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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引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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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选址在穆氏集团新开的大酒楼,大半个A市知名富人云集在此。
毕竟有安氏和穆氏两大财阀坐镇,嫁猫狗都得随份子,更别提娶嫁的还是两家最得宠的两位贵子。
休息室里,安栀正在为安若苒挑选适合迎宾的发饰,却听到安若苒的叹息。
“也不知道三姐会不会来。”
“她鬼点子多着呢。”安栀递给她一杯温水,“倒是你,马上就该嫁人了,还有心思担心你三姐。”
“联姻罢了,嫁谁不是嫁?”
安栀叹气,正欲说些什么,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安启卓搀扶着安老太太进来,一见到安若苒,安老太太喜笑颜开。
“苒苒啊,紧不紧张?”
“还可以。”
安栀和安启卓交换眼神,安栀站起身:“奶奶,我和启卓先去安排位置,您老有事就叫我们。”
“好好好。”
掩上门,安启卓说道:“大姐,你听说过慕遇辰吗?”
“六年前被穆家人打残废的那个?”安栀不假思索,“听说过他,怎么了。”
“我刚刚听别人说,他也来了。”
安栀应了一声,显然对他不感冒:“那人是个心理学天才,只可惜投错了胎。”
此时的“天才”,眼见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却连家里大门都没出来。
慕遇辰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望着面前慢慢悠悠涂口红的安晚秋,愁眉不展。
“画完了吗?”
“直男别说话,”安晚秋瞪他,“樱桃色和姨妈红都看不出来,你怕不是色盲。”
慕遇辰说:“我不喜欢迟到。”
“那你找错人了,”口红膏在慕遇辰眼前一闪而过,安晚秋笑吟吟地说道,“我就喜欢压轴出场。”
想出风头?门都没有!
以后有的是机会压轴,不过现在可不是出风头的时候。
婚宴开场后十分钟,一辆保时捷低调驶入地下车库。
下车前,安晚秋忽然叫唤自己肚子不舒服,先他一步离开了。
目送安晚秋朝相反方向跑远,于城问道:“用不用派人跟着?”
慕遇辰顺手捞起被某人遗忘的手包:“不用,她有分寸。”
分寸一词用安晚秋身上真是违和。
安晚秋不爱穿花里胡哨的礼裙,及膝群是她的穿衣上限,再长一些的裙子对她来说,是一种累赘。
不方便跑路。
根据安启卓提前发给她的酒楼平面图,安晚秋很快找到了穆良所在的房间。
典礼已经开始了,房间自然无人看管,安晚秋环视一圈,找到了合适的死角。
处理好装置,安晚秋没敢多逗留,特意换了一条路绕回大厅。
此时台上的二位新人正宣读誓言,安晚秋等了一会儿,直到誓词宣读完毕,才弯着腰溜回慕遇辰身边。
慕遇辰不受待见,位置被安排在角落,这一下倒是方便了二人聊天。
“下次我不当你女伴了,”安晚秋随意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有些气喘,“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慕遇辰脱下西装,盖在她的腿上,“什么叫偷鸡摸狗?明明是你自愿。”
“对对对,我们的boss怎么会压榨劳动力呢?一切都是遵从本心,都是我自愿您服务的。”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慕遇辰欲言又止,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安晚秋噤声。
“那是慕遇辰?”
“他旁边的是哪家千金?”
“没见过啊……”
后排群众开始躁动,不明所以的前排宾客纷纷向后张望,场面一时混乱。
安晚秋打了个哈欠,扭头问他:“他们为什么都看你?”
慕遇辰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玩手机,头也不抬:“也可能在看你。”
“……”这家伙一天天就知道和她拧着干。
安若苒站的较高,已经看到了安晚秋,但是并没有开口。
一旁的穆良显然并没有安若苒的好性子,直径夺过主持人的话筒,朝慕遇辰的方向说道:“既然五少爷也来了,不如上台来说两句。”
闻言,安晚秋怔愣,脱口而出:“他这情商是怎么在圈子里混下去的?”
慕遇辰直了直身子:“靠脸吧。”
脸皮比城墙厚,经打。
“你等等,”见慕遇辰有上台的意图,安晚秋连忙拉着他的手腕,“你真上去?”
他们交谈的声音仅限于二人范围,在不少人面前,这一举动,无疑是昭告了二人的“情侣”关系。
一些人认出了安晚秋的身份,一传二,二传四,很快就传到了第一排安家和穆家的耳朵里。
穆二夫人抱臂看向安老太太,“老太太,安晚秋违约穆大少,背地里却勾搭我们家五少爷,您不给个解释?”
安老太太面露难堪,正欲开口,旁边忽然传出安晚秋的嗤笑。
“勾搭?二夫人您可真敢说。”
“我们两厢情愿的事怎么在您嘴里就变成勾搭了?”
