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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第二十八章

      同陆小凤一道去了万梅山庄,又同花满楼一道在外头等到西门吹雪的时候,曲墨只有一个感觉:
      那便是西门吹雪看起来果然很剑纯。
      虽然他没有剑茗套老白发和夜话白鹭,但他就是那种看着像是死了十个情缘,让人一见就想跑的剑纯。
      “什么是剑纯?”陆小凤颇有些好奇的问道,手却忍不住又去摸那两撇已经不存在的胡子。
      他为了请西门吹雪帮忙,剃掉了自己的两撇胡子,出了门又听见曲墨的嘀咕。他还是头回听到这个词,但似乎确实很衬西门吹雪。
      “诶?!”直到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曲墨才发现他好像一不小心将心底的吐槽说了出来,但值得庆幸的是只有西门吹雪像剑纯那一句。
      “剑纯就是……”顶着目光与压力,曲墨想了想,决定以问代答。只有让西门吹雪自己说出来,才能让陆小凤更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剑纯。
      “这么说吧,我想问西门庄主三个问题,问完你就知道什么是剑纯了。”
      “可以。”眼眸微垂,西门吹雪无甚表情。他也想听听这人能有何种说法。
      “敢问庄主,剑与朋友,哪个重要?”
      “剑。”
      “剑与妻儿,哪个重要?”
      “剑。”
      “剑与你,哪个重要?”
      “剑。”
      三个问题,西门吹雪答得全无犹豫。陆小凤初初听到时方还笑了,待到听完,却已敛了神色。
      “剑纯还有句名言,叫做女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剑,就是剑纯的一切。”
      其实曲墨这个回答完全是在混淆剑纯和剑纯行为的概念,但现下也不适合拿门派功法来解释,否则还要解释纯阳和气纯是什么。所以暂时这样就好了,反正除了他和凌池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何况剑三游戏里的剑纯行为虽大多是玩梗,但套在西门吹雪身上却是再妥当不过了。毕竟曲墨记得,这人后来为了剑道可是真连妻儿都不要了的。
      “陆大侠,这个解释够直白深刻吗?”
      “……够,再没更形象的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陆小凤在花满楼失笑的表情下叹气投降。如果剑纯是指纯粹以剑为信仰的剑客,那么确实再没什么词比这更适合用来形容西门吹雪了。
      然而他在这头感叹,西门吹雪却已果不其然的盯上了凌池和他背上用布裹着的剑。
      “你是剑客?”无论用东西裹上多少层,做了多少遮掩,剑,永远躲不过西门吹雪的眼睛。
      “我是大夫。”淡笑答道,凌池并不惧于西门吹雪身上的气势。他见过许多绝顶的剑客,那些剑客的剑道皆不相同,但单论杀气,恶人谷谷主辜烈最甚。如今的西门吹雪,尚还不及辜谷主。
      如果他是剑纯,或许会很高兴见到这样的剑客与对手,但他是气纯,更是大夫。
      大夫是不会喜欢这种出手必见血的剑客的。
      “可你背着剑。”西门吹雪说道。
      “这是家师所赠。”凌池仍是浅笑。
      “既不是剑客,那你便不该背剑。”西门吹雪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口吻已是冷了三分。
      “家师所赠,无论何物于我而言皆是世间至珍至重之物,不敢随意安置轻言放下。”而凌池,自有其应对的办法,“还望庄主见谅。”
      毕竟从前尚在永徽朝时,便时常有剑客想同他比试一番。刀剑无眼,他不想与人比剑,师父从不勉强,左右有师父和六师叔在,他也不需要向其他人讨教剑法。所以认识他的有认识的应对法,不认识他的有不认识的应对法,他早已经习惯了。
