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花园之龙潭浮翠.寻》木木春日

14、破规者

　　玄承元年10月
　　王国更改了年号
　　甄将军就反叛和清除灰山破规者的事宜邀藏州州牧和各郡郡守入弥城，州牧称病不出。
　　五郡中，只有雾隐郡和藏郡的郡守来了。
　　“他托病，是不是怕治他的罪呀“
　　\"破规者常年不清，每年还上书拨款军费，如今国库空虚，哪来的钱给他”
　　郡府大堂上众臣官议论纷纷，我借着左嘉的耳朵听着。除了林秋玥，我没和任何人提及我的能力。
　　左嘉回到我们下榻的房舍，我问左嘉，左嘉说毕竟不是国王征召，他来不来都说得过去。但他不来确实落下了口实。
　　近日，城外传来坏消息，灰山防线崩溃。，城里传来一些悲伤的消息，甄将军征兵，一个男孩刚刚埋葬完战死的父亲，不愿参军，逐上吊自杀了。
　　又因为大军在此驻扎，粮草不足，着命藏郡郡守转运粮草至此。
　　由于没有人发现我的能力，渐渐胆子大了起来，我又试探性的挤入甄将军的灵魂，但他的意志似乎很强，很快就把我弹出来了。我只听得他和谋士司马学术说的一段对话，雾隐郡的那个白发苍苍老者不一定是郡守本人，雾隐郡郡守还是先王六世所封，已近百年，鲜有人知其容颜，雾隐郡常年大雾不散，地形复杂，又坐落于灰山南端末尾，与破规者领地最为接近，不宜造次。
　　数日，一直有部队在调动，左嘉告诉我，部队在灰山一带重新布防，保障粮草运输。我和林秋玥想出去转转，左嘉拗不过林秋玥，就分别给了我俩一些铜钱，派了几个士兵暗中保护我们，我和林秋玥换了服装，就去街里溜达去了，街上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看人们穿戴，面色，此处光景要比来时路上好得多，一片粉饰太平的样子。似乎大规模的战争还没有波及至此。空地上还有不少打着招牌旗帜的小商贩，货摊上摆有针、剪、杂货。有卖包子的，有看相算命的，街上行人不断，熙熙攘攘的。这里的吃食确实和我们那个世界的差不多。我俩买了两串糖堆，在人群中穿梭。寻摸着新奇的玩意儿。这季节卖的最多的是桂花蜂蜜糕。又有一个软软如蚕茧般雪白晶莹的小吃吸引了我们，外皮犹如果冻清爽，带着丝丝豆香，内里是如抽丝般顺滑的麦芽糖丝，我俩买了些，便在路边假模假式的喝起茶来。听得人们也议论有大批的粮草快要运来了。我们继续溜达，有卖画的，画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一袭黑裙，一个一袭白裙，端的如仙女下凡，有围观的人说是江南女子，又说是讨虏将军陆将军的两个女儿。
　　“这好像我在图书馆碰见的那两个女孩”
　　“喜欢就买走呗”林秋玥说
　　“闲的”
　　又有卖书的书店，店门前展示着一些书，我停下来翻了翻，竟然是横版的，我以为是竖版的呢，毕竟这像我们世界的古代，书的种类很多，包括一些人文，地理，风俗，玄学，法术的书，还有些书画着奇怪的动物。而店内柜台后一整面墙的书，被精致的木格子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陈列着，有很多书我都想买来看看，但书很贵。我挑了一本地理和一本年谱纪事。
　　林秋玥挤进一群女子当中，吵吵嚷嚷的，我扫了一眼，卖的都是绸缎，布匹，荷包，饰品之类的，林秋玥提了一个针织的藕荷色手包出来。
　　“看，和我的长裙配不配”
