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Chapter28 打劫 ...
-
温似被他逗笑了:“平时就算了,这种时候还要争个一二?”
她看向林全非——他的眼神中写着肯定的答案。
“好吧。”她说,“但我被咬的地方更靠近大脑,谁先变异还不一定。”
两人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笑出声。
铁门仍在被拍响。
两人不断地将面粉洒向空中。
“我记得刚入职的时候,听见别人喊你‘小非’,于是我也跟着叫。”
“没错。”林全非洒面粉的动作不曾停下,“我还疑惑了好久——我不是前辈吗?不应该叫我……林老师?或是小非哥?”
“不好意思了,林老师。谁叫办公室里,除了我,就你资历最浅——别人喊什么,我就跟着喊咯。”
“原谅你了,温同学。”
一袋面粉用尽,温似提起面粉袋,抖了几抖。
两人头上脸上都沾着好些面粉。
林全非打开另一袋。
“每周一的例会,我都在想,世界末日怎么还没到。”温似将那袋面粉拉出角落,“主管讲话真的让人昏昏欲睡——那个时候我想,等到世界末日,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
“结果真的来了。”林全非瞥了眼她,“温大仙。”
温似耸了耸肩:“至少,我们可以下班了。”
“周末愉快。”林全非脱力地靠坐于墙壁,“祝你睡个好觉。”
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林全非举起手电一看——原来是锁盒上的螺丝掉了一颗。
门外的尸群更欢了,将门弄得“咚咚”响。
温似不再专注于面粉,而是举起打火机严阵以待。
“放马过来吧,你们这些鬼东西。”
直到看见管道出口的天光时,管道深处才传来爆炸声响。
松延脚步一顿,随后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她其实很幸运。”
“嗯?”窦钰祺没跟上松延的脑回路,“谁?”
“还能有谁——温似。”见窦钰祺不语,松延继续道,“末日来临时,和父母在一起;自己死得也很干脆,至少没被活活吃掉;而且,还和喜欢的人死在一起。
“读书、工作、结婚生子,一辈子吃喝不愁,这是从前的人生模板;不必提心吊胆四处逃离,能在死前和亲人、朋友、爱人告别,这是现在的人生模板——唯一的相同点,大概是都希望死得干净利落。”
上辈子掉进尸群被啃咬至死的松延由衷地道。
窦钰祺还是没说话。如果不是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松延甚至以为他消失了。
终于抵达管道尽头。松延探出脑袋,见到的不是等待中的齐思然等人,而是布满厂区的尸群。
一只丧尸瞧见松延,慢慢地走了过来。
没多犹豫,松延跳出管道,把围拢的丧尸推开。
“正门去不了了。”待窦钰祺出来后,松延拉着他往厂区围墙边跑,“我们翻墙出去。”
依托倒下的垃圾桶,两人顺利翻离工厂,往树林深处跑去。
直到看不见工厂,两人才停下来。
松延靠着树干,大口喘着气。
好一会儿,他才有气口道:“她们会去哪儿?”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取下各自的背包。
窦钰祺取出地图,指了指G省和H省交界处:“我们在这。”
指南针的指针指向北方,松延说:“我猜她们往这儿走了。”
面条渐渐软了。张左源把调料包倒进锅里,搅了一搅。
阳光很好,这个时候的太阳照在身上总是暖烘烘的。
他扫了眼树下的几人——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十多岁的少女,以及一个拿枪的女人。
许是视线停留时间过长,女人向他看了过来,冷冽的眼神把张左源吓得一哆嗦。
张左源心间的小人擦了擦汗:“马上,马上就好……”
面条出锅,被装进一次性纸碗里。
他唤来蹲坐一旁的瘦高男人:“卓才,把吃的端过去。”
张卓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拿起碗筷就往自己嘴里喂。
张左源压低声音:“卓才……”
闻言,张卓才才放下碗,把剩余的纸碗送了过去。
看见其他几人开始吃了,张左源才狼吞虎咽起来。
能活到现在,算他和张卓才命大。好在他们所在的村子里没多少人,末世降临后,靠着家里的存粮过活。直到前几天,两人外出途中被尸群包围,然后被救了下来。
想到这儿,张左源隐蔽地看了女人一眼。
总不能一直躲在村里不出来。跟着别人,活下来的可能性,可比自己单打独斗大多了。
发动机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是一辆边三轮摩托。
女人警惕地举起枪,看着车上跳下来三个人。
“嘿,放轻松。”一个外国女人开口,却是标准的普通话,“我们只是路过,想在这儿休息一下。”
戚易指了指女人身后的大树,浓密的树荫遮天蔽日。
闻言,女人放下枪,可目光仍然锁定她们的一举一动。
三人就地坐下,齐修然从包里拿出吐司面包,分给另外两人。
“你们从哪儿来?准备去哪儿?对了——要来点面包吗?”戚易撕下半截面包,却没人理她,“别这样,随便聊聊嘛。”
