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影》兔槽基魔人

10、X

　　轰隆——
　　雷电拨开云层，撕裂八方，其中一束延伸到实验楼顶。
　　电光消退，影天五指撑地，蹲跪在地。荧蓝光芒在指尖亮起，电弧向外延伸，深入整栋大楼。
　　有三处被阻断……
　　实验部的大楼装有妖力限制装置，限制到哪个级别各有不同，但S级凭借其强大的类自然力，也只是部分能力被限制。达到S级也无法深入的防护措施十分稀少，而那三处用上了，十有八九是一些高度机密的东西。
　　脑内回忆一下托马斯给他的地图，西北的那处和资料室十分靠近，估计就是那个地方。
　　电光一闪，荡起点点波纹，很快又被暴雨打得消失无踪。

　　光粒在狭窄的通风口凝聚，对十三岁的身体来说，这里有点狭窄。雨水从身上滑落，没积聚多少便被电热烤干。之所以选择通风口，是怕资料室里的科学家或守卫察觉。依靠方才烘衣服的电光，他确认了不远处，有一团浮空的紫黑云状物，据托马斯情报，那种东西会让物质急速老化，变作靡粉；而前方的一片区域有S级也无法深入的防护措施，在那里，他顶多能使用C、B级的能力，无法与这种未知物体对抗；从通风口爬入密室是不可能的。
　　爬行两三步，周身散发弱电波，双眼透过排气窗缝隙，往下窥探。如他所料，这里是资料室的通风狭道，他的正下方是一个书架。方圆五米内没有生物电反应，在这等雷雨夜没人在资料室，但门外应该还有守卫站着。能探测更远固然是好，但能力范围只有五米，也没有办法。门是关着的，不触动警报就没有问题，现在，正是潜入的好机会。
　　蓝光一闪，人已立于厚重金属门前。掏出密令卡，往右侧感应器一刷，光灯变绿，门扉向两旁移开。静待两秒，没察觉有什么，影天才移步入内。
　　昏暗的走廊与金属门等高宽，显得压抑。走过三米距离，视野内是宽阔一点的房间。密室内没开灯，一台中央电脑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宽大的银屏发着荧光，两侧分布大小不等的小银屏，大多处于关闭状态。屏幕之下是一大片按键和三根不同色的控干。
　　影天带上手套，十指在按键之间飞速移动。破解几个程序，屏幕上显示密密麻麻一大片字符，显然都是加密文件，他不可能现在查看，便按计划全数盗取。
　　拷贝数十份文件，到第四十七份，大屏幕突然变蓝，中心冒出密码认证对话框。
　　眼眸猛地一怔，盯着那十秒倒计时。他没空思考为什么保密程序破解了还会如此，他不知道密码，面前这个也绝不是什么输错重来的认证程序，输入错误的那一瞬极有可能触发警报器，不输入还有8秒逃跑！
　　身体付诸行动，冲到走廊，脚步猛地停住。三米长的走廊布满莹绿射线，横中交错，形成立体的不规则密网——从密码认证开始，就不让任何人从中逃脱！
　　防盗射线……□□就这样走过去，绝对会被切成碎片。整个房间有妖力限制设施，刚才已经试了，他顶多放出C→B水平的雷电，无法瞬移。
　　噼唧、噼唧……
　　雷光球在手中凝聚，右掌一挥，立即飞向廊顶射线发出源。雷光球一碰触莹绿光芒，猛地被吸附到射线之上，挣扎了一会便消失殆尽。
　　冷汗沿着面颊下滑，还剩4秒。虽然加诸了其它能力，但射线的本质还是电流；外放能力受限制，他的身体还能电流化……
　　要试试吗……
　　荧屏显示还有3秒时间。
　　眉头皱了一下，身上电流萦绕，整个人化作电光，穿越一大片莹绿光芒。

　　一排排书架林立，资料室依旧昏暗一片，无人入内。厚重的金属门前一片蓝光，渐渐现出人形，时间还剩1秒。
　　呃！
　　忍住剧烈的咳嗽冲动，浑身火辣辣的刺痛，影天摇晃了几下，站也站不稳。
　　哔吥——哔吥——
　　墙上警笛凶鸣，红灯闪耀。守卫破门而入，眼见密室大开，防盗射线张起，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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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雷电还在云间肆虐，雨势丝毫没减，啪嗒啪嗒打在身上，让他一阵抽痛。
　　“咳！”
　　影天跪在地上，血从唇舌间吐出，透过指缝，堕落水洼，洇开一滩血水。像冰能力急冻伤口，雷、火一类能力会让血管扩张，这种状态下使用瞬移，无疑是痛苦的，结果还偏离了不少，来到宗家建筑群一侧。
　　果然，身体自然化并不是对所有攻击免疫……刚才重点护住要害，没分太多力量到四肢，手脚没怎么流血，但这一股股刺痛告诉他内里闹了个翻江倒海，右手动都不能动，估计筋骨报废了。
　　扶上冰冷的水管，他想要撑起身，背部一阵剧痛仿佛要把他撕成两半，低头看见身下一滩血水，恐怕背上被切了条大裂痕。四肢发不出什么力，难以把整个身子撑起。他捉着水管，把身体的重量倚到墙上，歪掉的兜帽滑落，暴雨敲打有点晕厥的脑袋，让他清醒了点。
　　真要多谢这场雨能把他的血迹冲走，在宗家留下一大滩血被人拿去检验可一点也不好玩……斗篷下的紧身衣吸湿力极强，那点时间不会在资料室留下血迹。无论怎样也好，必须尽快转移……
　　左手蓝光亮起，整个人化作电流沿着金属管传导。

