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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扛着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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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一路无话,李恒香和沈灼灼互相戒备着对方,只觉得这条小路上的时间变得很慢,所谓度日如年,不外如是。
沉默的时间变久了,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李恒香开始思考来者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山上的秘密,对方又知道多少?
应该不知道吧,如果清楚的话,就不会孤身一人前来,身上可是藏着不少人。
黑山镇的县令徐禅,那群人都敢绑,这来历不明的小姑娘,若是被那群人看见,恐怕性命不保。
李恒香开始纠结要不要告密,想了半天也没有决定,现在的她,在内心深处还是认为,大庄是她的故国,她应该护着大庄人。
所以她不想看见,有大庄人惨死在面前,这是她救徐禅的初心。
“我看你身手极好,是哪户人家养的护卫?难不成是这位县令的本家?”
李恒香很想确定沈灼灼到底有没有威胁,自己想不明白,干脆就开口说了。
如果对方只是想将徐禅救出去,她大可给对方方便,帮对方实现所愿。
如果对方还想做一些别的事情,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沈灼灼当然听出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她看着眼前领路女子单薄的背影,感慨对方不愧是日后的文昌太后,深陷险境,竟然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之后的行动。
所以说,这些能青史留名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你放心,我只是想将他救走。”
一句话能有多大的说服力?沈灼灼反正不相信自己一句话的真诚,李恒香可能也不相信。
只是有这一句话总比没有强,目前她们还需要和谐相处。
开口说话后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她们就从山脚走到了山中,弯弯绕绕的小路,让人看不见终点的位置,直到转过一个大弯,路过三两棵巨树,才看见那坐落在山间的小房子。
“就是这里。”李恒香指了指前面的小房子,“你自己进去吧,我帮你引开守卫。”
李恒香这么一说,沈灼灼才发现前面竟然有人看守,沈灼灼当即皱了皱眉头,她没记错的话,李恒香是刚从山上走下去。
那么她又回来了,这件事真的不会引起守卫的怀疑吗?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就去山下找援兵,带着他们上来一起攻山好了。”
李恒香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似乎是上了山后有所倚仗,与之前小心翼翼的样子有大出入。
沈灼灼如果不了解李恒香的为人,那她一定会认为,李恒香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人。
但她知道历史上的李恒香,那绝对不是一个会口出狂言,胆大妄为的人。
那么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让底下的人上来,将这处蛮族的据点攻破。
李恒香竟然不是心向蛮族吗?
沈灼灼想到这个事情,就心下一惊,她是不是被历史书上记载的东西迷惑了?
现在的李恒香,和那位左亲王是不是认识,都不一定。
她为什么就会假设,李恒香和蛮族是一心?有没有可能,是常年生活在山中的猎户,被蛮族的人威胁,为了自身的性命,不得不认贼作父?
沈灼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继续确信历史,还是,相信自己眼下的感觉,与李恒香联手破贼。
“你想好了没有?我倒是可以继续慢慢等你,但你想要救的那个人,可等不了了。”
“他怎么了?”
沈灼灼知道徐禅死在了这座山上,但她不知道徐禅的死因。
“受了伤,高烧不退,一天一夜了。”
李恒香被沈灼灼反反复复的态度刺激的有点儿炸毛,她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自然能感觉到沈灼灼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杀心。
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一会儿想杀她,一会儿又不想杀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还不如直截了当,给她个痛快的。
“带我去见他。”
沈灼灼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眼下最紧急的事情是救人,其余事情以后再说。
既然李恒香是个威胁,也是日后的能人,想不通是留还是杀,那不如先放在眼下看着。
李恒香感觉沈灼灼的目光很危险,她本来想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又变了,暂时她没有感觉到杀气,应该是性命无虞了。
能活着谁又想破罐子破摔呢?
