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木云里

3、陪她回家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了！下课了！你们听说了吗？叶夏这回的作文〈沉底〉又得了一等奖！”
　　“叶夏？又是她！就是普通班的那个？”
　　“对！对！对！长的很好看的那个，四班的！”
　　程逆被前桌的讨论声吵醒了，听见了叶夏的名字。叶夏？难道是她？他拍了下前面女同学的肩膀，问：“她是不是画过画？
　　“嗯！她不光……”蒋菲回过头来激动的刚想说，发现这是程逆，就有点害怕的说不出来了。
　　程逆皱了皱眉头，察言观色的说：“没事，你说就行。”
　　她看到程逆这般态度，心就平静了下来：“叶夏她不光画画很好，作文也非常棒！绘画和作文只要她参加比赛，就会得第一！只是……”
　　程逆疑惑的说：“只是什么？”
　　蒋菲露出一种心疼的样子说：“只是她很少来学校听课，一个星期最多来六回，有的时候一个星期也顶多来一回……有一次我撞见了她，她跑向了主任的办公室，我记得当时……她身上全是伤，眼眶红红的，像是刚擦过眼泪，她——”
　　“行了，别说了。”
　　蒋菲见他把又趴在了桌子上，埋住了头，没再说什么，耸了耸肩，把头转了过去。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脖子上为什么会有勒痕？程逆心想。
　　太阳落到了西边，夕阳撒在程逆的桌子上，教室里空荡荡，唯有教室里的钟表还在“滴答—滴答”的响。
　　“程逆，你来这干什么？怎么还不回家？”正在整理资料的黄祁不解的看着程逆走了进来。
　　“领书。”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把这事给忘了。校服的话……我一会儿让人带你去领。喏，书就在那桌子上，自己去拿吧！”黄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位置。
　　程逆走了过去，发现旁边桌子上有一个开着封的文件袋，他走过去拿了出来，是叶夏的那篇作文，《沉底》……
　　“老陆？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送叶夏回家吗？”黄祁见陆庆匆匆忙忙的推开了门。
　　陆庆一边叹着气回办公桌上拿车钥匙一边说：“哎，我家今天出了点事，我也是才知道。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今天你送叶夏回家吧。”
　　“不行啊，我今天也有事，我女儿生日，要不……程逆，你过来！”黄祁看了四周，除了他俩之外，只剩下程逆了。
　　“哦。”程逆把书收拾好，走了过去。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个你今天有空吗，要是有空的话，就把叶夏送回家吧，顺便让叶夏带你去领校服”
　　程逆震惊道：“好、好的，您放心吧。”
　　“她不认路？再不认路，也不需要主任亲自送吧？”程逆心想。
　　程逆端着一摞书无奈的出去了，他实在不知道叶夏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在四班！”黄祁大声的说，生怕程逆不知道似的。
　　“我知道。”程逆挥了挥手。
　　终于搬完了，程逆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上沾的书上的灰尘，接下来就是去找叶夏了，他心想。他戴上了口罩，往四班的教室里望了望，看到了她，叶夏。夕阳照到她写作业的侧颜上，温馨且美妙，真像一枝小玫瑰……他笑了笑，敲了敲门。“谁！”叶夏下意识的抱紧了书包。
　　程逆见她反应，不敢惊吓她，解释道：“你别害怕，我叫程……林泽，陆老师今天没空，让我送你回家。”
　　“是你啊。”她舒了一口气，看准了他是今天早上遇见的新生。
　　“嗯。”
　　“那黄主任呢，也没空吗？”她有些失落。
　　“他也没空。现在，我们能走了吗？”他看着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睛，温柔的说。
　　“这……行吧。”叶夏犹豫后说道。
　　他勾了勾嘴角，平淡的说：“走吧。”他停了下来，扭头对她说“你在前面，我在后面。”
　　她愣了愣，单纯的问：“为什么……”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我已经答应黄主任把你送到家，我就要负责到底，放心吧。”
　　“谢谢……你是不是还没领到校服，要不……我带你去？”
　　他看了看叶夏那诚恳动人的样子，笑了笑说：“可以。”
　　校园里还有少量的同学放了学就来篮球场打篮球，你听不见他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唯独能听到的只有鞋子摩擦地面和蓝球落到地面的声音，安静中带着杂乱。他们伴随着朝霞来到了离校园最近的“民主”楼。
　　“这是高二年级教学楼，一楼的110教室陈列着校服。”她一边说，一边带他去。她推门进去，看了他一眼说：“林泽，你多高？”
　　“184。”
　　“啊？”他好高啊！她心想。
　　“有问题吗？”
　　“没……”
　　“喏，符合你身高的校服找到了，这就是。”她把庞大的校服递给了他。
　　“行了，该送你回家了。”他接了校服，把叶夏推着出去了。
　　“你家在哪？”
　　“我家……家在林棠路云城街第54户。”她眼里无光，呆泄还流着眼泪。程逆觉的不太对劲，急忙抓住了叶夏的手腕，安慰道：“叶夏，是我，林泽，不要再说了。”
　　叶夏反应了过来，愣了愣，立即擦干了眼泪，说：“对不起，我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
　　“没事。”他摇了摇头，叫了一辆出租车，说：“去林棠路云城街第54户。谢谢。”
　　“好的，上来吧，不过这第几户的……需要你自己去找。”
　　“行。”
　　出租车里有点闷，程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视线落到了叶夏一直紧攥着书包细嫩的手上，但如果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不小心露出的一点点手腕的皮肤上全是红印。
　　叶夏看到了他的眼睛看了过来，慌忙的遮住了了那一片红。他于是把视线收回，落到了他旁边的窗外上。
　　“到了。”司机把窗户打开透了透气。
　　“谢谢叔叔，叶夏，是这吗？”程逆下车后把她扶了下来。
　　“是这儿。”叶夏望了望那个又窄又长的小巷说。
　　“走吧。”程逆看了她一眼。
　　“嗯。”她低声说。
　　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飘着刺鼻的气味，“呲啦呲啦”的声响是野猫翻着垃圾桶，尾巴碰撞易拉罐的声音。声音回荡在这周围，寂静，空虚。他们走在漆黑的小巷里，路边只有一盏生锈暗淡的路灯。往前走，仍然是无尽的黑暗。
　　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没过几秒就暗了下去。程逆这时吹完了头发，把湿漉漉的毛巾搭在了晾衣架上，拿起手机后才发现了6条未读消息。
　　（18点30分）【选择放弃】：在吗？
　　【选择放弃】：在吗！
　　【选择放弃】：？？？？？？
　　（18点36分）【选择放弃】：程哥，我到你家门口了。
　　【选择放弃】：？程哥，你开门啊！我在你家门口！！！
　　就在刚刚，“选择放弃”发了一个消息：在不在啊，程哥？
　　程逆看了看，在手机键盘上戳了戳。
　　【老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