      话已至此,西门吹雪便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他虽答应了陆小凤插手金鹏王朝之事,但他天黑之后是不见客的,如今天已经快黑了。陆小凤知道他的规矩,所以,他们只需要约好相见之地即可。

      **** ****

      曲墨不知道阎铁珊的珠光宝气阁究竟在山西的什么地方,所以他与凌池只能同陆小凤一道骑马过去。阎铁珊就是严立本,从前大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从姑苏城外万梅山庄到山西路程很远,还好他从前是学过骑马的,否则又只能让凌池驾车了。
      但长途骑马毕竟是很累的,所以刚到山西他便瘫在了客栈里,完全没心情和体力同陆小凤他们去折腾什么天黑夜游。直到陆小凤心情不大好的回来,他也没问他们出去遇见了什么。
      霍天青的请帖和马车是两日后来的,他是珠光宝气阁的大总管,也是阎铁珊的左右手。
      霍天青是个办事很妥帖的人,他甚至给曲墨和凌池都下了帖子,尽管他们只是顺带的无关人等。所以曲墨和凌池这两个无关旁人也很识相的找理由拒绝了这个邀请,只看着陆小凤与花满楼上了霍天青派来的马车,然后再用轻功偷偷跟了上去。
      毕竟当客人的不好随意在主人家的院子里乱逛,梁上君子就没那个所谓了。
      只有制住藏起来准备偷袭的上官飞燕,陆小凤才有可能从阎铁珊口中问出真相。毕竟霍天青虽早已叛变,却不会这么早自曝身份露出马脚。
      半路上他们看见了西门吹雪,大戏的人马这便算是齐全了。

      **** ****

      西门吹雪出剑时总是要见血的。
      这件事不止江湖人都知道,他自己更是清楚。
      所以谁也没想到,在阎铁珊下令让那几名高手攻向西门吹雪后,令他们一起倒下的竟不是西门吹雪的剑,而是……琴声!
      “什么人?!”一声低喝,霍天青面色不虞,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已然打乱了他的安排。
      倒是陆小凤猜出了来者身份,颇有些咋舌,只觉自己竟是小瞧了那位小公子:“我都不知道,原来寻悠小公子弹起琴来,是这般要人命的。”
      阎铁珊手下这五人都用着非常精巧的外门兵刃,能用这种兵刃的,无疑都是武林高手。
      可这样的高手却都倒在了几声琴音下。
      “陆小凤你可别不讲理,我这是点他们的穴救他们的命。”抱着琴飞进水阁,曲墨有些气恼地横了陆小凤一眼,“真要命的琴音可不是这样。”
      酒筵摆在四面荷塘的水阁中。
      他和凌池为免被发现不好太靠近,天又黑了,自然也就没能找到躲在水里的上官飞燕。结果他救了人反倒被陆小凤说弹琴要人命,实在有点委屈。
      “我们出门时看到西门庄主往这来了,怕宴会上出什么事,便跟来看看。”一道轻功跟进水阁,凌池只寻了个借口言道,“若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大家坐下谈谈?”
      “只怕有人只想走不想谈。”冷着脸看向阎铁珊,西门吹雪自是不太高兴的。他将拔剑杀人当作一种信仰,这还是头一回出剑落了空。
      然而那人却不是名剑客,甚至不是个恶人。
      闻言,阎铁珊却是笑了:“我为什么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严立本呢?他也不知道?”陆小凤面上却无笑意。
      这句话让阎铁珊的眼角突然开始跳动起来,白白胖胖的脸露出一种奇特而恐惧的表情,看起来竟苍老了许多。过了许久,他才叹息着,喃喃道:
      “严立本早已死了,你们又何苦再来找他。”
      “要找他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大金鹏王。”陆小凤说道。
      听见这个名字,阎铁珊原就已经十分奇特的脸色竟变得更加诡异可怖,肥胖的身子骤然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水阁里突然闪出一片辉煌的珠光来。
      珠光辉映,几十缕锐风如暴雨般飞射而出,直向曲墨与陆小凤几人而来!
