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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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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缭绕的街道,飞扬的水烟遮蔽了视线,如一缕轻纱缠绕世间,也阻隔了凡尘点点。
一方清池坐落在这深深的庭院间,细细的雨丝悄然而下,将水中的月影打碎,泛起层层涟漪。皓月如斯,漫天的星斗把庭院照射的熠熠生辉。
月光泻下,勾勒好了姣好的容颜。粉扑点面,细细的描画着眼睛的轮廓,勾出朱唇的边线,轻点朱砂,落于两颊。
那人抬手,将鬓角的发丝拢于耳后,长发束起,扎成一个髻,只用一只朴素的木簪插上,起身只披了一件单衣,与这雍容华贵的府邸格格不入。
那人轻笑,妆已成,现在只等着登台之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新主是谁,便已经进了这囚笼般的王府--自从进了这月落阁,就不曾再踏出这别院。倒不是不想,只是这将军府里,平日里凄清的仿佛空气都被凝结,便不愿再出来了。
现在却不同了,今夜是安国将军府有史以来最热闹的日子。一来,安国将军一年来一直在外垂首边关,现在回来了,上门拜访的人自然络绎不绝;二来,圣上念在安国将军镇国有功,再加上永定侯是在是对这安国大将军喜爱有加,特地向圣上请旨,把自己的女儿扶清郡主嫁与安国将军,这也算是一大喜讯了;三来嘛,这永定侯膝下无子,扶清就是唯一的血亲,这婚若是成了,将来天下三分之一的兵权,全都是安国将军的了。
今夜,恰好是安国将军成亲之夜,又恰逢七夕佳节,便有不少人想要沾点这婚宴上的喜气,自然是好不热闹了。
可是,那人却置身世外,与外边的喧哗毫无关联,只是静静的看着刻着“月落阁”三个大字的匾额出了神--本以为这个大将军常年在边关,年级又轻,定是个莽夫,却不想竟是个如此细腻的人。
夕颜是那人的艺名,走街卖唱,登台献艺,全仗着“夕颜”这两个字做名号,这几年,喜欢听戏的人,谁不知道夕颜的名字?
听人说,当初,夕颜便是凭着一曲《清平乐月落夕颜》名动天下:
留他不住,醉解兰舟去。一帆孤影月停处,看尽晓寒湿露。
星汉晓笛声声,惜惜念念离情。此去彩笺难寄,画楼泪眼凄迷。
别人只是叹她年仅十四岁却已经有如此才气,或者是羡慕她天生一副好皮囊,也曾有人为她一掷千金,或者为她辗转反侧。都说她唱得好,将女子被抛弃后的凄凉婉转表达的淋漓尽致,竟是任何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她只是笑,把自己的眼泪藏在笑容的背后,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别人却只也迷恋起她的笑容了,说她的笑容,足以倾城。
她便从此常带笑意--身为戏子,若想要活下去,就需懂得如何让客人喜欢自己,记住自己,天下会唱歌的人多的是,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而将军却不用夕颜做名,硬是要用前面那“月落”做名,终究还是有人懂得她的寂寞与酸楚的,明白她曲中的落寞和伤痛--天涯再大,何处是家?
本身就注定是一生漂泊,此时此刻,却有了这楼阁
--月落方才梦醒。
那人的嘴角,又勾起了倾国倾城的笑容,即使是美丽的月华,也为之失色。
此时此刻已经不再寂寞,今夜这一曲,便是他在这王府里的第一曲,也是她可以见到安国将军的第一个机会。
“夕颜姑娘,”侍女在外面轻声唤着,“该登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