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由你的存在》落柿于野

3、组队

　　那年，我加了郁文俊的联系方式后，有一段时间，他常常发些小猫小狗的图片，或者放学拍到的晚霞给我。我有时会在下图书馆后和胥晓夏分享他发的照片，胥晓夏一开始还觉着可爱，时间一久，知道了是郁文俊的“手笔”，就无一例外的以“不好看，丑”来评价了。

　　寒假短短几天的假期，除了过年几天走走亲戚，其他时间，大家都是在作业堆里度过的。四五月天气渐渐转暖，后院的树已经接了新芽，露出碧绿的一片，生机勃勃。蒋老师根据几次段考的成绩调整了座位，胡书婷依旧是我的同桌，不同的是，郁文俊成了我的后桌。

　　“万伊。”

　　“啊？”

　　“万伊。”

　　“啊？”

　　“万伊万伊万伊···”

　　“干什么郁文俊！”

　　郁文俊一脸无辜，摊开手说到：“卷子来了，快传卷子。”我看着桌上堆成白色小山似的卷子，无语凝噎。

　　“哦？你很喜欢写做卷子是吧？”我突然之间想起新买的辅导书有几题一直想不出好的解法，灵机一闪，传完卷子就把辅导书递了过去，狡黠的笑着说：“你要是喜欢写的话，要不帮我看看这几道题？”

　　郁文俊一边接卷子，一边看到了辅导书上标记的又深又重的五角星，不禁笑出声来，指着五角星说：“这个是吧。”

　　“笑屁，你要是解得出来再笑吧你。”

　　“诶，你什么时候要。”

　　“都行啊，你有空就看看吧。”

　　然而，那天的晚自习被英语老师用来考试了。时间一紧凑，连完成学校的作业都远远不及，何谈课外的练习。

　　初春时节，南方的雨下个不停，书房的一面落地窗时不时透过车灯的明黄，仿佛天外来物，与室内稳定的白光相遇。等到窗外不再有行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学校的作业也就差不多完成了。我掏出了课外辅导书，继续思考未解的难题。

　　未过一会，手机忽的一震，吓得我笔下一抖。

　　【W（郁文俊）：图片】

　　我点开图片，发现是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

　　【万伊：一点三七？你不睡觉？】

　　【W（郁文俊）：你不也没睡，题在这了，不用谢！】

　　【W（郁文俊）：对了，你先写着，这题有点复杂，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

　　【万伊：哦，行，不用特意等我，困了就睡觉吧。】

　　【W（郁文俊）：哦我没特意等你，夏喆约我打游戏。】

　　···

　　郁文俊捧着手机，原本白皙的脸庞与微弯的唇角，在鹅黄色的桌灯下显得无比柔和。他放了手机，继续就着没写完的竞赛题奋笔疾书起来。

　　夜晚很长，磨题的过程很艰难。但知道有一个人，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也不甚熟悉，却和自己一样，在同一片天空下分担各自的孤独，夜晚好像也不那么寂凉了。

　　每年的四月中旬，余城一中都会举行语文节。但往往这时候，高三学习紧张，高二正是过渡期，所以每年报名的主力军都是高一。

　　语文老师陈虹蓉掐着点，留了五分钟并试图占用一点下课时间来安排语文节报名的事。“今年的语文节与以往有些不同，要求大家选择一篇诗歌进行朗诵，三到五人，最多不超过十人···”她简明扼要概括出了重点，并要求有意愿的同学在今天之前到课代表处报名。

　　下课铃响起，陈虹蓉交代完所有事后前脚刚走，后脚整个教室就炸开了锅。

　　“朗诵诶，你去不去？”

　　“就我这个语文成绩，就不去丢人了。”

　　“快，家人们，煮队煮队，本人现任校园小喇叭种汁成员，机不可失失不债来！”

　　夏喆原本不怎么感兴趣，一听什么“校园小喇叭”还“种子选手”，只感到心底的胜负欲在重重燃烧，“靠，俊哥，你听听，怎么他平翘舌都不分也能进广播站，我就被拒了？”

　　郁文俊往夏喆相反的方向躲了躲，随手抽了桌上的卫生纸，试图擦掉某人激动过度喷出的口水。

　　“不行，我要一雪前耻！”夏喆激动到再次口水纷飞。

　　“雪不了。”

　　“我可以！”

　　郁文俊叹了一口气，拿起桌角的书卷成一条指向夏喆，“行了啊，再喷咱俩就别说话了。”

　　“哦，不喷了。俊哥，要不我们一起参加吧？”

　　“我？没兴趣，你自己去玩吧。”

　　“哇塞，就你这帅死人的脸，就算上台对个口型也没人会揭穿的好吧。”

　　郁文俊微微挑眉，“能这样的？”

　　“那可不”夏喆一看有戏，掏出兜里的卫生纸就往郁文俊桌子上送，“真是帅死人，来俊哥，小弟的存货，都给你。”谁知道“帅死人”并不领情，一边收下卫生纸一边狡黠的说，“可是我还是没兴趣，不去不去。”

　　“？？？”如果人可以裂开，夏喆已经是两部分了。他看着“校园小喇叭”种子成员已经挤身报名人群内圈，并且还因报名男女比例失调，被邀请进了女生队伍。

　　“靠，这小子！尽然率先进军前排女生。你看看，可怜你前桌一个温柔善良的女生耳朵竟然有问题。”夏喆见胡书婷与种子选手相聊甚欢，不禁感慨。

　　“什么？”郁文俊猛地抬头望去。

　　“胡书婷啊，你没看他俩正聊天吗？”

　　“谁？”

　　“胡书婷，你前桌啊。诶不是，你们坐同桌几个礼拜了，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交际花”夏喆深感震惊。

　　此时，我正挤在人群中，本想加入胡书婷他们，谁知胡书婷扭扭捏捏，联合一些女生变着法子拒绝。万幸袁紫琪也正愁无人组队，我们便一拍即合。正欲抽身之时，我向座位处望去，与郁文俊对视片刻。见人越来越多，我撇了撇嘴，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中午放学，我正要离开，突然感觉肩膀被敲了几下。郁文俊坐的很直，漆黑的眸子看着我，一本正经问道：“你有不会的题吗？”

　　“？？？”

　　郁文俊耳尖微红，眼神躲闪，“啊，就是，我最近中午在学校吃饭，如果你有不会的，可以上午给我，我中午可以想一会。”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可能这就是学霸热爱做题的癖好吧，“哦哦，别说，还真有。”我递过辅导书，不会的题依旧用大五角星标记着。郁文俊很自然的接过，但话语未尽的模样，他犹豫了片刻，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到：“那个，你是不是参加了语文节。”

　　“是啊，怎么？”

　　“我，可以和你组个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