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佳净

31、我先甩你

　　“很可笑吧？我抱着必输的心态去谈一场没有结局的感情。”

　　情绪总是来的很突然，这段往事本不该被提及。

　　但人总会借着个理由，倒一倒心里翻来覆去的那些东西。

　　生活总带有一种宿命感。

　　对面的女人，明明晚上的第一次见面，却有种一见如故的味道。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是女人的第六感所作的抉择。

　　透过那双如远山般沉静的眼睛，苏禾仿佛从中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感情其实没有谁对谁错，但晚上她就想喝杯酒，讲一讲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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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读研一的时候，我们去了趟西藏，沿着318国道自驾。”

　　“那是我在学业上最离经叛道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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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一的生活算不上忙碌，但是也绝对不清闲。

　　桌子上叠满了各种文献资料以及学术刊物，研究文学着实是个枯燥无味的过程。

　　“应学校安排外出开会，本月的组会取消，周报照常写，下个月统一讨论。”

　　“收到。”

　　“收到。”

　　“收到。”

　　手机响个不停，苏禾打开微信，看着群里的消息，不禁莞尔。

　　终于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没有组会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不过一切说来都很凑巧，这边苏禾好不容易得了空，宋知闲那边的一群好友，便嚷嚷着计划318自驾。

　　于是水到渠成，等苏禾真坐上飞往成都的客机上时，还有些恍惚。

　　从成都出发，沿着318国道，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大半个月。

　　除却有些难受的高反之外，旅程并不辛苦。

　　一群公子哥儿出门，都有专人负责安排，服务更是妥帖。

　　不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自驾，其实就是专车游玩罢了。

　　那段时间宋知闲难得的清闲，不用飞来飞去，整日与她呆在一块儿。

　　如胶似漆的感觉，美好温馨的让人觉得不现实。

　　第一天从成都进入雅安，经过泸定、康定，再到折多山。

　　见到了只在课本上听说过的泸定桥，蓝绿色的河水，如同绸带般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吊桥摇摇晃晃的，人声热闹。

　　苏禾紧紧抓着宋知闲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在木板上，“慢点儿，慢点儿，我害怕。”

　　微风缓缓吹拂着她的脸颊，阳光明媚，但也驱散不了她的紧张。

　　两人十指紧扣地走在桥上。

　　宋知闲清润的眸子里泛出淡淡的笑意，嘴唇上扬，紧握的手不时上下动了动。

　　“你可别捉弄我，我真害怕！”苏禾板起脸皱着眉头，含水的眸子瞥了他一眼。

　　木板结构的吊桥，随着人来人往，不停地晃动，随便一下都让苏禾胆战心惊。

　　“别晃儿，别晃儿！”

　　“诶呦喂，您就饶了我，饶了我。”

　　许徽求饶的声音伴随着其他人的嘲笑声，从身后传来。

　　苏禾僵着脖子，缓慢地往后看了一眼，不禁莞尔。

　　只见许徽死死地抓着链条，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他本来就恐高，一旁的徐霖还使坏，不时地跺跺脚，晃一晃。

　　可怜夸张的样子，连其他的游客都不禁侧目，洋相百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真没出息。”宋知闲同她一块儿回头，看到那副怂包样儿，顿时笑出了声。

　　同是天涯恐高人，苏禾在心里默默地替他点了根蜡烛。

　　一路上走走停停，拍照打卡，倒也不觉得累。

　　直到坐回车里，苏禾才觉得有一阵疲乏，随着汽车的行驶，昏昏欲睡。

　　她是在许徽同导游的高谈阔论中醒来的，苏禾静静地眨巴着眼睛，还没有彻底地清醒。

　　许徽一路上絮絮叨叨，她压根儿没在意他们聊天的内容，只是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直到听到色达的地名，她抬头看了眼坐在前面的两人，怏怏的眼神明亮了几分。

　　这次行程，苏禾完全是跟着宋知闲走，根本不知道要经过哪几个地方，只知道终点是拉萨。

　　那一帮公子心血来潮，什么鬼点子都有，不按照原本计划走，也是在常理之中的。

　　不过那地方，她还是蛮想去的。

　　色达，灵魂苏醒的地方。

　　兴奋没有持续多久，当听到这次不路过时，苏禾又顿时没了精神。

　　坐车坐的屁股都麻了，一路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偶尔听到些有趣的，倒也乐呵一笑。

