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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在山脚周围的草甸上是大片大片的厚雪,树林里边上,有一座木质的小屋仿佛战士一样守卫着雪山。

      屋顶上积着一层高高的白雪,暗夜里,白雪反着光,照得整个小木屋散发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他们踩着雪推开木门。

      周老叔把手里的火折子吹了吹燃起一点火光。

      跟周老叔说的一样,这屋子确实不大,但是很整洁,应该是有人常来的。

      屋子里两边对着放置了两张木床,简陋但很结实,中间的空地上还残留着烧过的火堆,有个空陶盆架在上面。

      茹大娘高兴地说:“我来生火,然后咱装点干净的雪回来烧水,喝点热乎的!”

      她眼角的皱纹堆积起来,笑的特别好看。

      “我来生火吧!大娘你歇着!我去!”

      小月白赶紧放下包袱,拿了火折子就去搬柴。

      “我去外面找点干净的雪!”周老叔端起陶盆背对着门挪了出去,又随手把门拉上。

      推开门,一阵冷风直吹的人流眼泪。

      他环顾四周,看中了林子边那块矮木丛,那里的雪堆的有半人高了。

      周老叔缩着身子把陶盆顶在头脸前挡着风,一步一步踩进雪里慢慢走过去。

      小月白吹着火折子先点了一小把柴堆下面的细枯枝,枯枝慢慢燃起的橘红小火苗给黑乎乎的屋子带来了一点温暖,枯枝焮燃了架在上面的粗木材,这才将整间屋子都照亮了!

      在这样的冬天夜晚,即便只是一点点的光亮,也会给人带来安慰和希望。

      木床上原本就有一层干秸秆铺着,茹大娘将自己的旧棉絮又铺在上面,宝儿带着虎头帽就坐在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小月白生火。

      红红的火苗映照在他的大眼睛里,亮的紧,他见着火燃起来,自己摸索着就要下床,反身撑在床沿上,小短腿试探着去踩地面,好几下垫着脚尖都没踩到底,逗的茹大娘哈哈笑。

      小月白赶紧去帮他,从他背后搂着他把他抱下来。

      宝儿下了地,眯着眼睛笑的十分可爱,嘴里嘟哝着:“哥哥!哥哥!火!”还要拉着小月白去火堆边坐。

      他撅着小屁股不太利落地拖了个小马扎到火堆边,哼哧哼哧地坐上去,背过身又喊奶奶来坐,等人都坐下,累得他对着火叹了口气。

      小月白看着这个小人儿,真可爱!

      旁边茹大娘把晚上要用的东西拾掇好,边拿袋子里的干粮边看了眼闭着的木门说:“这老头儿,端点雪怎么去这么久?”

      小月白也觉得奇怪,正要往外去看看,刚站起身就听看一声闷响,像是陶盆摔了的声音。

      她赶紧去拉门,边走边对着站起身的茹大娘说:“我去看看,可能是太重了,我去帮帮老叔,外面冷的很,您就在屋里带着宝儿。”

      “哎!你小心些!”

      茹大娘有些担心,但屋里还燃着火呢,宝儿这里离不得人。

      小月白只把门开了个缝隙就听见外面风声“呼啦、呼啦”地吹过。

      光听着声音就知道,雪比之前还大了。

      她从缝隙里挤出去,赶紧反手关住门。

      黑夜里分不清方向,风雪吹得她张不开眼睛,她眯着眼用手臂抱着着自己,突然看见屋外的雪地里有人!

      陌生人影背着她站在白色雪地里,一高一矮,地上还有一团......一个人!

      那站着的一高一矮人影被屋里漏出来的光亮惊了一下回过头看见她,这两个人转身就朝着她来了......

      周老叔朝着林子去的时候,王二领着楞子和想跑的张顺正躲在林子边缘。

      张顺心想,人都给他们找到了,那他就可以走了吧?

      他一脸讨好地对着王二笑,变笑边作揖:“王哥,你看,这人我都跟你找到了......这大冷天的,他们今晚指定不会再跑了!我就先......先走了哈!”说着就往后面退。

      哪知两步之后就退不动了。

      张顺手还作着揖,脸往后一看。

      楞子叉着腰,铜墙铁壁一样正站在他身后瞪着牛眼,声音嗡嗡的:“去哪儿啊?你说给我买烧鸡的啊!”