      飞身勾指琴音随动却是厥阴指接芙蓉并蒂傍花随柳,又有凌池一式镇山河接生太极,生生把原要趁势逃离的阎铁珊硬拖了十多秒。
      十几秒,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过一瞬,然而对于高手,这一瞬已能决定生死。
      珍珠落地,每一颗都被西门吹雪的剑削成了两半,然而莫名突然不能动弹后又被陆小凤制住的阎铁珊却没心情感叹他的快剑,反倒看着曲墨直瞪眼:“你这是什么妖法!”
      “都说了是点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听人话。”叹了口气,曲墨着实不想同他们掰扯系统设定这种没法说的事,何况剑三的招式明显已经脱离低武的设定跨步到中武了,“再胡说,我要生气的。”
      不过他们之前所在的永徽朝有神魔妖怪之流的存在,那么算起来,其实应该是个中高武混合的世界才对。看来在大庆,他还是谨慎点用九皋的好,否则一不小心弹琴把人弹死了,罪过就大了。
      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曲墨方才拉回自己已然飘到九霄的思绪,看向阎铁珊:“说好了坐下谈,你跑什么?你很心虚吗?”
      “我为什么要心虚。”阎铁珊冷着脸说道。
      “或许是你欠了债却不想还,所以听到债主的名字便很心虚。”陆小凤说道。
      “我欠的债当然会还,但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闻言,阎铁珊却是皱了眉,大声道。
      “也许你没有欠,但严立本呢?”陆小凤又问。
      “不错,我就是严立本,就是那个吃人不吐骨的严总管,但自从我到这里后……”阎铁珊的脸又一阵扭曲,厉声说道。而在他专心与陆小凤对答时,背对的那一侧荷塘却隐约冒出一个身影来。
      那身影无声执剑,飞身向阎铁珊而去。
      曲墨与凌池却等得正是此刻,瞬时一人春泥护花套向阎铁珊,一人飞身将那身穿水靠的人影一把制住抓到水阁之中。
      “都说了坐下来说清楚,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般没耐性。”一把扯下那人水靠的头巾,曲墨看着脸色十分精彩的上官飞燕和神色各异的几人,笑了。
      “要债而已,又不是血债。即便是卷钱跑了的老赖,也没听说哪个债主非得要人家偿命的,了不得多要些利钱便是了。说不准阎老板是很乐意拿出家产来还债的,丹凤公主何必动刀动剑的。”
      “有什么可说的!”
      娇声喝道,上官飞燕心中虽大呼不好,面上却仍作出一副满腔怒火不得发的恼怒模样:“严立本带着本该属于金鹏王朝的财宝改头换面躲了起来,数十年悄无声息,不是想私吞是什么?”
      她没想到本该一帆风顺的计划,竟莫名杀出两个程咬金来。此前分明不曾听说陆小凤身边有这样两名高手,难不成上官木有事瞒着她?
      “胡说!”厉声一喝,阎铁珊闻言已是觉出事情的不对之处,当即便将当年之事简言道来:
      “当年我们三人依约前往说定的地方去找上官谨和小王子,可他非但没有如约在那等我们,而且一直在躲我们。我们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他。”
      “你们是他父王托孤的重臣,又带了一大笔本就属于他的财富,他为什么要躲着你们?难道他有毛病?”陆小凤不大相信的说道。
      “因为那笔财富并不是他的,而是金鹏王朝的。”阎铁珊神色冰冷。
      “这又有什么分别?”陆小凤仍是不大明白。
      但曲墨却是明白的,所以他开口帮陆小凤要了一个解释:“陆大侠,你问问花公子,他自己的钱和家族公账的钱有什么区别。”
      “我的钱自己大可随意处置,公账的钱却是要作生意之用的。”江南花家产业无数可谓巨富,即便花满楼从不管事,却也知道两下里的区别。
      “这不就是了。”其实曲墨倒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理。毕竟复国这种事,眼前的风险远大于遥遥无期的收益,守着现有的财富好好享受也无可厚非。
      “大金鹏王朝的钱,若是拿了可是要当真去复国的。复国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从古到今,你听过几人复国成功的?”