李恒香反正不想,她的父母亲族都已经死绝,孤身一人存活在世间,那她还是想活着。
她还想活的很好。
李恒香去引开守卫,不知道她跟对方说了什么,那守卫乖乖跟她离开了。
李恒香跟沈灼灼说,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她就只能将那些人拖一刻,多了就会被发现端倪。
十五分钟的时间,救一个已经失去一大半意识的成年男子,放在别人身上大概是太紧张了。
放在沈灼灼身上,则是毫无挑战。
失去意识的徐禅,在沈灼灼手中就像是一个大型木偶娃娃,随便沈灼灼摆弄。
不过想到他毕竟是个病人,沈灼灼动作还是挺温柔的。
保证他能安安全全到达黑山镇,不至于缺胳膊断腿,病上加伤。
此刻谢秋莳和周浩安都在山脚下的一处小村落歇脚,等待沈灼灼回来。
沈灼灼出门时间超过了一个时辰,两人面上都不禁带上了些许焦急的神情。
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表兄,你不如坐下待会儿,别来来回回走了,不累吗?”
谢秋莳心中烦躁,周浩安不停地来回走,让她更烦了。
“长安你不忧心吗?那可是……她自己一个人过去,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谢秋莳当然担心,但她也没办法,身边不是没有可用的侍卫,可那些侍卫,有没有突然出现的沈灼灼,了解这一带。
此刻的谢秋莳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沈灼灼给忽悠了,还以为知道许多内幕的沈灼灼,是黑山镇附近的人士。
哪儿清楚沈灼灼跟她一样,昨天才到黑山镇。
“在外不要直接称呼我的称号,昨天的安安就不错,表兄不如继续称呼我这个名字。”
周浩安表情有一瞬比较奇怪,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母亲也称呼他为安安。
“知道了,昨日那些刺客你可有头目了?想出是谁动的手吗?”
越想沈灼灼的事情就越慌,不如果断换个赛道,议论一下其他事情,时间也就没有那么难熬。
谢秋莳表示这还用想吗?
“左不过就是魏王那一脉的人,我死之后谁获利最大,很容易就能想到。”
“真是猖狂,这群人闹市杀人,其后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不知道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提前探听到了内幕,知道黑山镇县令不在此处。”
两者意义不同,如果那群人是有恃无恐,这黑山镇县令的立场便昭然若揭,如果是那群人提前打听到了什么,那就要猜测一下,他们会不会是和敌国有联系。
两个可能,无论是哪一个可能都让人无比头疼,毕竟魏王的身份实在是过于敏感了一些。
周浩安擅长武艺,比起他哥,他看上去似乎更加傻白甜一些,但实际上生于周家这等簪花世家,他对政治的敏锐程度一点都不比兄长差。
脑子也好使,毕竟以后是要当将军的人物,哪儿能愚钝到被别人随便就能骗过。
“具体到底如何,还要看那位徐县令,流苏,通知人去山脚下看看,若沈姑娘还不回来,留几个人在这儿看着,我们回黑山镇。”
谢秋莳不敢在外面久留,虽然这边人很少,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找过来,现在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边关。
准确来说是燕门关守将的府邸,只有那里,才能确保她不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杀。
“是。”流苏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她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有侍卫来报,说沈灼灼下山了。
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下山。
谢秋莳看见沈灼灼一手扛着一个人的时候,平日里严肃的表情裂开了一瞬,显出几分少女的懵懂。
沈灼灼扛人的时候,身量较高的徐禅,腿在地上拖着,硬是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谢秋莳先是不解,随后看见那一条痕迹,连忙让周浩安带人去扫清。
“不必往山里走,就在山脚下。”
沈灼灼拦住要往山上去的周浩安,示意他不必带太多人,人少的话不好保护谢秋莳。
周浩安看了一眼李恒香,对于这个陌生的女人,他保持十足的警惕。
沈灼灼不会随意带一个人过来。
“医师,快去看看徐县令。”谢秋莳赶忙让随行的医者上前,徐禅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满脸通红,没有一丝意识,手搭在他身上,能明显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热度。
很快护卫就将徐禅抬走,安置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只剩下沈灼灼和谢秋莳后,谢秋莳开口询问沈灼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恒香被沈灼灼随意放到了一旁。
沈灼灼将她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谢秋莳听完,立马让流珠和流苏扶走李恒香,到床上躺好。
然后她小声跟沈灼灼说:“好歹是个功臣,你怎么对她又打又扛得?”
沈灼灼耸了耸肩,“没办法,她太不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