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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虞蝉还有些恍惚,转眼间,那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庙门口。

      说来也奇,当近虞蝉距离看见那人的那一刻,他心里那些异样突然就如同溅在热炉上的水滴一样,顷刻间,“刺啦”一声消失了个烟消云散。与此同时,心里另一种念头又忙不迭地顶替上来:
      恐怕上天入地再也没有面前这个人长得更有“仙气”了。虞蝉觉得哪怕拉着他去要饭也是落地生莲,指尖生花的气质。

      怪不得平时自己装半仙没什么人买账。

      那老怪物见到生人,又捏起了自己那副恶心人的样子:“你是何人?贸然造反此地,莫不是求我早日将你超度。”

      “在下姓元,名春雪,人世上尚且有些事未了,就先不劳烦您动手了。”
      哪怕面对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元春雪的话调依旧是如沐春风,脸上还带着点温和而不失敬意的笑容,一举一动仍都像是在解释什么叫做“君子端方”。

      老怪物目前实力正盛,大概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要是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除非佛祖显灵,否则谁也不服。
      闻言,就挥出一掌朝着元春雪袭去。

      虞蝉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接下这招,下一刻,元春雪就到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样,还能撑吗?”他一面轻声问,一面把用手虚虚碰着虞蝉后背,把灵力不要钱似得往虞蝉身体里输。

      这灵力数量上多也就算了,偏偏对方还小心翼翼怕他伤着了一样,将灵力化成面面不短的细流,不急不缓地输进去。
      虞蝉向来是穷惯了的,要是把人必做瓶子,灵力是水,那他就是一直在半瓶子摇,还是少半瓶。哪见过这样奢侈地救人办法,受宠若惊般开口道:“没事没事,用不着了,先解决正事吧。”

      元春雪“嗯”了一声,可手下的动作依旧只增不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虞蝉还是从这游刃有余地姿态里看出一件事:这人丝毫没把眼前这尊大妖怪当回事。

      难道是在平城待地太久了,现在外面都已经是“山外山”了吗?

      跟这人一比,赵秋声真是没一点大家风度。

      虞蝉胡思乱想之际,元春雪似乎才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收了那一只在身后输入灵力的手。

      体内的热源消失,虞蝉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那只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有种常年不见光的白皙,最引人注目地是这人的手腕上竟然带着一只有些女气的白玉镯。

      “在这休息一会,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元春雪用那固有的声音撂下一句话,接着就闪身到了那老怪物跟前。

      别看这元春雪谈吐举止都十足温和,打起架来却是毫不含糊。
      只见那老怪物一掌朝着他劈开,元春雪侧身一避,接着以一种十分诡谲地手势从旁边一把捏住了那来怪物的手腕,接着一拉一扯。

      即使隔得老远,虞蝉耳边仿佛也听到了“咔嚓”一声骨肉断裂的声音。
      下一秒,一声尖锐而刺耳的怒吼就从那老怪物嘴里发了出来。

      虞蝉看过去,那老怪物的一只胳膊已经不自然地垂下,显然是折了。
      他用另一只手把那胳膊用灵力接起来,眼神变得愈加不加掩饰的怨毒。
      接着那老怪物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不知名的咒语,顿时间,他身上灵力大增,隐隐是刚刚的二倍。

      他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掌风愈加凌厉。

      可这老怪物哪怕已经拿出了压箱底的杀招,元春雪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甚至招招式式中,有一半时间都在躲避,鲜少有主动出击的时候。

      虞蝉一时间竟有些看不出这元春雪是什么路子?

      老怪物把手上盘着的大黑珠子朝着元春雪袭去,那元春雪以灵缚珠,接着往回一勾,那珠子便直往那老怪物的面门袭去。
      他侧身一避,“颜面”是保住了,可那珠子跟长了腿一样,突然往旁边撞去,那刚接好没一会的胳膊,就有“咔嚓”一声——折了。

      这老怪大概是个庙里之蛙,见识经验都十分有限,生平自大惯了,第一次受这种窝囊气,再也维持不住那道貌岸然的恶心样,也顾不上接,就拖着那断掉的胳膊,有朝着元春雪袭去。
      可全须全尾尚且打不过更何况现在是个半残,哪怕他怒气值已经冲了天,实力却还是那么回事,转眼间,元春雪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接着狠狠地朝胸前拍去一掌。

      下一刻那老怪物就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反观元春雪,这一套动作下来,就连那扎在后面的头发都没松。

      那老怪物疼地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地盯着元春雪,此刻,除了怨毒,他的眼神里还隐隐透出一丝恐惧。
      他挣扎运行起周身的灵力,挣扎着飞快地起身,似乎要逃窜到什么地方。

      元春雪也不急,仍是站在原地,下一刻,只瞧见元春雪已经闪身到了那老怪物的身后,接着把灵力凝结成一条又细又长的针,从那老怪物的天灵盖正中刺进去。
      那老怪物身形一滞,随即就这样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滴血未见,虞蝉还有点不敢相信,这颗毒瘤就这么死了。

      元春雪掸了掸身上莫须有地灰尘,朝着虞蝉走过来。

      等他走到虞蝉面前的时候,虞蝉才如梦初醒一样回过神。
      他伸出手,想将虞蝉拉起来,可赶在前一刻,虞蝉已经飞快地自己站了起来。
      元春雪微微敛了敛眼皮,片刻,才又开口道:“我送你出去吧。”