      “复国太难,杀几个人显然就容易多了。”
      人有贪念是常事,即便吃相难看些也并非多大的罪过,但为了钱去杀人是错的,利用他人的善心去害人更是不应该。
      他无法理解,杀人得来的钱用着不会烫手么?
      “何况她这么漂亮,又楚楚可怜,想来会有很多傻子愿意替她去杀人的。”
      “血口喷人!”恨恨打断曲墨话语,上官飞燕不知这人到底知道了多少,但她如今只能见机行事,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你究竟收了他们多少好处,竟这般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然后当她看向陆小凤时,眼中竟已含了泪水。
      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楚楚可怜伤心难耐,眼中沾染的委屈甚至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没良心的混蛋,竟会想要怀疑这样一个柔弱无助的无辜女人。
      “陆小凤,我与父王所求不过一个公道,难道连你竟也觉得我是那样一个贪婪狠毒的女人?”
      “我自然是相信公主你的。”被这接二连三的反转弄得有些头疼,陆小凤此刻心中的疑问一重叠着一重,尚需要一个解开的契机,“你既说小王子一直躲着你们,那他现在为什么又突然要找你们?”
      如果阎铁珊所说是真,这一切岂非是个骗局?
      那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阻止他管这件事?青衣楼又为什么会派出人来,阻止他和大金鹏王见面?失踪的上官飞燕又去了哪里?
      “以前也并不是没人来找过我们。”阎铁珊冷笑道,“这些人,现在怕是都还在上官木那儿。”
      “你是说从前也有人冒充大金鹏王来谋夺这笔财富?”这是陆小凤远没想到的。
      “这件事本该是个很大的秘密,除了我们四人和小王子外,本不该有人知道。稀奇的是,竟接二连三有人前来冒充。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便会有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来,这不奇怪。
      只是这一回,那人似乎更加有备而来。
      “难怪你一听说我知道这个秘密便要赶我走,原来是觉得我也是串通好了要来谋夺这笔财富。”陆小凤理解地点点头。
      如此便能说明阎铁珊先前的态度是为什么了。若是一个人因为守着的秘密与财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人连番试探,那么他心生警惕也是自然的。
      “你最后一次见到那小王子是在什么时候?”安静听了许久,花满楼却在此刻突然开口问道。
      “是在四十多年前。”阎铁珊答道。
      “那时他有多大年纪?”花满楼又问。
      “十三岁。”阎铁珊道。
      “那么时隔四十多年,你又怎么能分辨得出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是不是当年的小王子?”既然阎铁珊说有人连番来骗,那么花满楼便想听听他是如何分辨来人身份真假的。
      “金鹏王朝每一代帝王嫡系血脉身上都有一处特殊印记,只要看到便能认出来。”阎铁珊不假思索的说道。只是他仍留了心眼,未将那印记的模样说出来,尽管那并不是个容易伪造的异象。
      “如此倒也简单,我听陆兄说这位丹凤公主是现任大金鹏王唯一的女儿,那她身上肯定有那处印记。”淡笑言道,凌池听了这许久,终于开了口。
      “无论之前是谁撒谎,确认过身份阎老板就将属于金鹏王朝的那份财富还给丹凤公主,好好道个歉,从今往后安心辅佐她复国。即便阎老板不相信陆兄,也该相信西门庄主和花公子的人品,在场诸人也都算个见证。您意下如何?”
      他这话面上听似偏袒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实际上却是肯定了阎铁珊话语的真实性,甚至是将了上官飞燕一步杀招。
      毕竟表姐妹终归不是亲姐妹,上官飞燕也不是金鹏王朝的皇室血脉,有些东西是无法伪装的。
      “可以。”点点头,阎铁珊转头看向霍天青与苏少卿,示意他们将地上昏迷的那些人通通拖出去,“你们先出去。”
      “可要我俩也先行回避?”而在许多事上面,凌池也总是很体贴的。
      “有劳。”
      如此,水阁内便只剩下陆小凤花满楼西门吹雪和阎铁珊上官飞燕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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