齐修然的嘴角抽动了下——这女人又开始发癫了。
和自己同行的这两个人,一个癫得含蓄,一个疯得外放——齐修然常常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面包进入口中,微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
说实话,在末世前,她还真不觉得这种面包有什么好吃的。
齐修然拧开塑料瓶,喝了两口水,将其放回包中。
然而这时,她的背部抵上一件硬物。
齐修然是从对面夏萨立的表情中读出了大事不妙。
“把武器都放下,吃的都交出来。”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好吧。”戚易举起双手,“老实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会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我们只是需要些吃的。”
齐修然身后走出三个人,其中两男一女,女人的头发是引人注目的红色。
但她背部的硬物还在。
“吃的?”戚易眨眨眼,“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面。”
闻言,齐左源恨恨地瞪向戚易——祸水东引也不带这么引的。
红发女人支使两个男人过去,搜寻他们的战利品,自己则留在齐修然这边。
他们渐渐靠近,并示意齐左源几人放下武器。
几人纷纷放下刀或枪,犹如待宰的羔羊。
齐修然一动不敢动,只能用眼神示意眼前的两人——做点什么!
然而,戚易只是笑吟吟地隔岸观火,夏萨立则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地。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也别看戏。把吃的交出来。”
齐修然不动声色看了眼卧在边座里的背包,梗着脖子道:“吃完了。”
硬物抵得更紧,身后的人道:“别耍花招。”
而另一边,男人已接近齐左源等人的营地。
其中一个人蹲下身,翻找着锅边的背包;另一人举着枪,看守着他们。
这伙人把注意力放到齐左源那边,却没人注意,此时的夏萨立从地上摸了个东西。
男人从包里翻出几包泡面,看向齐左源。
张左源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道:“大哥,给留点,一家老小就靠着这些了……”
就在这时,一颗石头不知从什么方向飞出,打到看守张左源那人的手上。
他手中的枪一下子落了地。
战斗一触即发。
女人一个飞奔,将男人踹翻在地。紧接着,她从地上捡起枪支。搜寻食物的那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她用枪柄敲晕了头。
戚易吹了声口哨:“姐们儿,身手不错。”
红发女人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反抗,抬枪连射了好几发。
然后戚易收回了视线。
趁着齐修然身后的女人放松了警惕,她一把扯过齐修然;也就是在这时,一枚石头砸到女人额上,将她打了个人仰马翻。
不用多说,三人迅速上车。
等到剩余的人听到发动机的声响时,摩托已经开走了。
子弹打到摩托车身,却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摩托,这边也五人抓紧时机,拿上各自的东西,溜进了丛林间。
红发女人把脚边的石子踢出好远,咒骂了几句。
不知行驶了多远,摩托才放慢了速度。
齐修然看着路边逐渐后退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易的声音伴随着轰隆隆的发动机:“还在生气?”
“没有生气。”齐修然如实道,“我只是……”
自从知道工厂里还有活人,而他们放出了尸群后,齐修然的心头便有了一个疙瘩。虽然她没有亲自动手,但这无异于间接杀人。
而今天,戚易把矛头抛给那伙人。
这让她心头的疙瘩愈来愈大。
“这次可无人伤亡。”
戚易的声音清亮极了,在发动机的轰鸣之下,齐修然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但齐修然没说话。
戚易瞥了她一眼,大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齐小姐。你那套古板的道德标准早该扔了——”
她们走在路上,要去不知去向的远方。
太阳要落了,给树林、山体、以及稍远处的建筑物披上一层金黄色的薄纱。
太阳要落了,可明天仍会升起。
明天将是新的一天。
经过氧气和枯叶的不断努力,木材终于燃了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夜晚点亮一盏明灯。
松软的草坪把脚步声吸收了大半,但松延还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