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召唤无用的我》牧野望

22、好色之徒

　　“麦斯，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刚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当下的风景过于浪漫，眼前的男人离奇好看，我简直就像是在用劣质借口搭讪的好色之徒。

　　微风吹过麦斯银色的长发，夕阳将温柔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我盯着他绿色的眼眸，情不自禁有些恍惚。

　　“是的，我召唤过你很多次。”麦斯坦然笑笑。

　　竟然真的见过，还不止一次？不过这家伙召唤我干嘛？不会只是把我当免费奴隶吧……另外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的内心冒出一连串疑问，但凭借多年工作经验培养出的处变不惊，依旧能保持礼貌性微笑，我循序渐进，耐心追问：“什么时候？”

　　“你16到22岁的时候，一年一次，一次一两个月。”

　　六年？每次一两个月？难道是假期的时候？我说我怎么从来做不完假期作业，原来真不是我的错……

　　不过他怎么逮着我一个人薅六年？太狠了。想到这儿，我突然回忆起他曾经提到过建筑师、哲学家什么的，于是调侃道，“别人你也这么随意召唤？你每天的工作就只有召唤吗？”

　　“只有你，只是你每次的自我介绍都很新鲜。”

　　抱歉，原来我以前这么没正经……

　　“预言家也是我？我预言我自己？”

　　“预言家不是。”麦斯顿了顿，说道，“我没有随意召唤，是你主动提出的。”

　　“每一次？”
　　“每一次。”

　　啥玩意？我竟然这么有病？这次临走前我一定要主动说“请勿召唤无用的我，拜拜了您呐。”

　　“话说你是每次都把我的记忆清空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人不是都会有那种时候吗？每次等到假期快结束了，才意识到时间仿佛被偷走了，自己日复一日什么也没有做。原来我的时间是真的被偷走了。

　　“这是‘召唤术’的副作用，我无法干涉。”

　　“那你每次召唤我，都从来没告诉我我们以前认识？”

　　“告诉过，但你说过去未来皆是虚妄，只有当下是真实存在的，你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

　　欸？这不是我给我亲儿子设计的台词吗？

　　我名为“昆西”的亲儿子，我们游戏的人气角色——银发酷哥大魔头……

　　银发……酷哥……大魔头……

　　我想想昆西，又看看麦斯——难道我的亲儿子是我根据对麦斯的潜意识印象设计出来的？

　　“有时候你也会自己发现，就像这次一样。”

　　那还真是辛苦你一遍又一遍跟我解释了……不过我到底为什么会主动一次又一次来旅游？我实在是想不通，毕竟到目前为止，我家里还没出现过一枚金币。

　　“你以前不这样对我吧？”我试探性地问道，“没让我杀人，也没逼我当男仆吧？”

　　“那时候你通常是独自旅行。”

　　我就说我没有受虐倾向，不可能主动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嘛。

　　“那你这次为什么威胁我杀人？”

　　“我没有威胁你，只是拜托你。”麦斯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不可能！我这种新时代青年怎么会鼓励犯罪？！”而且我回忆起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那绝对算不上拜托好吗？

　　“你说，去做个魔王吧。”

　　………虽然我没有印象，但我觉得我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没有把魔王和杀人划等号。

　　“你说，当两个人朝着共同的方向前进，更容易培养感情。”

　　“做男仆也算共同方向吗？”

　　“你说，朝夕相处也可以培养感情。”

　　“没人喜欢这种培养感情的方法。”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不是，为什么要培养……感情？！”

　　他指的是亲情友情兄弟情还是……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麦斯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朋友，是我多虑了。

　　“你吻我之前是这么说的。”

　　？？？啥玩意？！麦斯你清不清楚自己一本正经地在说些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刺激？放我下去！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竟然还是我主动？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

　　我有点佩服自己在内心戏这么丰富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张平静如死水的脸，虽然我没能控制住我摇得比拨浪鼓还欢的头。

　　我不能接受自己千里迢迢来异世界吻的不是美貌女精灵而是混世大魔王，尽管他足够美貌，但我依旧选择用全身来拒绝，甚至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足够的距离。结果脚下一个没站稳，险些滑下山坡，幸好麦斯一把揪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他的怀里。

　　这诡异的气氛——

　　很适合来个久别重逢相认吻……

　　妈的我在想什么？

　　我凌乱了。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麦斯面对所谓的重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喜悦的情绪，刚刚提到的那些也不过是在遵循“我说过的话”——虽然方向不对。他看起来不爱与人交谈，更不是会听别人话的样子，为什么偏偏把我的话奉为圭臬？

