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做人后火葬场了》肆月瑾

42、报仇

　　江沐川的肩膀忽然落下一个重力，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扭头一看，不知钟锦皓何时坐到了他的旁边。

　　而不远处的陆安迷惑地看着二人，暗暗咬了咬牙，赌气的去喝酒，谁也不理会了。

　　钟锦皓松开按压江沐川肩膀的手，说道：“小沐川长大了，竟然学会耍小心眼了。”

　　江沐川刚要狡辩，就对上钟锦皓犀利的眼神，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钟锦皓嘘了一声，又笑吟吟道：“只有心计没有脑子可是很危险的。”

　　“锦皓哥，我没有……”

　　钟锦皓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低声道：“少说话，不要给你二哥增添麻烦。”

　　江沐川在心里编排的借口一句也没用上。

　　而钟锦皓又转身坐回原位逗陆安去了。

　　荀墨已经顾不上那些污言秽语，他单膝跪在温予宁的身侧，试图将他扶起来。

　　云沼非但没有松开脚，反而因见到荀墨关切的神情后，眼中腾地燃起一把火。

　　他又加重脚下的力道，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温予宁，而是荀墨。

　　荀墨面色大变，匆忙去抬云沼的脚，说道：“云二公子，还请放开予宁，我愿代他为各位跳上一段。”

　　温予宁面色惨白，额间青筋直跳，他拽住荀墨的一段衣袖，咬着牙道：“不要。”

　　荀墨有官职在身，如果冒然如戏子般为人跳舞取乐，日后，此事定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而他的仕途也算到到此为止了。

　　荀墨却是面容坚定，灼灼目光逼视着云沼，又重复一遍：“只要二公子放过予宁，我愿代他跳舞。”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没有人想到，他会为了温予宁做到如此地步。

　　江沐川却是暗戳戳地揪着衣服，他愤恨，他不解，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对温予宁那么好？他不过就是个下贱胚子！

　　气氛一时陷入紧张中，荀墨因紧张而导致呼吸急促，声声清晰可见，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退缩。

　　趁着云沼与荀墨对峙，温予宁想借机从云沼脚下爬起，可是云沼的力气实在太大，温予宁只挣扎了一下便又重新倒在地上。

　　温予宁抓着荀墨的衣袖，道：“你不用为我做到如此，他还不会杀我。”

　　云沼收回脚，却听腰间的匕首划出短鞘的刺耳声，云沼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重要了？”

　　荀墨瞪大双眼，瞳孔急剧收缩，他“啪”的一声伏在温予宁身上，还不忘宽慰温予宁：“不怕，我护着你。”

　　云沼的杀气被激起，强大的震慑力压的周围人喘不过气。

　　钟锦皓紧了紧双手，端正身姿欲起身相劝。

　　江沐川却在心里乐开了花，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喜悦，满心期盼的望着云沼手中锋利的刀刃。

　　“哐当——”

　　房门从外被人推开。

　　云博带着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云博扫视一周，看着地上的两人，云沼手中已经拔出的匕首，云博的脸黑了下来。

　　云沼将匕首收进鞘中，转身换了亲和的语气：“大哥，你怎么来了？”

　　云博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这般不想让我来？”

　　“怎么会！”云沼注意到云博身后的人，问道，“这位公子是何人？”

　　云博的态度和缓许多，转身引荐身后之人：“这位便是我常与你说的沈濯清沈先生。”

　　满屋之人除了江沐川与地上来不及起身的两人，全部起身恭迎。

　　温予宁也看向沈濯清，满脸震惊。

　　此人不正是昨日他不小心撞着之人吗？

　　沈濯清浅浅笑着朝众人行了礼，目光落到温予宁身上，打招呼道：“这位小公子可有伤到，需要看大夫吗？”

　　说着便要去搀扶温予宁。

　　荀墨快速起来，将温予宁也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身上可有伤？”

　　温予宁摇头：“多谢好意，没有受伤。”

　　荀墨不放心继续留在此处，便对云博道：“云大公子，下官要带予宁去看大夫，先行告退。”

　　“嗯，去吧。”

　　云博发了话，其他人便不敢说什么。毕竟他现在是有军功在身的小将军，就连太子也要让他几分。

　　满屋的酒气弥漫，云博并不愿继续逗留，对沈濯清道：“城内有一间茶肆，装修典雅，我带沈先生去看看。”

　　沈濯清虽仍旧挂着笑，但看得出他确实不喜酒色，他说道：“有劳云兄弟。”

