹提着鸡和菌子下山回家。

      她知道下山之后会在大坝遇到闲坐着的满爷爷,小溪边的伙伴们会大声喊她的名字,让她也去摸螺,也知道阿娘在院门口边挑拣野菜边等着他们回家......

      院子里的腊梅树满树绿叶,在阳光下油亮亮的,一只花猫在自家屋顶懒洋洋的躺着,时不时蹬直四只脚伸伸懒腰再打个哈欠......

      庄家村一片和睦,平静......

      大家都还在......爹娘都还在......

      这样的场景,庄月白已经重复看了好多次了......

      每一次,她都在流泪,静静地站在无忧无虑的自己和还能开怀大笑的阿爹身边,眼泪就如同永不停歇的忘川水,止不住的流淌......

      她清醒的知道!

      庄家村没了......小伙伴没了......阿爹和娘亲......都死了......

      只有她自己!

      她......也死了吧......

      上清宗主峰,何宣意的住所“忘忧斋”。

      此时周俊之带着师弟师妹们都聚集在院子里了。

      大家都知道何师叔从人间界带回来一个孩子,伤得很重,已经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师父把南山派的阮掌门都找来了,但是那个孩子的情况依旧没什么起色,明明阮掌门说她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啊......”周俊之皱着眉头望着面前的门。

      院子里的凉亭,姚齐思和丹朱凑在一起吃着梨,两人小声讨论阮掌门的医术。

      丹朱说:“阮掌门救死扶伤,能起死回生!救个孩子不在话下,等掌门师叔和阮掌门出来说不定我们就能进去看看小师妹了!”

      姚齐思则不然,他吊儿郎当一只脚踩在圆凳上边咬梨边说:“哼!这都要一个月了吧!要我说,阮掌门定是藏私了,要是能用上南山派的至宝灵药’溯光’。那咱小师妹何苦在床上躺这老久,早都好了,还能甜甜地喊我师兄,真好!”说着还幻想起来,看得旁边丹朱连梨都咽不下去了,一脸不忍直视。

      姚齐思说完,他又一脸嫌弃地看向丹朱:“不像你,哼!师兄都不会喊!”

      “说什么呢?老二!咱俩一起进的门,怎么你就得是师兄啊?我不叫你师兄,你可以叫我师姐嘛,大家换个思路,这路不就通了吗?”

      丹朱一脸“你个蠢货”的表情嘲讽姚齐思:“这就是你修为止步不前的原因!要多方面考虑,多想想自己的不足,和师姐我的聪明才智!”

      程哲和孙志云坐在斗嘴的两个人边上,听他们唇枪舌剑斗的不可开交。

      孙志云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女儿孙可爱,她三岁多了,被养的珠圆玉润,绣着穿花蝴蝶的粉色绸缎褙子配上浅草绿的缎面小裙子,衬得她皮肤白里透粉,玉雪可爱!

      周俊之望着房间久了,耳边听这两人越说越不像话,转身过来对着斗嘴的两人做了个“警告”的手势,又从孙志云手里抱了孙可爱起来,掂了掂小姑娘。

      孙可爱“咯咯”直笑,抱着大师伯的脖子,小手指着亭子外面,要师伯带她去“飞飞”。

      姚齐思和丹朱可不敢再说了,干坐着又无聊。

      姚齐思看向要“飞飞”的孙可爱,扔了手里的梨核,擦了手说:“来,二师伯带你飞飞!”

      他召出本命剑“如意”,抱着孙可爱在院子里贴地御剑飞起来,孙可爱兴奋的笑声渐渐充满了整个“忘忧斋”......

      房间里,南山派掌门阮应文正在给床上的孩子把脉,何宣意一脸愁容地坐在床尾,陈烨站在后面看着把脉的人,手里不停捋着自己的短须。

      空气里都是焦躁不安的气氛。

      良久,阮应文收了手,他定定看着像是在熟睡的庄月白,慢慢开口说:“其实,我的诊断和我师兄是一样的。她身上的伤早就好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一直不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心病!是她......不想醒吧!”

