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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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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想了想,跑去跟禅院直毘人报备了一声。
倒不是他想,主要是防患于未然(他偷偷出去肯定要用到易容)。因为山本前一,禅院直毘人是知道的,如果到时候警视厅又问起禅院直毘人,或是禅院直毘人从别人那得知,他就麻烦了。
毕竟禅院直毘人还不知道他隐瞒的几种能力。
“他发疯让你去,你就去?”禅院直毘人嗤笑道,“你可没那么好心。说吧,到底是为何事?”
禅院直哉平静的说道:“我在他身上做了个实验,可能是哪里出了岔子。”
半真半假的谎言才好说服别人。
禅院直毘人闻言,果然起了兴致,眼睛一亮,问道:“新能力?”
“还在测试中,我不确定......我本来打算稳定了再告诉你,这样不容易让你失望。”
禅院直毘人感动极了,直哉真是他的好大儿。
“好!那你去吧。”说完,禅院直毘人又看了眼生得人畜无害,漂亮精致得像个人偶的儿子,不放心道:“需不需要我出手?”
直哉毕竟还没有接触过政治上的事,太稚嫩了。
禅院直哉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禅院直毘人,语气淡漠声音很轻的说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我姓禅院啊,父亲。”
这一刻,禅院直哉的身上散发出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强大气场。
在禅院直毘人眼里,他这个儿子行事作风总是宛如幽灵般诡异虚空,如果不是了解他这个人,很容易就将直哉当成普通脆弱的花瓶、需要依傍人生存的菟丝花......降低警惕。
按理来说人都是喜欢炫耀的,或高调,或低奢。尤其是在年纪不大时,这个时候的人最容易冲动。
可直哉生来就安静,长大后更是将自己的存在感弄得跟空气一样稀薄。
禅院直毘人相信,如果禅院直哉不是他的儿子,那在禅院家就是个无人问津和在意的人型空气。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还好。
可怕的是禅院直哉的脑子、阴险诡异的能力,以及他的野心。
这样的人蛰伏于暗处,不知道他还好,知道了就好像身边放着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引爆的可能,而且这炸弹威力无比,能炸得人粉身碎骨。
......幸好直哉是他的儿子。
禅院直毘人不置可否,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低笑道:“直哉,禅院家永远是你的底气和支撑。不必向谁妥协,你有那个能力说不;不必隐藏,除去其他两家,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是蝼蚁。”
“直哉,你记住,你是一个禅院,世上所有东西都合该是你的。”
“你可以张狂,可以放肆,别害怕。家族就是你的底气,禅院与你共存亡。”
禅院直哉手指抽搐了下,低垂下眼眸。
他从小在揍敌客接受到的教育是杀手要低调,必要时刻可以毁掉自己,也决不能暴露家族。后来他的实力在爷爷的验证下完全可以坐家主之位,而且那时他还非常年轻,成年都还没有。
直到奇犽出生。
他那白色的头发,直接让他成为了揍敌客下代家主继承子。
说不遗憾是假的。可他也很快就释怀了。
既然不能做明面上的控制者,那他就做黑暗里的,这更加贴合杀手家族的祖训。
他和奇犽本可以一个明一个暗,但奇犽太幼稚了,幼稚得不像个杀手,要不是那一头白发,他都怀疑奇犽不是父亲亲生的。
后又在他的纠正下不但没有一丝好转,反倒叛逆心起愈演愈烈,为了所谓的朋友试图反抗他,乃至是杀死他。
杀死他的话,伊尔迷倒不寒心,他反而很兴奋,这样才对啊,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就像他对奇犽从小就放杀气,这都是属于杀手的爱。
——但目的是为了朋友,伊尔迷就不开心了。
这怎么可以呢。
后来听闻奇犽为了救他的朋友中了一种剧毒,强烈到从小就吃毒、对毒都有抵抗性的奇犽也撑不住。
为了救奇犽,他亲身踏入黑暗大陆。
因为只有黑暗大陆上生长的一种花才能救奇犽。
九死一生,所幸他最后还是摘到花了。
风尘仆仆、疲惫的赶回家,却发现奇犽已经被救。
——他那朋友常年消失不知道在哪的父亲手里正好就有那种花,朋友从他父亲那得到了花,很快就救活了奇犽。
伊尔迷差点掐爆手里的花,对奇犽的朋友更不满了。这趟险途他付出良多,然不仅没有拉近他和奇犽的关系,还让奇犽和他的朋友关系更好了!
后来......