　　她把手包拎到我面前
　　“挺好看的”
　　“这下就更入乡随俗了”
　　她买了一个发簪，把长发盘在头上固定住。
　　“走吧”
　　她脚步更加轻快，人显得更自然了。
　　前方有一个大红柱子的牌坊，横枋上也书着“龙潭浮翠”四个字。后面则是两池湖水，有石桥相连。
　　牌坊下有一个捏面人的，也捏得那两个江南女子，我看了一会儿，就去桥上看水。林秋玥拿我开心，偷偷给我买了那两个女子回来，放在我手里。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举着也不是，藏着也不是，不知道放哪里。
　　“袖子里有口袋”他指指我的袖子。
　　“我就举着”我打趣地说
　　作为回赠，我给她买了个香袋，上面绣着一个福字。我一手举着泥人，一手捧着书，她拎着手包，腰间系着香袋，一起打道回府。左嘉不放心我们，便跟了过来，他说那是仿制的景致，真的“龙潭浮翠”不在这里。在海墨城的海滨公园。
　　前方传来战报，我们先期粮草刚进弥郡边界处，破规者就冲破了防线，想趁防界划分不清，调令不明处发起袭击。起初还有所警觉，见我军粮草车队突然加快行军，甚是狼狈，并一拥而上，护粮士兵无法抵挡，弃粮而去，但见我军粮草里面夹杂着大量火药，破规者来不及逃窜，就吃了个天女散花，文将军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伏击部队，将其包了饺子，大获全胜。后续粮草已安然进城。左嘉说城里可能有破规者的奸细，而我们放出去的运粮时间是假消息，让我们不要再出去了。
　　破规者皆生活在灰山之中，我军又不能长时间的围剿，每日里只在山脚下骂阵。也是破规者性格急躁好战，山脚下小规模的冲突不断，互有胜负。司马学术建议让文将军出征，文将军大胜过两次，破规者一定耿耿于怀，其求胜心，荣誉感又极强，已然将文将军视为上佳之敌，毕竟他们曾经也是荣耀的战士，势必会出战。甄将军逐下令文将军出征。
　　近几天我和林秋玥待在屋里，闲来无事，愈发想家。
　　“我梦见一个女子正在家里给我做饭，我想她应该是我的老婆“
　　林秋玥最近情绪变化也挺大的。我可以深深地感触到她的灵魂。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样的情绪，我的灵魂和她的渐渐融在一起。
　　“咱俩出去走走，就在府里。“ 林秋玥问我
　　我放下书。看着她可怜的样子。
　　“嗯……….我试试，我带着你飞，我带着你走过大山，趟过小河“我说出最近我一直酝酿的想法。
　　“什么”
　　“这是我么，我怎么看见我自己了“
　　“你是用我的眼睛看见的”我兴奋地说
　　“我带着你”
　　我的灵魂飞上天空，找到一只喜鹊。
　　“我的灵魂可以飞很远了，我试了很多次了。乌鸦还不行，但我有点能控制喜鹊了”
　　“哇，太漂亮了，飞慢点”
　　喜鹊向天空飞去，一团团，一簇簇金灿灿，红彤彤的桂花树在我们的下方连绵起伏。河水像一条银带，穿过龙潭浮翠湖，穿城而出，我们向下飞去，街上行人如织，有拉货的牛车，转磨的毛驴，大锅里的羊汤冒着白濛濛的热气，油锅里翻腾着枣红色的油条，热气向天上飘来。
　　“好香呀，还能闻见么“
　　“喜鹊能闻见，咱就能感觉到“
　　我们向远处飞去，飞出了城郭，一片片金黄的麦田展现在眼前，田间星星点点的带着草帽的农夫正在劳作，河水汇入运河，蜿蜒向前，继续向前飞，良田消失在地面上，一片空荡荡，大路边又一处树林浮现在眼前，再往前飞，远处一片灰蒙蒙的山影让人忧心忡忡。