      “是啊!去哪儿啊,顺子?咱这钱没到手,你的账就不算清了。你想去哪儿啊?”

      王二站在黑暗的林子里,摩挲着手里的柴刀,不怀好意地问张顺。

      “哥!王哥!我都把人找着了!之后的事......我......我......我不伤人的,我就是欠了赌债!我不伤人命的啊!”

      张顺一下就对着王二跪下,拉着王二的衣角不住磕头,他小声哀嚎着祈求王二放他一马。

      王二怎么可能放他走。

      他勾着嘴角站在寒风中,看着小木屋开了门,那个老东西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王二在张顺身边半蹲下,眼睛却是死盯着周老叔。

      他一手扯住张顺头顶的发髻,迫使他把头扬起来看向木屋的方向,手指着周老叔对着张顺小声“商量”:“这样吧!先把这个老东西制住,你帮我把他看住了,我跟楞子好去屋子里找那两个小的。还有你的债,等把你的债清了,你就能走了!”

      “呜呜呜.....王哥,你放过我吧!王哥!你放过我吧!”

      张顺吓得哭出声,他可不敢杀人啊!

      “闭嘴!别吵!你他娘的要是不干,老子就先了结你!你选吧,他死还是你死?”

      王二见雪地里的人越来越近了,钳着张顺肩膀站起来。

      楞子从张顺背后走过来,蹑手蹑脚地躲在最外面的一棵树后。

      “你不做,你就死!”王二胳膊勒住张顺脖子,柴刀就架在他脖子上,小声在他耳边耳语。

      冰冷沁骨的刀锋贴着张顺颈间的皮肤,比这风雪更让人胆寒!

      “别!别!别!我干我干!呜呜......”张顺吓得抖如筛糠,边去拨颈间的刀刃边连连点头。

      周老叔低着头不让雪片子刮到眼睛,摸索着来到灌木边,一手环着陶盆卡在腰间,一手把高处干净的雪往盆里拨,装了有大半盆。

      突然黑暗中伸出两只大手,掐着他的肩膀把他拖进了树影里。

      周老叔连喊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条粗壮的胳膊卡在喉间动弹不得。

      这胳膊就像铁棍一样压得他面色涨红,双眼鼓瞪,因为呼吸不畅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耳朵里都是“嗡嗡”声响。

      “呃......呃......咳呃呃......”

      他被抵在树干上,手使劲想去掰开掐他脖子的手,脚也离了地,双腿只能不断朝袭击他的人乱踢。

      楞子被他用了狠劲踢中了好几脚,本来就挨了一天冻,这会儿都夜了还不回去,晚上连烧鸡肘子都吃不上。

      楞子心里特别讨厌这个人。

      他气耸耸地大喝一声,攒劲儿把周老叔提起来往地上一丢。

      王二看楞子把那老东西丢到林子外的雪地里,那老东西的头不知道磕哪儿了,在雪地里染出一大片红色。

      他用手上的柴刀顶着张顺后背,把他往林子外一推,懒洋洋说:“顺子?去看看那老家伙死了没?”

      张顺吓得要死,被柴刀一顶手软脚软地向前冲了两步,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朝着一动不动趴在雪地里的人走过去。

      王二甚至听见他两排牙齿磕的“叮当”作响。

      “孬种!”

      张顺走到周老叔身边,看见这人趴在雪地里。他大着胆子抖着手摸向他的头,手上头发湿漉漉又滑腻,张顺猛地收回手,他不住摩挲手指上的液体,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小心睨了一眼背后正看着他的哥俩,蹲下来把这人推起来翻了个身。

      周老叔双眼紧闭,脸上沾着雪,眉毛胡子上也是。

      张顺这次把手放到了周老叔鼻间......一丝热气都没了......死了......死......了!死人了!

      张顺骇得整个人往后一倒坐在雪地上,他蹭在雪上往后不停地退开,牙齿更加剧烈地磕碰起来!

      他想喊,但是惊恐让他脸上肌肉僵硬,好像连舌头都不是他自己的了:“额......西......啊......”