　　身旁的宋知闲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光亮，他侧头带着笑意看着她。

　　“想去？”

　　苏禾没回答，只是眉眼弯弯对他一笑，随后摇摇头。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柔柔地声音答道，声音里少了些期许。

　　要是说感兴趣，许徽那人儿是个疯的，想一出是一出，没准儿真推翻线路，往色达那儿去了。

　　宋知闲似有读心术，许是明白她的顾虑，但也未点明，只道：“下回儿我陪你去。”

　　那双眼睛里坚定的眼神，让苏禾一滞，莫名地有些动容。

　　鼻尖有些泛酸，她眨动着睫毛，目光投向窗外。

　　在很久的将来，当她再次回想起这段旅程时，其余的细节早已模糊不清，但脑子里唯独这一句话却分外明晰。

　　那里面的的确确有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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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驾”的第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上度过的。

　　但也在中途欣赏过了大渡河的波澜壮阔，以及在海拔3200米的折多塘观景台初见了雪山的原貌。

　　可惜最后在鱼子西看日落的行程没有实现。

　　说起来那也是段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原本在折多塘观景台时，许徽和徐霖两个人大放厥词说并没有什么高原反应。

　　在吃饭时还兴趣盎然地喝了几罐啤酒，结果后面越往鱼子西走的时候，两人就嚷嚷着实在上不去了。

　　鱼子西海拔4100m，是川西最经典的日照金山打卡地。

　　路程才走了四分之一，顾虑到这两位公子的身体的状况，便折返了。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其余的中午未喝酒的人状态还行，没有太大的反应。

　　唯独只有许徽和徐霖两人，蔫巴地靠在座位上，无精打采地吸着氧。

　　苏禾除了鼻子有些干燥外，其余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以至于还能跟其他人玩几局牌。

　　不过路途摇摇晃晃，牌桌也撑不了几局，大伙儿又散了，各自躺着玩手机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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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后大昭寺，后有拉萨城。

　　大昭寺里虔诚的信徒三步一叩首，经幡随着风飘扬，转经筒在梵颂中缓慢地转动。

　　寂静而庄严。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
　　我飞升成仙，
　　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小时候读不懂仓央嘉措的情诗，只觉得空无虚妄。

　　长大后真正身临其境时，才读懂里面无尽的思念和牵挂。

　　眼泪随风消逝在风里，情绪随之而触动。

　　苏禾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教徒，没有那苦行僧般的虔诚。

　　每年在佛前的祈祷，简单地出奇一致。

　　“愿家人一切平安。”

　　她总把自己剔除在外，仿佛自己的所遇所求皆为尘烟。

　　“像我这样破碎的人，爱我的人要一片一片捡起来，太辛苦了。”

　　苏禾以前从来不觉得情爱会在理智面前占据上风，于她而言，与人交涉太累，爱人也太累。

　　但今年她贪心地在佛前又多讨了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身边的人岁岁常欢愉。

　　爱情如饮水，冷暖自知。

　　跳动的心脏，清晰地感知到这份情感带给她的生机和活力，温暖又痛苦。

　　想留而留不住的无力感，让她在沉沦的瞬间又顿然醒觉。

　　伤感总是来的很快，特别是在拉萨这个信仰特别强烈的城市。

　　许是磁场的缘故，情绪总是不断地波动。

　　每当陷入这黑暗的漩涡之中时，苏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焦虑伤感吞噬。

　　她一直没好，心里在一次次产生余震，摇晃着她潦草搭建的高楼。

　　“宋知闲，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一定要让我先甩了你。”

　　夜幕降临，酒店拉开窗帘，远处的布达拉宫灯光闪耀，比白昼更加璀璨。

　　苏禾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望着窗外，眼底闪过一丝暗淡，自顾自地说道。

　　身边的男人有一瞬地僵硬，喉结滚了滚，有些哽咽，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直至苏禾的困意袭来，眼皮有些沉重。

　　恍恍惚惚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他答了一声好，嗓音低沉沙哑，如同那晚夜色般幽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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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很久，一直犹豫感情的处理。
其实苏禾自身存在很大的问题，曾经心里上的不健康让她对待所有事情都犹犹豫豫，没有安全感。
对于以前的过往，我之后会写，因为是第一次写文，可能没有把人物形象塑造的很饱满，是我的不足，请大家多多担待。
感谢大家支持！祝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