相比于二夫人的浓妆艳抹,安晚秋一袭白裙落落大方,清纯婉约。
论容貌,安晚秋丝毫不逊色于安若苒;论厚黑学,安晚秋说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当初是你们安家要求与我们穆大少爷联姻,之后却当众毁约逃婚,这不是打你们安家的脸?”
打脸?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一点我先和您说好,”安晚秋转向一旁的安栀等人,“我对联姻这件事并不知情,在此之前,我和穆秦从未见过。”
“所以,由于我的莽撞行为,对穆先生造成的困扰,我安晚秋在此向你道歉,还请穆先生收回婚约。”
穆秦饶有趣味地望着她,余光扫见慕遇辰危险的目光,讪讪地收回了过于灼热的视线。
穆秦上前一步,拉进二人距离,伸手扶住欲欠身的安晚秋,“安小姐与在下确是无缘,不至于如此,以后倒是可以做个朋友。”
“做朋友就不必了,”慕遇辰冷不丁插嘴,视线死死盯在二人相接的双手,寒声道,“你摸够了没?”
“哎呀,看来我越界了。”穆秦松开手,朝安晚秋善意地笑笑。
台下其乐融融,台上穆良的鼻子快被气歪了。
今天本是他穆良的主场,凭什么被穆秦他们夺去所有关注。
还做朋友?装什么兄弟情深!你们那些心思全A市谁不知道?
怒上心头之时,穆良注意点,不远处的安远江和安栀正交谈着什么。
对啊,安晚秋是安远江最不待见的女儿,现今安晚秋再三折损了安家的面子,他的反应也太过于冷静了。
穆二夫人也注意到安远江的异样,于是便调转矛头,剑指安远江。
“安总不说些什么吗?”
听到安远江的名号,安晚秋的态度蓦然冷淡下来,扭着头,宁愿面向慕遇辰。
安远江停止了交谈,视线转向这边。
时光仿佛格外怜惜这个天之骄子,明明近五十岁的年龄,安远江却比同龄人显得更为年轻,身姿更为挺拔,不显岁月的磨砺。
安晚秋的眸子和他最为相似,二人若离得近些,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安栀暗中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安远江注意照顾安晚秋的情绪。
安远江淡淡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安晚秋,仅说了一句话。
“安晚秋的是非对错,自有我们安家评判,轮不到外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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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节外生枝,婚宴结束后,他们便扯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宴会,并未参与晚上的酒会。
安晚秋躲过一劫,她这个“女伴”并未派上用场。
偏偏安晚秋受了她父亲的刺激,死乞白赖缠着慕遇辰要喝酒,慕遇辰依着她,听着她哭诉,看着她醉倒,而他只是默默陪着安晚秋。
安晚秋酒劲上来,硬拉着慕遇辰玩真心话,扬言他不玩就要灌他酒。
“你和穆秦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合作共赢。”
慕遇辰这边才喝几口,那边忽然出尔反尔,一甩手,一句“不玩了,我要听你讲故事”,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哭闹着要求慕遇辰讲故事。
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总不能拿三岁儿童的睡前故事糊弄,思来想去,慕遇辰索性讲了讲穆家的那些“破事”。
她能不能听懂是一回事,不过必须承认的是,故事的催眠效果很显著。
半梦半醒间,安晚秋莫名问道:“那句话什么意思?”
慕遇辰瞥她:“谁才是他亲生的。”
安晚秋躺在沙发上,自我反思一会儿:“他在算账还是护犊子?”
“都有。”
让安晚秋意外的是,穆秦的态度出奇得贴合剧情设计;更使她大跌眼镜的是,他们竟然没有拿那篇低级小作文找事。
慕遇辰告诉她,穆老爷子膝下的几个子女,从小就被灌输“家产”一概念,明争暗斗那都是家常便饭。
与生俱来的不和睦也算是这家人天赋异禀。
因此穆秦和穆良这一对兄弟,自诞生之日便将“争夺”一词刻在骨子里,现如今老爷子走了,遗产之争更为焦灼。
旁边突然沉寂下来,慕遇辰侧目,安晚秋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昏睡,手还抓着他的衣袖。
看来又要和衣而睡了。
[安董:什么时候。]
慕遇辰点开头像,翻了一会儿他的朋友圈,思考片刻,将信息来者改为“伯父”。
[慕:叔叔在说什么?]
[伯父:别给我装傻。]
手机有一声没一声的震动,安晚秋有意无意嘟囔了几句梦话,翻个身继续睡了。
见此,慕遇辰伸手捂住她的双目,指腹轻抚她紧皱的眉头,同时把手机静了音。
[慕:今天。]
[伯父:……]
[伯父:一码归一码,我劝你少打歪心思。]
语句删删改改,那份感情始终找不出合适的字词描写。
[慕:我懂的。]
三个字发出,他将手机静音置于一旁,再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