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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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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流放的罪人们各个都是瘦骨嶙峋一身的孱弱病体,但还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像野人的。
这个男人身高体大,一脸的络腮胡子,头发打结在一起也不知多久没有拾掇过自己,身上的囚服满是破洞脏乱不堪,关键是他满身的血,手里还拽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
血淋淋的,忒吓人了。
许妩脆弱的小心脏吓得‘噗通噗通’当即眼睛就湿了,眼泪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那人气场再凶一些,她能立马就哭出来。
“老卢,你吓着许姑娘了。”
听到吴庄钱的声音,许妩惴惴不安的心脏才好不容易的缓和下来,就见吴庄钱从那叫卢宁的人身后走了出来,冲着她笑了下。
卢宁将那动物的腿扔到地上,冲着坑里的人甩了甩手上的血,又哼了一声后走到一边,双手一抱,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从坑里爬上来的人。
刘老二被踹下去还想发飙来着,一看到是大汉卢宁,立马就蔫了,只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在这儿欺负弱小,自己还不是个逃兵被流放到这里来。”
怕被卢宁听到一般,声音特别的小,但许妩靠得近也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耳朵里。
许妩怯怯的瞅了一眼那叫卢宁的人,身上除了脏乱差之外还有不少疤痕,看来真是某个地方的逃兵呢。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是逃兵向来都是让人瞧不起的,也难怪刘老二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还敢说这句话了。
吴庄钱刚把锯子制作好正想着过来问问许妩能不能用,是否还有改良的地方呢,就见着刘老二仗着自己块头大在这里欺负人。
恰巧遇上打猎回来的卢宁,顺手让他教训了一下刘老二。
卢宁刚流放到岭南时身上还有伤,亏得吴庄钱将自己的粮食分了一点给他,这才保住了他的命。
有了恩情,自然就好说话了。
其实当时吴庄钱并不是真心想要救人,他只是想着就算卢宁是个逃兵,胆量没有,身手还是不差的,遇到什么危险时还能留下保护他,哪怕遇到猛虎野兽什么的,还有卢宁善后,他也能脱身。
凶戾的眼神一一扫过那些还在看热闹的人身上,被卢宁看到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去。
谁也不敢招惹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野人啊,许妩也不敢。
“刘老二,你要是不想跟咱们在一块你可以自己走,在这儿欺负人家小女子,你能不能要点脸?”吴庄钱怒道,“大家辛辛苦苦在这儿谋生计,你个整天好吃懒惰的还有脸在这儿叫嚣?”
刘老二被踹到坑里站起来时还扭了脚,疼的一头大汗:“姓吴的,你别仗着自己大在这儿耀武扬威的,你以为你谁啊,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这么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
说完还忌惮的偷瞥了一眼卢宁,见着卢宁煞神似的目光也一直放在他身上,又害怕的低下头去,“走就走,你真以为我离了你们不行了?”
想来是吴庄钱和卢宁都在,刚才那些还不敢帮忙说话的人也都有了底气,纷纷让刘老二赶紧走,别在这儿欺辱人,还说什么别让他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不想活,别人还想活呢。
刘老二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手指发抖的一一略过那些人,“你们,你们,你们就等着被这个黄毛丫头拖累死吧,哼!”
刘老二一瘸一拐的走了,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许妩一眼,“臭丫头,瞧把你嘚瑟的,真把自己当成个什么东西了,我呸!”
许妩被他这要吃人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她伸手擦擦脸上的泪水,求助的看向了吴庄钱。
吴庄钱没察觉到许妩恐慌情绪,把打好的锯子献宝似的放到许妩面前,“许姑娘,你看看,这样能不能行?”
许妩都快被吓死了正难过着,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看,“吴大哥,我……”
吴庄钱本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他迫不及待地又把锯子往许妩面前推了推,“怎么了,是不是没做好,哪里有问题呀?”
“我,我看看。”
许妩知道卢宁比较听他的话也不敢再磨蹭,目光虚虚惶惶的接过手里的锯子。
她将锯子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下,锯子已经成型且重量不轻,也按照她说的打出了不少锋利的小齿,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那种电锯,但足够应付这里的树木了。
“可以,这样就可以了。”许妩用袖子擦了擦脸,满意的点点头,又问:“还有多少铁,还够做几把的呀?”