　　“那可能就是灰山”
　　飞着飞着，突然看见几只秃鹫在天上盘旋，喜鹊向树林飞去，秃鹫盘旋而下，落在地上悉悉索索的，争抢着地面上白晃晃的残骸。
　　“回去吧”
　　“等会儿，是文将军的大营，你放心，一念之间就到家了”
　　“那我们回去，回我们那去，你的这个能力还能有么？”
　　“我也不清楚”
　　忽见灰山方向尘土飞扬，隐隐声响，少顷，只见文将军的部队且战且退，敌方打头阵的依然是那个牛头人，他身上有六只眼睛闪着刺眼的黄色光芒，远远的就能够看见它，好像六盏黄色的交通信号灯一起闪烁。他的拳头和文将军的武器□□撞在一起，一股气浪将我们吹得翻来覆去，喜鹊努力的扇着翅膀，保持着平衡，士兵们早已东倒西歪。文将军殿后，让部队快速通过河水，沿着主路向弥城的方向撤退。然后提马越过浮桥，点燃了预先埋好的火药炸断了浮桥，弃营而去。一路上，军械，重物尽皆抛弃，行至树林处，派士兵砍伐树木堵住道路，又挑选了千名弓弩手埋伏在左侧高坡树林处，检查了右侧宽宽的运河中下好的缠网。敌军追到树林处，发现道路被堵住了，并没有传令继续行军。而是转出一支火焰部队。一个身披白色斗篷，带着兜帽，消瘦的女人突兀的站在部队里，她的脸色惨白，面骨嶙峋峥嵘，两只手托着两团火焰，将它吹向四面八方，一时间火油灌江，火鸦飞躁，火马奔腾，火车儿四下飞驰，火石如雨般抛下。顷刻间，森林并被大火吞噬。大火之风裹挟着燃烧的颗粒，火星急速蔓延着，士兵们像老鼠一样四处冲撞，火焰就好像活物一样追赶着他们，把他们击倒，啃食殆尽。水面上亦烘烘的燃着大火，火光冲天。文将军的部队冲出森林，往弥城撤退，半路上，又有一支破规者部队斜下里刺出，拦住归路。火弓，火箭，草团，火器齐齐射出。几番齐射后，几个巨型怪物放开铁锁链，几只如小轿车一般大小的怪兽冲将进来，其身如狮子，长着两个头，脸扁平无毛，一红一黑，不避火焰，张牙舞爪，见人就叼，文将军一拳锤到一个，其翻身起来晃晃头向后退了两步，黑脸嘴里喷着唾液，红脸哈着气，一股火焰喷向文将军。大火渐渐从四周合拢，化作一片火海，风借火势，火助风威，搅得浓烟滚滚直上云霄。我本以为一切都已结束，正在焦急中。但见赤色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劈开火焰，红炼着黑，黑镇着红，犹如淬火的钢铁，闪着黑色的光芒。是呀，熊熊的火焰，炙热的兵器，这对于出生在炼铁之乡的文将军再熟悉不过了。那坚硬的黑色身躯和坚强的钢铁意志就在这雄雄火焰中愈发耀眼。连我俩的心魔都被震撼的烟消云散。几只怪兽都已倒在地上。一个孤独的黑色身影站在火焰中，攥着拳头。飞舞的火舌在他的怒火下闪闪发颤。这股怒火被战友的逝去而点燃，凌驾之上，压灭了周围所有的火焰。破规者冲了进来，倒下，冲了进来，倒下。文将军的黑色铁拳流动着。牛头人睁开了所有的眼睛，八只眼睛齐刷刷的在胸前晃动着，冲向了文将军。河水剧烈的抖动着，两个人如同两台蒸汽发动机，交着力，纠缠着，牛头人最终无法撼动文将军那如同钢铁般的一切，倒下了。远处尘埃滚滚，一支部队以极快的速度前行，转瞬间李将军的部队已经掩杀了过来，巨人一个个的倒地。我和喜鹊的灵魂断开了，带着她回到了屋里。我感觉到是李将军的一种气势，一种势能将我驱赶了回来。城门外吹响了号角，文将军和李将军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