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长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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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喝下整整一碗汤，酸得直倒牙，不用多问，准是怀柔那小疯婆娘又多兑了什么料，好在被酸味一刺激，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
秦歌平日里习惯挨罚，胆儿也肥，索性不跪了，屁股一沉，盘腿坐在地毯上。刚坐定，就被秦臻揪着后脖领子拎到了沙发上，他顺势靠进沙发里，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的本质暴露无遗。
秦歌抱着棕皮靠枕昏昏欲睡，揪着秦小妹那刚烫了卷的黑发，指着她，却是看向秦臻，“是不是比小时候长得丑？”
秦臻还没搭话，秦小妹一把抽出秦歌怀里的靠枕，劈头盖脸的打过去，秦歌防不胜防，吃了一嘴灰。
“行了，把老爷子吵醒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两兄妹听完立刻收势，他俩打起架来可不亚于大闹天宫，动静要是传到楼上那位老如来的耳朵里，就不只是家法伺候这么简单了。
忠伯进来给两位少爷备了毯子，虽然说天气不冷，但毕竟也快入冬了，晚上寒气重，跪一跪倒没什么，顶多腿疼一点，要是着凉，再惹上风寒，可就不好治了，再摊上秦歌这种不爱吃药的主，指不定就会任其发展成痨疾。模样好好的小青年，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走出门去岂不是让人家看了笑话。
二哥虽然没大哥那么威严，但说的话也是好使的，一个眼色，尽显凌厉。小妹双手一背，瞬间没了气焰，抿着嘴，悄悄向一旁挪步，临溜之前还不忘薅住秦歌的领带拽上一拽。
秦歌虽然酒醒了，但身子还锈着，屁股长了钩子一样赖在沙发上，死活起不来。
“秦怀云，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一身的酒气也就算了，男人酒量好一点也能给老秦家长脸。”
秦臻话音一顿，探身坐近，他的鼻子灵得很，很快便闻出异样。
“这一身的烟柳脂粉气又是怎么回事？”
秦歌双手一摊，耸耸肩，把烟一夹，一副不知廉耻的样子，甚至对自己善于招蜂引蝶的长相沾沾自喜。
“没办法，是那女人先动手的，哥你信吗？”
秦臻算得上是留学归国见过世面的知识分子，一向对男欢女爱看得开放，可终究还是秦老爷子带出来的儿子，举手投足间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儿父辈的风骨，一听秦歌这话，嘴角一沉，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夺烟，双指一揉，拦腰截断，烟草随着火星一起魂归烟灰缸。
“再说一遍，我告诉你我信不信。”
秦歌正含着烟呢，刚要续上一口，谁知让人连窝端了，只能僵住夹烟的动作，眉峰微挑，舌头在口腔里扫了一圈，双唇微启往前送出一团烟雾，混着酒气，打着转儿冲向秦臻面门。
秦臻恶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他很少抽烟，一方面是为了身体着想，一方面也确实没那么多烦心事需要解压，更看不惯弟弟年纪轻轻就吸烟成瘾，至于玩女人，点到为止，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者最佳。
秦歌没得抽了，鞋一脱，也不管秦臻什么表情，横在沙发上蒙着毯子假寐，时不时眼睛露条缝去瞧，就看到秦臻弯低身子，撑肘膝上，修长的手指蹭过眼窝，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反复多次，终是扛不住睡意来袭，靠着睡了。他管不住秦歌，也确实不想管。
钟摆摇摇晃晃，大约来回几十下，秦臻的呼吸就均匀了，秦歌撑身起来，小声喊了句哥，没有回应，这才壮着胆子穿上鞋，轻轻把毯子给人盖到胸口，然后自己缩在对面的沙发上，抱着腿，失眠了。
至于哥哥，他怕倒是不怕，更多的应该是在乎，是不想让父兄失望的那种复杂心情，就算他脸皮再厚，那也得有个底线。
他从小什么都有了，显赫的家室，出挑的长相，以及优秀的哥哥，是正儿八经的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无论他再做什么，做得多好，别人也看不见，张口就被叫做“怀玉的弟弟”，“怀瑾的兄弟”，就连怀柔那个小丫头片子，也因为是个女儿而被老爷子宠成掌上明珠。他能做什么？无法更优秀？那便只有堕落了，这样还能有点儿存在感，至少老爷子三天两头就会提他一句逆子。
秦歌想着这些烦恼事，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的，反正一睁眼就是大天亮，猛得起身，脑子里嗡嗡作响，血液贴着头皮来回涌动，酒气是褪了不少，但意识还不太灵光。
他朝对面望去，秦臻不在，毯子被叠成方块放在沙发上，摸上一把，没有余温，人应该已经走了多时了。
“怀云，醒了？先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来吃早饭。”
身后传来很温柔的声音，秦歌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平时哥哥们和他说话都恨不得像是吃了火药，怀柔就更不用说，说起她的爱好，那必定是怼天怼地怼三哥。若说还有谁能给他一丁点的温暖，也就只有大嫂祁诺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长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