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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器官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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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下来之后,我开始思考接下来靠什么生活。
其实不只是关雎洲,连我自己,都不是很能适应现代生活。
这么说显得有点窝囊,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自力更生了。
工作挣钱然后生存,遥远得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我疲于奔命,只是为了逃脱。可是现在我有了想陪伴的人,我要在这里、用这副身体陪伴他左右。为了让两个人的生活过得去,我起码要有超过平均水平的工资和假期。
现在我手头有五千块现金,我们两人各自需要一部手机,房子的月租金是两千块。看来我这个月内就要找到工作。
今天跟关雎洲吃饭闲逛的功夫,我把小区附近的超市都问了一遍。
收银员和前台,这些都要本科以上学历。不要学历的酒店保洁、环卫工人岗位,早就被大爷大妈占了坑位。
其实我还有一种选择。
我可以占据不同的身体,然后让大家给我筹钱。
这样来钱真的很方便,其实我蠢蠢欲动了好几次。不用太多,每人给我一百块,我先拿一万块钱带关雎洲挥霍。
但是关雎洲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们逛街回来,经过十字路口时,关雎洲指着站岗的交警,问我他在干什么。
“指挥交通。下班高峰期车很多,容易违规。”
“站在那个台子上就行了吗?”
“呃,不是,还要做一些交通手势。怎么了?”
关雎洲若有所思,仔细观察交警的动作。
“他们还缺人吗?我觉得我也能干。现在要去哪里找排长呢?”
“啊?现在是八月份啊,在太阳下面站一天很热的。你怎么突然想工作,你要买什么吗?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关雎洲突然咧嘴笑了,好像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长胜哥,太阳下咱们一天跑二十里地,更别说只是站一天了。”
“我啥都不缺,就是怪闲得慌。我以前给连里做侦查工作,吃野菜也特别香。现在我伤好了,总得找点活儿干吧,不能白吃饭啊!”
关雎洲此后就寻寻觅觅、见缝插针地帮人干活。
但他不知道工作可以换钱。他以为干活和吃饭是挂钩的,就好像我刷卡能拿各种商品一样,是约定俗成的社会规矩。
为了配得上他吃的饭,他要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那我是个有用的人吗?
我会三门母语、打过胜仗对峙过邪神,难道还不能用这双手养活一个人吗?
当天我买了两部最便宜的智能手机,开始注册账号申请银行卡。
我决定先从最底层的干起,发传单、送外卖,我什么都干,能挣一点是一点。
在找工作之余,我一点一点教给关雎洲常识。
因为不认字,他连招聘广告都看不懂。我搜集了一些教培资料,让他安心在家学习。
我找的工作都是日结的。有时候是在中心商务区发广告,一沓子广告纸全发出去八十块钱。有时候帮忙给超市送货、在快递站分拣,只有赶上电商活动,人手紧缺的时候我才能抢到这种好工作,日薪三百块,非常可观。
我最喜欢的是穿上玩偶服,在商场里做宣传。
玩偶服很厚重,我透过玩偶嘴里的破洞往外看,有许多小孩子追着我跑。
我感觉成为了哥哥。
我每天六点下班回家,关雎洲会提前做好晚饭等我。
为了省钱,关雎洲看视频学做快手菜,然后定好闹钟抢打折蔬菜。我们每天吃的最奢侈的一顿就是早餐,雷打不动光顾“二狗早餐铺”。
跟老板混熟后,我们偶尔还能得到卖剩下的包子和咸菜。
我不是不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样跌跌撞撞生活了两个月后,我发现即便每天辛苦奔波,赚的钱也只够房租和生活费,榨不出一点儿多余的油水。万一哪天我们谁生一场病,生活会立刻窘迫无比。
阻碍我的首先是身份问题。我必须想办法给自己弄一个档案齐全的身份证明。
其次是学历。一旦我弄到身份,我需要攒一笔学费,然后通过入学考试去拿个文凭,以后找工作就会容易得多。
正规渠道不好办,我打工跟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四处打听,求来一个有渠道的大哥联系方式。
大哥是做地下生意的,可能跟跨境走私团伙有什么关系,我没多问,只知道交够钱就可以。
我只跟大哥短信交流,把钱一笔一笔汇过去。
我翻过牵线人的记忆,这交易能成,便不疑有他,老实交钱。
与此同时我也在准备入学考试。
我白天打工,夜里趁关雎洲睡着,我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体里学习。会疲劳的是□□,我的意识永远不会累。这样我可以把一天拆成两天过,效率很高。
这些我都没有跟关雎洲说过。
日复一日,我赚到的血汗钱都给了大哥,终于换来一份真实有效的身份证件。我立刻切断跟大哥的联系,去报考全日制大学。
接下来我需要尽快赚够学费。我美滋滋地跟关雎洲说我马上能考个学位了,为此现在需要赚更多钱,我下班再打一份工,晚上12点回家。
没想到关雎洲跟我发火了。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长胜哥?”
“好几个月了,你从早忙到晚,现在还要忙到半夜。我晚上都不敢碰你,你身上冰凉,我怕你再这么忙下去就累垮了。”
“为什么要这么忙着赚钱?你跟我说,我也能出去工作,你不要这么累了好不好?”
关雎洲是个较真的人。我疏忽了,我的急功近利确实会惹他担心。
我决定平时再节俭一点儿,省出第一学年的费用来。之后再勤工俭学,边上学边攒学费吧。
我自己算盘打得响,早出晚归,没有及时发现关雎洲的异常。他每次回手机消息都心事重重。
有一天晚上我回家,家里看不到关雎洲的身影。
我左等右等,下楼围着小区找。他什么消息都没留下。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曹二狗能理解我的恐惧。
我找了一个小时,都准备要报警了,这才看见关雎洲慢腾腾进入小区大门。
他一个电话都没接,我心急如焚,可是他解释之前先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我,让我数数。
信封里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
我脑中轰然炸开,质问关雎洲钱是哪儿来的。他的舌头僵直,说话结结巴巴,意识也不太清晰。我看见他衬衣扣子开着,伸手解开上衣查看。
在他的后腰有一个刀口,用鱼线缝了十多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