　　冰冷的雨水暖了起来，不再肆无忌惮的敲打，而是柔和地在身侧涌动，伤口仿佛也不疼了。呼吸空气，涌入的只有水流，他本能挣扎起来，左手捉到什么，他爬起身，下巴蹭到冰冷坚硬的“岸堤”。
　　好冷……
　　感觉黑雾在身周蔓延，渐渐缠绕。
　　快睁开眼！
　　残存的意识提醒自己，他必须确认这是哪里。细长的眼睫毛打着颤，厚重的眼皮仿佛被缝上了，费很大劲也睁不开。
　　身体向前挪动，企图刺激身上的伤口，以痛觉唤醒意识。鼻腔勉强察觉到更重的腥味，身上的力气忽的一下被抽离，浓重的黑雾绞着他，意识被拖入深沉的黑暗。

　　“啊！”少女的惊叫响起。
　　冰蓝的眼睛猛地睁开！
　　“你还…好吗…”话语带点踌躇与不安，她放了热水准备洗澡，到房间拿些换洗衣物，回来竟看到一少年倒在浴缸里，整池鲜红血水。少年脸贴在浴缸边沿，偏长的银发遮蔽双眼，有几缕还在滴水；他的左手绕过瓷壁，低垂着，白手套残留血迹，指尖滴落锈黄水滴。看样子他昏迷过去了，走近几步，她突然察觉到这身形很面熟……
　　葬影天！
　　“你没事吧！？”她连忙伸出手把他扶起。
　　啪！
　　银色的眸子猛地一怔，葬影天突然抬头，牢牢捉住她的手腕，力度之大竟让她生痛。那双冰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周身散发蚀人杀气，她害怕，试着挣扎，却挣不开。定睛一看，才发觉对方没丝毫神色变化，瞳孔散涣，双眼空洞无神。
　　这是无意识的本能反应？
　　另一只手试探性的扼住葬影天左腕，没反应……用力按对方左腕骨下不甚明显的筋脉，扣扼力度果然减轻，她抽出手，着手把葬影天从水里拖出。

　　痛觉回归，却没先前火烧难耐之感，身周有一层暖光，清凉舒爽的触感从伤痛处渗入，渐渐镇住全身刺痛……
　　反应过来，影天猛地睁开眼睛，透过淡绿的光芒，粉红色的长卷发映入眼睑。
　　葬影雅——
　　“请不要动……正在做紧急处理。”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手心散发淡绿光芒。
　　影天发现自己倚着一面墙，坐在地上，而葬影雅则在旁边为他疗伤。扭过头，不远处的浴缸洒出一大摊水，积在米黄地砖上一片淡红色泽。
　　刚才沿着水管传到浴缸里吗……
　　熟悉的摆设让他知道这里是宗家里宗主的房间，没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姑且先留在这里。
　　“全、全部都止血了，我去叫医生——”影雅正想站起，手却被猛力扯住，她一个踉跄，扑到对方身上。
　　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敢叫医生就杀了你。”
　　即使没抬起头，她也能感受到凌厉的视线，杀气与刚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她本能地感到强烈压迫感，甚至能让她呼吸急速，“…对…对不起……”
　　透过接触，感觉到对方在微微颤抖，影天确认影雅不会去惊动它人，他收敛杀气，“你除了无效化还有治愈能力？”
　　“……是的…”影雅撑起身子，还不太敢正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抱歉…只能做一些浅层治疗，右手和背部也只是止血了而已……”
　　“不，你帮我不少。”语气依旧冷漠，他的伤大多是内出血，身上有不少地方恢复知觉，神经的损伤她也帮他修复不少。不过这些不是重点，这女人拥有两种特殊系的力量，或许更多，虽然她刚才的表现说明她战斗经验不多，打起来即使能赢，也会很棘手。
　　“我拿些干净衣物给你。”站起身，影雅向门外走去。
　　“不用了，没那个必要。”身周浮起荧蓝电光，衣服一下子烘干。葬家住宅一类建筑大多采用瓷砖、大理石，宗主宅邸就更甚了，对他这类利用导电性瞬移的，真是很不方便。瞄了一眼，六角窗开在接近天花的高度，下雨天浴室里空气湿度相对较大。
　　“我走了。”食指射出高压电流，直击窗框，使自身与窗框形成一条通路，“记着——”
　　“等等！”影雅迅速按住影天，“不叫医生也先包扎一下！你不是连站也站不起来吗！？”
　　银眸与冰蓝色的瞳仁对视着，语调和刚才的温和羞涩全然不同，气势强硬。三分意外之余，影天还是听从了，电流噼啪一下，消失于空气中，“先松手好不好。”
　　“啊！对对不起、我去拿纱布。”低着头，影雅匆匆忙忙跑掉。
　　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面红个什么，真是古怪的女人。