“应该还可以做一把,我就是先把这个拿出来给你看看。”得到许妩的肯定,吴庄钱乐呵的咧开了嘴笑着,“若是不行,还可以再重新来过。”
“挺好的。”许妩吸了下鼻子,“也的确没有多少时间够咱们再重新打的,明天可以先让四个人去试试,两人一组,累的话就换另外一组,这样工作效率就能更快一些了。”
“那明天就我跟老卢第一组。”吴庄钱赞同许妩的话,他又看向另外两个中年男人,“老于和老李就第二组,等我们累了再接手。”
被点名的两个男人纷纷迎合着点头。
看他们这颤颤惊惊的模样,给许妩一种吴庄钱就是□□头头一样的错觉。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大家还是听话的。
“那其他人还是按照之前的分工,找食物,找树叶。”许妩也跟着有了些底气,眼尾还是红的,但声音已经没有哭腔了,“明天我再去看看陶罐烧制的怎么样,如果也能投入使用的话,咱们的工具就多了许多了。”
“就听许姑娘的!”打了这么几天的铁吴庄钱也是累的不行,把锯子从许妩手里拿过去,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先去睡一觉了,这几天快累死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许妩“嗯嗯嗯!”的点头。
走了几步,吴庄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着这里的人下了句狠话:“今晚的事只能发生一次,若再有人不听许姑娘的话,给许姑娘使绊子……”
他看向卢宁,卢宁哼了一声,“在这里死一两个人,连骨头渣子都没人能找得到。”
许妩听这话又吓得缩了缩脖子,‘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
卢宁跟在吴庄钱后面一起去睡觉的地方去了。
许妩惊魂未定,心脏跳的还是很快,跟找娘子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赶忙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去。
身体一缩,哭意涌了上来。
许妩不想哭的,但是她的性子就是比较软的,又经不起吓唬,本来一切都挺正常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样。
夜里那么危险,那刘老二冒冒失失的离开,又瘸着腿,万一真的遇到什么野兽或者掉到哪个山沟沟,岂不是就是她间接害死了人吗?
许妩越想越怕,越怕眼泪就越是止不住,想要出去看看,外面太黑又不太敢,只能躲在这里偷偷地哭泣着……
——
陈屏墨刚回到山洞,迎面就遇到了吴庄钱和卢宁二人,两人正在比划着手里的锯子,看到他也是恭恭敬敬的点了下头。
“刚打猎回来呀?”陈屏墨看了看卢宁身上的血,目光带了几分冷意,“这里的女子也不少,下次回来前还是把自己洗干净了,免得吓着别人。”
许妩那小丫头胆子这么小,看到浑身是血的人估摸着又会被吓哭的。
想到那天晚上许妩趴在他怀里无声哭泣,陈屏墨默默在心里‘唉’了声。
卢宁一向只挺吴庄钱的话,但看到陈屏墨,不知怎的还是轻轻点头应了声,“知道,以后不会了。”
“看来吴大哥对这锯子很满意,别忘了这是谁的功劳哦。”陈屏墨的视线绕过吴庄钱,看向山洞里的某处,“虽说这里比较乱,生存也是很大的问题,但还有的原则问题还是不能少的,我相信吴大哥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都是为了生存嘛……”吴庄钱从来都是个比较圆滑的人,“知道知道,不该碰的,我也不会碰的,你就放心吧。”
陈屏墨一听,颇为满意的点了下头,又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我跟丁叔找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适合用来盖房子,只不过……”
吴庄钱、卢宁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那里的凶兽太多,还得麻烦老卢再去清理一下了。”
卢宁身子怔了一下,而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接触到陈屏墨略带寒意的眼神,卢宁又立马改了口:“我现在就去!”
“劳烦!”陈屏墨说完,转过身,笑脸迎迎的看向丁成,“丁叔,你也累了一天,快点去休息吧。”
终于被想起的丁成讷讷的点点头,不晓得为什么吴庄钱和卢宁会这么听陈屏墨的话,陈屏墨看着也就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而已。
不过这里的人心肠都是一百零八弯的,谁也不知道那层肚皮里隔着的是怎样的一颗心,能争取到活着的机会就算不错了。
丁成不敢再多问什么,绕过陈屏墨就先进去了。
“那,那我也,也去休息了,明天就去试试锯子好不好使。”
吴庄钱咽了口唾沫。
“去吧!”
陈屏墨挥了挥手,而后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卢宁消失的方向。
片刻后,陈屏墨收回目光,重新扬起笑脸,阴沉沉的面容变成一副无害纯真的小书生模样进了山洞。
夜已很深,旁人疲惫了一天都已进入深深的水面,唯独许妩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拐角里抱着胳膊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