　　云博与太子说了两句问候话便带着沈濯清离开了。

　　＊＊＊

　　从天水阁出来后，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入怀，望着街市的喧嚣，荀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温予宁仍旧捂着心口处，不由得又紧张起来：“是不是受伤了？我们先去看大夫。”

　　温予宁只是感觉有些胸闷，不过自从碰见云沼之后，这些小疼小伤早已习以为常，温予宁摆了摆手：“不用。”

　　“我们先回衙门歇一歇。”荀墨抬手便要去搀扶温予宁。

　　温予宁往旁边退开一步，他低沉着眼，不敢直视荀墨：“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再与我这样的人在一处了，免得……脏。”

　　荀墨往前一步：“你不脏，一点也不脏。我，我……”

　　荀墨的呼吸又急又重：“我喜……”

　　“荀大人！”温予宁打断荀墨的话，“还请慎言！”

　　荀墨被那一声“荀大人”拉回了理智，他望着满大街过往的行人，低声道：“抱歉，我是想说，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一点都不介意，将军府不是好去处，你先随我回衙门。”

　　温予宁不动，本以为只要不让荀墨知道他的过往，他就能过的有尊严。

　　可现在，最后的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荀墨不敢再靠近他，耐心劝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温予宁静默片刻，随他离开。

　　一路无话，回到衙门后，荀墨找来伤药，又命人做了些午饭送来。

　　荀墨一边给温予宁倒热水，一边说道：“你如果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我有办法送你离开邺都。”

　　温予宁一口回绝：“我不想走。”

　　荀墨很意外地看着温予宁，随即想通了什么，目光露出惊惧：“你想报仇？”

　　“没有。”

　　荀墨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他们只认识两天，温予宁也不可能把实话告诉他。

　　荀墨紧张道：“你不肯说也没关系，但是我建议你不要报仇，否则，一但云二公子察觉，你只会陷入险境，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温予宁不屑道：“他早就知道，可他自诩清高，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可今日的事情仍旧让荀墨心有余悸，当时他看得清清楚楚，云沼是真的存有杀了温予宁的心。

　　如果云博没有及时出现，温予宁现在会如何呢？

　　荀墨不敢再往下想，他极力劝阻：“你斗不过他，继续报仇只会把自己搭进去，我带你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温予宁道，“如果你被摧毁了前途，践踏了尊严，你能忘记这段屈辱、重新开始生活吗？”

　　荀墨被噎住。

　　温予宁的遭遇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哪怕玉石俱焚，也要同归于尽！

　　可荀墨不想让温予宁死！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荀墨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三年之后还有科举，你到时重新考试，入了仕途，便有机会升迁，日后总会有压过他的那一天，届时，再报仇也来得及。”

　　温予宁摇头：“他不会让我参加科举，更何况，三年时间太久，我等不了。”

　　云沼现在不杀温予宁，除了有自恃的高傲外，还因温予宁的姿色暂时无人能替。

　　可是再等三年就不一样了，这三年的变数太大，如果云沼有了新的男宠或者看腻了温予宁，温予宁都会沦落成弃子，到时别说报仇，他基本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温予宁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留在将军府，伺机而动！

　　“我帮你！”荀墨拍着自己的胸脯做保证，“我只要努力做事，定然会很快升迁，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如舟济先生般官至相师，真正做到一人之下，届时我定能压住他云沼。你……你只要保全自己，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温予宁愣愣地看着他，但是不想把他牵连进来，便说道：“谢谢你，但是我想靠自己。”

　　“你不信我能升迁？”荀墨面露急色。

　　“不，我相信你有那个实力。”温予宁态度坚定，“但是……”

　　“没有但是，如果不能帮你报仇，我也不要做这个官了，我干脆现在就给圣上递一封辞呈好了。”

　　荀墨说干就干，立马走向案己准备纸墨。

　　温予宁担心他真的意气用事提交了辞呈，便去阻拦：“你先别冲动，行了，我答应让你帮忙就是了。”

　　荀墨这才停下研墨的动作，目光晶亮：“你真的答应了？”

　　温予宁点头：“但是你要先升官，等你升到一品时再说。”

　　“好。”荀墨提起笔便在洁白的纸张上落下一横。

　　“我都答应了，你还写什么？”

　　荀墨：“昨晚将前日的案情总结做完还没上报，我得赶紧写下来，万一忘记了会被记过，不利于晋升。”

　　温予宁松开拦着他的手，气道：“你骗我！”

　　“没有没有。”荀墨见温予宁转身，连忙上前拉住他，却见温予宁露出了笑。

　　荀墨一愣，一时看得面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