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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唯一的光 ...

  •   “都是些大人的事情罢了。”我叹了口气,端起莫吉托,重新拿起手机刷论坛。
      关于我的事情,我只跟寥寥几人讲过。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在我身边。
      再次跟一个人类由陌生变熟、将我所有的一切如实告知、然后与他永别,想一想实在太累了。
      原来意识也是会累的。

      我以为摆出这副无趣的样子,这个来酒吧寻乐子的年轻人会很快走开。
      但他似乎对我兴趣不减,又搭话几次失败,他看着台上的驻唱乐队动起了心思。
      “姐姐不想说的话,我给姐姐唱一首歌吧。”
      “这么说有点自夸,不过别人都说我唱歌挺好听的。”
      他一说完,离开吧台椅径直走向舞台。驻唱乐队刚好演奏完一曲,他在舞台下嚷嚷,不知道跟主唱说了些什么。乐队成员大笑着把他拉上台。我猜即兴演出是这里常有的事。

      年轻人借了一把电子吉他,在舞台上席地而坐,清了清嗓子。
      突然的安静让舞池中的人们停止摇摆,好奇地看向舞台。我也坐在暗处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舞台自带扩音效果。年轻人调好吉他,深吸一口气,平稳地唱出第一句。

      受(う)け止(と)めきれないものと出会(であ)うたび「每当遇到无法承受的痛苦时」
      溢(あふ)れてやまないのは涙(なみだ)だけ「总是不禁泪如泉涌」
      他的声音比原唱清亮一些,右手娴熟地拨着和弦,在聚光灯下自弹自唱。即便不懂音律的我听起来也十分悦耳,那声音袅袅婷婷引人回忆过往。

      何(なに)をしていたの「你都经历过什么呢」
      何(なに)を见(み)ていたの「又目睹过什么呢」
      わたしの知(し)らない横颜(よこがお)で「脸上浮现着我不曾见过的神情」
      回想起来,我曾经努力地想跟别人产生牵绊。为了一见钟情的陌生同学去参加舞会,拿着纸笔帮每一个想家的战友寄出思念。我那时太天真,拿得起却放不下。
      我拖着诗芬尼斯掘出哥哥的肢体,结果谁也没能救下来。我利用盆栽生命复活关雎洲,始终不承认他的牺牲。我为了执念杀死来救我的朋友,又因为大意让狮子被鬣狗虐杀。
      我做过好多傻事,被命运耍得团团转。

      どこかであなたが今(いま)「如今你正在什么地方」
      わたしと同(おな)じ様(よう)な「与我一样」
      涙(なみだ)にくれ淋(さび)しさの中(なか)にいるなら「终日过着以泪洗面的寂寞生活的话」
      わたしのことなどどうか 忘(わす)れてください「就请你将我的一切全部遗忘吧」
      但我最害怕的事就是连那些回忆都遗忘了。
      在我快要沦落成眷族的时候,只有这份恐惧刺激着我支撑下去。如果有人问我重来一遍我愿不愿意,我赌上一切也想再回去相遇时的那天。我会忍着内心的悸动好好上完一节生理课,我会仔细品尝肥美的鱼汤,珍惜和战友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这段路不长,大多数时候也并不美好,但就像关雎洲说过的,悲剧也有存在的价值,那为后来者排除了一种错误的选择。
      即便我一定会心怀亏欠,我会充满感激地重走一遍。

      そんなことを心(こころ)から愿(ねが)うほどに「这是我内心深处唯一的祈愿」
      今(いま)でもあなたはわたしの光(ひかり)「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年轻人结束了演唱,把电子吉他交回乐队成员手里。
      在一片赞赏的欢呼声中,他小跑着回到吧台。音乐真是一种神奇的创造,超越了时间,让人跟过去现在未来同在。
      “姐姐——”年轻人展露笑脸,转而吃惊,凑到我面前细看。
      “你怎么哭了?”
      我去摸眼角,果然有几分湿意。
      “我唱得有这么好吗?”年轻人搓了搓后颈,憨笑起来。他恰到好处的自信并不让人反感,还有点可爱。我看他的圆眼睛和粗眉毛突然很亲切。自信又多才多艺,能培养出这样孩子的父母一定很欣慰吧。

      “确实不错。我叫耶梦加得,你呢?”
      “啊!我叫岸边裕次郎,东京人,还在读大学。姐姐你是哪里人啊?”
      “暂时是日本人。”
      “暂时?”
      “裕次郎,那边的两人是你同学吗?他们好像在等你。”我以下巴示意,靠近舞台的卡座有两个跟裕次郎同龄的男生,他们一直在留意这边,偷笑着交头接耳。
      裕次郎一看到那两人,顿时不笑了,耳朵腾一下红透,“英二他们!”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年轻人语气急躁。
      “快回去吧。”我眨了一下右眼,鼓励道:“你唱歌很好听哦,裕次郎。”
      然后裕次郎就在我注视中、匆匆跑回卡座,往他的同学一人头上拍了一掌。
      真是年轻啊...咦,我突然发现我还是摆出了长辈的架子,直呼岸边裕次郎的名字。希望没有惹他不高兴。我看他们三人打闹得起劲,心情舒畅,告诉酒保:“那一桌的全部消费由我买单。”
      付清账单之后,我离开酒吧,回到住处。
      这副身体是一名记者,家里有很多书籍杂志,值得探索的记录有很多。我一到家就开始了我的工作。

      我以为这一晚上的经历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很快便再次跟岸边裕次郎见面了。
      一周后,我从公司下班,经过公司附近的商店街。
      商店街某个店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耶梦加得姐姐!”我停下脚步,看见岸边裕次郎穿着店员衣服跑过来。
      “耶梦加得姐姐,啊,真的是你!我还担心看错了呢。”岸边裕次郎双眼放光。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T恤,头发也用发带束起来。我看他T恤正面印着“阿和西饼屋”的标志,右手边正好有一个店面叫做“阿和西饼屋”。
      “我在这边打暑期工啦,幸好今天来上班了,不然又错过了。”岸边裕次郎解释说,“我真是笨蛋,竟然忘记要个line来联系姐姐。那天我一不留神姐姐就走了,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去酒吧找姐姐,但你再也没去过,我还以为见不到了呢。”
      岸边裕次郎双手掏兜,“不是吧...我记得,啊!手机带了!”
      “姐姐可以给我lin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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