　　我想了想自己遇到麦斯时的年纪，那时我身上还有很多劣根，严格来说连个普通好人也算不上，对待感情更是敷衍。而且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倾向，不可能穿梭个时空就把自己扭成曲别针。想到这，一个近乎真相的想法冒出头来——难道我玩弄了麦斯的感情？

　　我脑补出一副涉世未深的纯良龙少年，被心思歹毒的异世界人渣见色起意，以朋友的名字骗取了初吻的画面……

　　啊——我是人渣！

　　“我想静静，麦斯，求你先回家吧。”我怕他突然飞走，赶忙补充道，“在我饿死之前，记得把我召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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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躺在山顶上看着金灿灿的星星和金灿灿的月亮，眼前突然就变成了金灿灿的金山宝藏。

　　“这是哪儿？”

　　“你管这里叫巨龙魔窟。”麦斯从台阶上走下来，外面仿佛下过雨，麦斯的衣服都湿透了，头发还在淌着水，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不对，加持了金山银山的他现在散发着比金子还耀眼的光芒。

　　“喜欢吗？”麦斯像一只被雨打湿的流浪狗，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无比真诚地看着我说，“这些都给你，别走。”

　　我直视着麦斯摄人心魄的双眼，大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救命！这是求婚吗？！

　　我到底对他做过什么……他不会被我PUA了吧，我真该死。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麦斯走出地下洞窟，恍恍惚惚地走进“美术馆”，恍恍惚惚金灿灿的宝藏和湿乎乎的脸庞在我眼前跳动切换。

　　冷静，不能被贪欲迷惑心智。

　　色欲也不行。

　　我还有美好的养老理想，我要享受现代科技带来的幸福感，要在能看到海的房子里设计出人人夸赞的独立游戏……

　　啊不，其实我也可以没有。

　　金山的确很诱人，湿透的麦斯更诱人。

　　我混乱了。

　　这时一名陌生的女孩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洛丽塔裙子，十分娇俏可爱。

　　“你是谁？”我觉得她有点面熟。

　　“我是莉莉丝啊。”

　　“莉莉丝？”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哦对，和魔王的假女儿同名——仔细看看长得也很非常像，简直等比例放大。

　　“你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个莉莉丝吧？”

　　“没错！就是你以为的那个莉莉丝。”莉莉丝双手放在身后，踮了两下脚。

　　“你怎么这么大了？！吃了膨化剂了？！”

　　“人家去时光峡谷呆了好几年嘛。那里的时间流速比这里慢很多。”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拉起麦斯，把我们拉进了屋子里，拿了一张毛巾递给了麦斯。

　　“不是你怎么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我都还没把这里当自己家呢。

　　“你们没在的时候，我已经在地板上睡了好几天了。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拜托你们暂时收留我吧……”莉莉丝摇晃着我的胳膊撒娇，让我无法拒绝，“你们之前不是还想收养我的嘛？”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我可养不了孩子，而且你都这么大了，叫我爸爸不合适。”

　　“那我叫哥哥！”莉莉丝笑得爽朗，“伊安哥哥，麦斯哥哥。”

　　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当初那个乖巧胆小的小萝莉怎么变得这么活泼开朗了？看来她是一点童年阴影都没有，倒是也挺好，这点随我。

　　我带她来到那间装潢夸张的公主房，她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这是你们一早给我准备的嘛？！好可爱！天知道住在宿舍有多苦，我下铺的同学每天都在磨牙大呼我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莉莉丝开心地扑在了床上。

　　“这是伊……”

　　我赶忙捂住麦斯的嘴，大声说道，“对！就是给你准备的。”

　　让我说出这个粉得弯出天际的房间是给我准备的，还不如杀了我。

　　现在问题来了，今晚我睡哪？

　　“你的城堡里只有这两间房嘛？”我直愣愣地站在麦斯的床边问他，“我不会也要睡这里吧？”

　　“怎么了？我们之前不也住过一间房吗？”

　　“之前你不是变成莱姆龙了嘛？”我突然意识到他说的之前，该不会是我以前被召唤的时候吧……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让我禁不住手抖起来——我们……不会……已经……睡过了吧？！我的脑海中恍然浮现出在希尔家温泉里通过读心术看到的黄色废料，那不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吧？

　　不不不不要吓自己，每次只有一两个月，我是保守派，是婚前守贞主义，不可能发展那么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不来睡嘛？”麦斯掀开了一半的被子。

　　为什么掀被子这么熟练？！

　　不不不不我在想什么，掀被子只是一个普通动作而已，有什么熟练不熟练的，不要慌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啊，莉莉丝能不能给我开点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