      “啧!死了?死了好!死人才不碍事!”王二和楞子走到周老叔边上。

      王二看着瘫坐在雪地上吓得涕泪交加的张顺,笑着说:“顺子?死人有啥怕的!我和楞子进去抓了那两个小的,你就好好在这儿等着我们出来哈!别跑!等着咱哥俩跟你清账!嗯?”

      背后木屋射出来一段光亮,被银雪一映,闪了王二和楞子的眼,连地上的张顺都转头朝着开门的人看去。

      张顺眼看着这两个恶人又朝着开门的那小子去了。他瘫在地上,旁边就是尸体,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一边想着“杀人了,我杀人了,我要下地狱的......”一边又自己给自己解释“不是我!我没动手!是王二他们干的!不关我的事!”

      小月白开了门看见这两人站在木屋外面不远的雪地里。

      那两人也看见他了,转身就向木屋走来。

      这雪天半夜里出现的陌生人,她只有八岁也是知道情况不对。

      “大娘,把门顶住,别开门!”小月白朝着屋子里吼。

      那两人见她转身要跑,也大步跑起来。

      王二比楞子灵活,他几个大步冲过来就一把抓住了小月白后颈的衣服领子。小月白才刚到屋门口就被扯住了,她转身要用指甲去抓那人的眼睛,反倒被这人一只手就把她纤细的手腕子两只一起抓在手里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啊!啊!额......”小月白死劲儿挣扎着,对着面前的男人又踢又咬,但是小孩的力气哪里能比得过王二。

      王二见她挣扎的厉害,还要咬人,又换了左手箍着她两只手腕,空着的右手一巴掌狠狠地煽在小月白的脸上:“给老子老实点!不然剮了你!他妈的!”

      小姑娘整张左脸连着眼框的位置瞬间肿胀起来,左边后槽牙都被打松了,嘴里的血沫子不断冒出来,淌到嘴角外面,整个人看着可怜极了。

      她被这一巴掌煽的整个人晕晕乎乎,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只有脸上感觉到火辣辣的,耳朵似乎也听不见了。只看见打她的人嘴巴一开一合地说了什么,然后把她往旁边雪地里一推,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倒在柔软蓬松的白雪上。

      王二把小月白推开,见她像是晕过去了,狰狞笑着对身后小跑过来的楞子说:“你把他看住!里面还有个小的,我进去抱了就走,咱回去吃烧鸡肘子!”

      楞子听说马上就能回去了,高兴地一把把地上的小孩儿提溜起来抓在右手上,一边迫不及待的应声:“嗯!嗯!大哥,你快些!快些!烧鸡要卖完了!”

      王二敷衍着“嗯”了两声,伸手就去推门。

      茹大娘本来正帮宝儿脱鞋,他的鞋底被雪水打湿了,要放到火边烘干明日才好穿着上路。听见刚出门的小月白大声喊,她一下回头看向被关好的木门,心里突突直跳。

      老头子去打雪就没回来,小白又叫她把门抵上!

      外面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近了......

      大娘此时脑子绷的生疼,她一下丢了手上的小鞋子,马上把门背后的一根又长又粗的木头拿过来斜在地上死死抵住门,抱起床上的宝儿,把他小心地塞进床底下。

      宝儿也听见门外小月白叫喊,脸上都是害怕。

      他还太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奶奶颤抖着身子把他抱在怀里小声让他别说话,他还是乖乖地点了头:“嗯!”

      他趴在床底下,又冷又硬的泥巴贴在他的脸上让他想哭的很:爷爷?哥哥?

      门被人往里推。

      “砰!”

      门后面的木头抵得很稳。

      茹大娘再没听见小月白的声音,她心里越来越绝望:“贼老天!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办!”

      唯一的孙子还在床底下,她不能放弃,眼睛在木屋里不停巡视,一样能防身的利器都没有......她看向那堆正在燃烧的木柴......

      门外的王二没推开门,又使劲往里撞了两次,彻底失了耐心,他开始用脚使劲儿去踹,一下,两下,三下......

      这一下下的猛烈撞击,就像踢在茹大娘的心上。

      她在屋里双手死死握着一根烧着的木头,只要那人敢进来,就朝他脸上招呼。

      门被撞一下,她握着火棍的手就抖一下。

      宝儿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小声啜泣起来,嘴里连声喊着奶奶。

      听得她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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