　　浴室内十分安静，窗外的雷暴减弱，偶尔一闪，传来遥远的轰鸣，雨啪嗒啪嗒坠落，没减弱多少。
　　吸顶灯投下柔和白光，影雅默默上药、缠绷带，影天身上的大多是内伤，需要包扎的也就背部和右手。他掀开衣服的那一瞬确实吓倒她了，白皙的背部有一条吓人的裂痕，切口整齐，几乎横跨整个背部。
　　“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啊、不说也没关系！”
　　“任务。”他当然不会说实话。
　　绑上最后一个结，几不可闻的话语从唇舌间泄出，“抱歉……”
　　“你道什么歉？”影天依旧背对她，话语没多少疑问性质。
　　“我没想过会这样的……当初只是憧憬着不用挨饿、不用挨打的生活，我没想过自己取代宗主之位，你就要去做这些危险的任务，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真的很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难道以为宗主仅仅是生活奢华，高高在上的存在？”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你没出过任务吗，那些怪大叔还真宠你。”
　　“对不起——”
　　“从一开始就‘对不起、对不起’的，很烦人。”收起笑容，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影雅低下头，说不出任何话。
　　“哼，我还以为你一直小心翼翼的是害怕我，原来是感到愧疚。”拿过衣服，他直接穿上斗篷，“收起那无谓的愧疚心吧，我对宗主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
　　语气忽然变得平淡，没了先前讥讽的意味，影雅有点怔愣的看着那无表情的脸。
　　“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愧疚，就把今晚的事忘了，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一挥手，电流打到六角窗，“哼~今晚就姑且谢谢你。”
　　话毕，雷电一闪，消失无踪。
　　影雅柔和的笑了起来，站起身，看到一池的血水，不禁无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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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地毯繁复的花纹在廊灯映照下，无所遁形，纯黑军靴踏于其上，步履平稳。扭动金属门柄，影寰推开卧室房门，顿了一下，打开昏黄的壁灯。
　　被褥整齐叠放，床上空无一人。
　　真少有，影天居然没粘着上面。
　　看一看时间，晚上10点47分。这次的任务拖了点时间，弄到晚上才回到影分部。那家伙应该昨天就完成任务回来了，以往都是第一时间粘上来的，难道他终于认真干第二分队队长的工作？
　　不，这可能性太低……
　　梳洗一下，他睡到床上，却没有合眼。因为任务耽误回来的时间，这种情况套在影天身上实在太少了，他简直就是钟点工，一到时间就闪人。搞得管理层给影天任务，都会预留多点时间，而这也是那家伙的阴谋，多点任务时间也意味着多点游玩时间……
　　随手抓了个枕头抱在怀里，眼睑渐渐合上。
　　明天交了报告，就去找找他吧……
　　突然惊觉到什么，立刻把怀里的枕头丢到一边，狠狠的盖上被子，才闭目睡去。
　　都怪那家伙，连我都有抱睡习惯|||

　　灿烂的阳光从门框射入，在廊地形成一片光弧。站在背光面，影寰清晰地看到挂在走廊正中的一匹“便条纸”，嘴角不免有点抽搐。

　　我不做任务
　　死老头，找别人去！
　　吵我者死！！！

　　他一头黑线的拨开这帘“便条纸”，影天那混蛋在哪已经很明显。

　　步入卧室，提花厚窗帘全数拉上，显得一片昏暗。视线移到床上，果然看到了目标人物。他身上穿着长袖衬衫，背对影寰侧躺着，被毯滑落些许，露出右肩，双手还抱着一只——泰迪熊。
　　影寰的唇边扬起柔和的弧度，这家伙果然要抱着什么才睡得着。他好奇的看着那玩偶，这只泰迪熊没有一般那种可爱惹人怜的圆黑眼珠，而是半睁着眼，抿着嘴，像是生气又像是发呆。看着看着，他发现小熊额头绣着什么，走近一点，影寰差点没石化……
　　黑毛线弯弯绕绕，那赫然是一个——“寰”字！
　　影寰快步走到窗边，有点不爽的拉开窗帘，耀眼的光线瞬间闯入，“葬影天，该起床啦。”
　　安静一片，影天动也没动一下，依旧静静地躺着。
　　银眸盯着那只泰迪熊，熊的后脑勺正好遮住影天的脸，使得阳光没有刺醒他。
　　“喂，现在已经11点了，”影寰边说边走到床边，一把夺过泰迪熊，“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他碰到白皙的手指，触感冷得像冰。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小熊就到了他手里，撩动的几缕银丝，划过紧闭的双眸，埋在枕头里的脸苍白如纸，干涸的唇微闭着，看不见一丝血色。
　　看着搭在小熊身上的手了无生气的滑落，整个世界仿佛消了音似的，银眸一下一下的睁大，直到影天的手重重拍打床褥，发出巨大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