后来奇犽变得更强了,他逐渐感到吃力。
在一本不可言说的书中,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早该想到的,也做好了准备。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我知道的,父亲。”收回繁冗的思绪,禅院直哉做了个拜礼,然后起身离开。
伊尔迷的自我产生了疑惑和微不可闻的触动。
家主,应该是为了家族做出决策和一定牺牲的人;怎么能反倒为了家主,整个家族群都下水。
这和他根深蒂固的思想产生了矛盾。
伊尔迷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
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如果可以他一个都不想带),在禅院家专职司机的服务下,来到了警视厅。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警员看见禅院直哉,眼里闪过一道惊艳,柔下声音亲和的问道。
好可爱!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样!以后她要是也能生个这么好看的孩子就好了。
“我是禅院直哉,之前接到你们的电话,让我过来一趟。”禅院直哉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他很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
“啊......是说山本前一那个案子......”女警员回忆了番,转头看向孩子身边的人,下意识默认这个人是孩子的亲属,带领两人去到其中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的玻璃是单向可视防爆玻璃,外面的人可以看见里面,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
趁女警员敲门和里面的人过来开门的功夫,禅院直哉抽空看进玻璃。
里面山本前一低垂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审讯他的警员嘴巴不停开合,山本前一嘴皮子都没动一下。
看起来是拒绝交谈。
怪不得在电话里苦恼尴尬的问他能不能来一趟,估计是山本前一说了什么只愿意和他交谈之类的话。
审讯室里有两个警员,是年轻的那个过来开的门。
年轻警员和女警员公式化的说了几句,便转头把目光放在了禅院直哉身上。可能是禅院直哉太小了,年轻警员犹豫的和女警员确认了一遍。
虽然跟禅院直哉打电话的是他,他也做好了来人是个小朋友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小。
确认完毕,真的是这个孩子。
年轻警员尽量露出温和的一面,蹲下身微笑的对漂亮得像个娃娃一样的孩子柔声说道:“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禅院直哉乖巧的点头应道:“嗯。”
年轻警员带着禅院直哉进入了审讯室。
进去之前他看向孩子的‘监护人’,似乎在想要怎么说,幸而孩子的‘监护人’通情达理,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不进去。
年轻警员松了口气,感激的对‘监护人’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牵起孩子柔软的小手,走进房间,关上了门,隔绝了里外两边的声音。
山本前一看见禅院直哉,喘息顿时重得跟牛似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兴奋的看着禅院直哉,将禅院直哉身边的警员无视了个干净。
“直哉少爷,你来了。”山本前一痴痴的说道,露出了个可能他自认为和善其实狰狞得能吓哭小孩的笑容。
年轻警员眉头忍不住狠狠一皱,他以为山本前一是在吓唬孩子,于是握紧小孩的手同时把小孩拉到身后,警告山本前一道:“注意你什么态度!竟然还敢威胁他人!”
山本前一才懒得理除了禅院直哉外的任何人,莫名其妙的突然狂笑道:“直哉少爷!你送给我的画我有好好保护!你是最完美的,最完美的......”
山本前一好像疯了,无法交流,嘴上念叨着的东西颠三倒四。
最后禅院直哉被警员愧疚的送出门,警员还塞了根棒棒糖给他。
回到车上,禅院直哉腼腆乖巧的样子消失,变回了原来的死寂冰冷。
翻书都没有禅院直哉变脸快,不过车上唯二的两人都表现得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去山本前一的家一趟。”禅院直哉语气平平的命令道。
司机二话没有,神情麻木,眼睛看不出一丝光亮,遵循禅院直哉的意思,在下一个路口左拐,径直驶向山本前一住的地方。
车里气氛安静的诡异。
面对异样,随从也表现得别无二致,他的眼神看起来是呆呆的,从上车到现在姿势没有变过,看得人难受,可他自己却像不觉得难受。
......
到地方了。
禅院直哉带着随从下车,司机则开走,找好位置停下等候。
一主一仆走进住宅楼大厅,禅院直哉按下向上的电梯按钮。
不一会儿。
“叮”
轿厢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金发男人,他轮廓深邃,相貌英俊,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但看起来不像是晒太阳晒的,应该是天生。
禅院直哉没有在意,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鼻尖动了动,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新鲜。
刚刚杀过人?
禅院直哉没有表现出失常的样子,平静的走进轿厢,抬手按下16楼。
箱门关闭,轻微的一阵震动,电梯开始上升。
一楼。
金发男人脚步一顿,迟疑着没有离开。
刚才那一大一小......
小的看不出什么,但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大的状态奇怪:面部肌肉僵硬,瞳孔无神呆滞,特别像是......被催眠。
男人皱眉想了想,反正他现在手上没什么特别紧急的事,确认一下好了。
于是男人转身重新回到电梯前,看到显示屏上的数字停在了16。
男人不再犹豫,按下了向上的按钮。
电梯到后,他走进去,按下16。
另一边。
禅院直哉走出电梯后没有着急走,他看着电梯马上又下去,眼眸一深,毫不犹豫带着随从打开逃生通道的门,继续上爬,一直爬到27楼。
这才是山本前一的家所在楼层。
——果然。
谨慎一点总没错。
......不知道那个金发男人想干什么,杀人灭口?