      阮应文起身,往卧室中间走,边走边对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何宣意解释:“其实,咱们该做的都做了,身上的伤我可以医治,心上的伤......要看她自己的意志!纵使神仙,也难救一心求死的人啊!何老弟,要想她醒过来,你就要给她希望,人有了希望就能好好活下去!”

      阮应文说着又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瓶丹药:“这是一些滋补的丹丸,每两日给她服下一丸,能续命!但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法!长久卧床、服药,就算以后醒了也只会损害她的神志!尽早唤醒她才是正理!”

      陈烨心里暗叹一声,他知道阮应文平日里忙的很,这次能亲自来一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见阮应文也没办法,也不再耽搁他的时间,道了谢又亲自送了他出门。

      等人一走,屋里静悄悄就剩安静躺着的庄月白和坐在凳子上看着她熟睡的何宣意了。

      何宣意一脸的疲惫,这一个月来他小心翼翼照顾着床上的孩子,生怕她就这样安静地死去,愁得他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这些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要能找到,何宣意和陈晔都想尽了办法找来!

      就如阮掌门所说,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但是,这孩子怎么就不想活了呢?

      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能让你就此停留在这样花儿一样的年纪!

      你应该如我上清宗的所有弟子一样!

      光明正大地活着!鲜衣怒马地活着!备受宠爱地活着!

      何宣意给小月白掖了被角,对着小姑娘说:“你要醒过来,你爹娘看见你这样该多难受!你以前不是说想见神仙吗?虽然现在你爹娘不在了,但是神仙在你爹娘面前发过誓的,以后神仙照顾你一辈子,师父照顾你一辈子!莫要害怕,等你醒了,还有好多喜欢你的师兄师姐,他们来看你好多次了!上清宗以后就是你的家!”

      门外,笑声回荡在院子里,声音透过半开的窗扇传进来。

      何宣意听到孙可爱无忧无虑的笑声,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这是可爱,是你七师兄孙志云的女儿,才三岁多,今日是她第一次来看你。刚才不让她进来,她还瘪着嘴委屈了好久呢!”

      他边说边习惯性地转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一双猫眼迷迷蒙蒙地半睁着,正看着床边絮絮叨叨的何宣意。

      她双眼无神,似乎还不是很清醒,但是只要孙可爱的笑声一近,床上的人就会微微转一下眼珠。

      何宣意此刻内心全是空白,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被打得措手不及,好一会儿都丧失了反应的能力。

      床上的小姑娘不仅眨了眼睛,她甚至想转身......

      何宣意一下子跳起来,扯着嗓子就喊:“来人啊!小的们!快来人啊!老子是不是出现幻觉啦!”

      周俊之几个还在亭子里,刚才看见自家掌门送了阮掌门出去,正在想办法闯进屋子里看一看,就听见何宣意杀猪一样喊了起来。

      几人怕是小师妹有什么不好,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连姚齐思都抱着孙可爱跳下佩剑跟在几人身后一起进了屋。

      屋子里瞬间乌压压都是人头。

      周俊之第一个冲进来,就看见小师叔双手握成拳挡在脸前面,不敢看床上的样子,他以为是出事了,赶紧上前拉开半掩的床幔。

      出乎意料,床上人也是一脸惊吓地看着小师叔,一脸惊吓?一脸......惊吓?

      周俊之性格一向稳重,也被这个变故惊喜到原地跳了好几下,他边跳边笑还挥着拳连声喊着:“醒了!醒了!小师妹醒了!”

      姚齐思抱着孙可爱差点一个趔趄,稳住脚步后,他霸道地抱着孩子挤开床前围着的几个人:“让开一下,让二师兄看看小师妹,让开!小师妹,我是你二师兄啊!小师妹!”

      孙可爱在他怀里也没觉得挤的难受,以为大家挤挤闹闹在做游戏,高兴地抱着师伯的脖子“咯咯”笑地喘不过气来。

      小孩子的笑点就是这么无迹可寻!

      床上的人这下谁也不看了,只盯着粉红褙子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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