      虞蝉摆摆手,“不用不用,你这就已经帮了大忙了。”接着话音一转,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知道元小哥家住哪,我日后也好去登门拜谢。”

      荒郊野岭,三更半夜,这人的出现,可谓是疑窦重重。

      “我住平城。”元春雪答。
      平城?倒是也说得通,灵显山那次确实有过印象,可平城要是有这样身手的人,他会到了现在才知道?还是对方自己找出来的。
      元春雪是个通透人,虞蝉问出那句话,他就闻弦知雅,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浅笑了一下,解释道:“确切的说,是我打算去平城,还没找好地方。”
      “我祖上不过是散修一个,我不才,侥幸学了一两分,今天我也是因为些私事才来这的。”

      虞蝉点点头,也不知信了多少。
      他报上一串地址,“我平时都在这,要是来了平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这找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但还是能尽些力,不过看元小哥身手了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安平事务所……
      元春雪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话还没说完,突然,虞蝉的身形就不甚明显的一顿,膝盖一弯竟是要倒下去。

      虽然他现在体内灵力充沛,肚子上伤口的血也止住了,可伤口却是实打实地依旧存在,一时半会还长不回原样。

      元春雪先一步伸出双手隔着一点点的距离用灵力将虞蝉扶了起来。
      他目光恰到好处地注视着因微微低头而落在眼下的发旋。脸上温和笑容淡去,神色有点捉摸不透的平静起来。
      “你受伤不轻,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元春雪说。

      虞蝉一怔,然后顺着那股力气有点僵硬的站起来,脑子也跟着有点滞涩。
      刚刚情况紧急还不觉得,如今这情况被这毫无预兆且堪称“轻柔”的动作扶起来,身上竟莫名地有些不自在起来,尝到了久违的一种叫做“无措”的味道。

      外面风雪已经渐停了,挂着的月亮想被洗了一样,湿漉漉地挂在天上,散发出的光落在雪上,映出一层晶莹的光。

      虞蝉还没从这股情绪里回过味来,元春雪便又开口道:“雪都停了,剩下的都是些琐事,今天就差不多先回去吧。”
      话毕就兀自地一抬手。
      元春雪穿着的长袖很薄,不是冬天该有的厚度,衣袖顺着抬起的手滑下来,又露出了一节白皙的手腕和那只白玉镯。
      这回虞蝉看的更清了,那不是全白的,还带着一抹红色。

      倏然间周围景物开始一点点地消散,虞蝉也觉得眼前的景物愈加模糊。
      最后视线模糊成一片,只余下鼻尖一股似有似无的香火味儿。

      虞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什么地方。
      手下意识的微微用力,两枚铜钱正安安稳稳地在手里。

      虞蝉轻轻地把眼睛掀开了一条缝,然后看见了一张放大的脸和……车子里的顶。
      我是什么时候上车的?虞蝉想。

      可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听见了方槐叶聒噪而熟悉的声音。
      “虞……虞蝉哥醒了!”

      前面的赵秋声听见后,费劲地把大半个身子从车中间的缝隙里挤出来,凑到虞蝉跟前:“虞蝉……虞蝉,能听见吗?”

      “听见了,再叫魂都让你喊没了。”虞蝉道。

      至此方槐叶和赵秋声两人算是松了一口气,把提着的心安安稳稳的放回了肚子里。其实完全不怪他俩大惊小怪,毕竟只要虞蝉这个时候照照镜子就能知道自己的脸色多么地“异于正常人”。

      虞蝉想要支着身子坐起来,可腰刚弯到一半就被一阵肚子上撕裂的疼痛制止,没忍住长长地“嘶——”了声,又重重地躺了回去,举止间像极了刚做完剖腹产手术。
      他低头看,肚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虞蝉哥你小心点。”方槐叶见状十分有眼力见的赶紧把虞蝉扶起来并且贴心地在他的腰后垫了一个软抱枕。
      “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虞蝉靠着软枕颇有点有气无力的问。
      “大概比你早半个小时,醒来就在这了。”赵秋声道。

      虞蝉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两人,发现他俩全须全尾就算了,身上更是连个油皮都没破。

      难道自己已经已经废物到这个地步了?

      可虞蝉终究是虞蝉,没有那么“谦虚”。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不是自己废物,而是这俩人估计压根就没碰上什么危险。

      “虞蝉哥,我还以为见鬼就那么回事呢,睡个觉就出来了,原来还是您的神通。”方槐叶一脸崇拜地看着虞蝉,那架势恨不得以身相许。
      赵秋声把他拽回座位,挂上档,开口:“老实点,走了。”
      虞蝉:“这车修好了?”
      赵秋声沉默了一会,开口:“这车根本没坏。”

      没坏……

      那就说明,他们入阵的时间根本不是从进那农屋开始,而是——在撞车之前。
      虞蝉神色一正,心下涌出一种感觉,就像是自信满满地答完了整个题,翻答案一看竟然从开始的思路就错了,真是难言的烦躁。

      不幸中的万幸,车没坏,信号也重新变得良好。无论怎么说,到底是活着离开了。
      毕竟如果他们没能出来,过两天的花边新闻的头版就可能就是“豪车内三人为何身死”,不仅能成为一桩社会奇案还能让整个修行圈震一震。

      此时天色还是漆黑一片,车正停在了那撞车的转角处。
      赵秋声默默地按着导航的指示把车头调转方向,轻咳一声:“等我回去,就把这个事报上去,到时候再解决。”

      车子渐行渐远,虞蝉在后座上阖上了眼,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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