他自诩没有露出马脚,可能是金发男人身为杀手的直觉吧。
就杀手来说,禅院直哉是欣赏的。
来到山本前一家门口,禅院直哉从胸前掏出一根钉子,插进锁孔,看似随便捣鼓了两下,门便开了。
进屋,关门。
山本前一的家看起来还算整洁:东西摆放有序,但平面上铺有一层细细的灰尘。
说明山本前一至少有半个月没有在这片区域活动。
禅院直哉又走到走廊上,两边各有两个房间。最深处有一个。
禅院直哉伸手,一一打开。
看起来似乎都没有问题,但又有一个共同的问题:灰尘。
难道山本前一好些天都没有回家?
禅院直哉没有急着下评论,他来到最后一间房间,抬手落在门把上,轻轻扭动。
“咔”
反锁了?
如法炮制,禅院直哉用针,再次打开了锁住的门。
房间很暗,所有窗帘都被拉上了。
黑暗并不影响禅院直哉的视力,所以禅院直哉很容易就看出这间房间应该就是山本前一的画室。
禅院直哉走进去,速度不紧不慢,眼睛四处张望。像一个好奇的孩子。
最后,他走到画室最里面的中央,来到了一个被画布包了好几层的画架前,伸出手,放在了画布上,好像要掀开画布。
......画布渐渐被挑起。
画露出了一角。
就在这时,浓郁的黑暗气息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争先恐后的从那一角涌出。
禅院直哉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恐怖渗人的笑容。
意外之喜啊。
禅院直哉控制不住的从喉咙滚出两声轻笑,笑声里竭力压抑着疯狂,但仍令人感到不安及危险。
小手掐住往外钻的黑暗气息,黑与白在对峙中突显清晰。禅院直哉垂眸睥睨拼尽全力扭动‘躯体’挣扎的小东西,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啊,灾厄。”
声音和表情仿佛割裂开,前者平淡,后者则具有表现力——嘴角高高翘起。
铺天盖地的恶念浓烈的从禅院直哉身上散发出,被其称为灾厄的黑暗气息扭动幅度变小。
但那并不是因为恐惧所表现出的臣服,而是餍足。
灾厄像一块海绵,贪婪的吸收着禅院直哉的恶念,缥缈虚无的身影逐渐凝实,最后变成了一条肥胖的虫子。
外表是黢黑的,质感是柔软的,看起来像一条被灌得接近爆开的肉肠。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想着离开我,我很伤心。”喂饱了虚弱的灾厄,禅院直哉收回恶念,掐着肉虫的脖子,将肉虫提到眼前悬空着。
灾厄是禅院直哉去往黑暗大陆时一时兴起收养的宠物,种族不明,胜在好用。能力是诅咒和剧毒,且充斥着不幸。
不过所谓的不幸,是指哪里有死亡,它就会出现在哪里。所以会给人一种它代表不幸的感觉。
如果用得好,能利用灾厄避开危险。
这是禅院直哉当时收养它的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其余的都是添彩。(——别人也不敢养,剧毒不是闹着玩的,一般人触之即死)
在进入木屋的时候,为了以防危险,禅院直哉还把灾厄捆在了身上,正是因为灾厄表现得无精打采,禅院直哉才没有做另外的准备,直接打开了门。
现在看来,灾厄并不是因为没有察觉到死亡无精打采,而是那死亡的气息太浓厚,强烈到压住灾厄的本能,令灾厄安静如鸡,没有发出‘提醒’。
后来他失去了意识,模糊中有一股吸力将他拽进了一个黑暗安静的空间。
......期间,灾厄应该一直都在他身上。
他没有发现,一个是因为失去了记忆,一个是灾厄藏进了他的身体、或者说灵魂里。
直到那天画画,画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禅院直哉抬起另一只手,掀开画布,露出底下的画。
内容是一个由人头组成的狰狞怪物,比之先前他刚画出来的样子要多了些许灵气和真实,想来是灾厄利用这幅画汲取了养分。
但灾厄是怎么跑进画里的?
......
依稀记得那天他创作的时候,跟今天走神将小木屋给画出来的情况相似。都是不经意间、恍惚,回过神来就画好了。
不一样的是那天他没有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黑暗大陆的生物共有的特性还是灾厄与木屋有关。禅院直哉不知道,他缺少线索。
算了,现在想再多都没用。
“变小点。”禅院直哉命令道。
灾厄哼哼唧唧的像是在表达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在禅院直哉恐怖的眼神(威胁)下缩成小型犬大小。
禅院直哉抱着灾厄,用外套将灾厄遮住,然后让随从带上画,离开山本前一的家。
走出前厅的时候禅院直哉顿了下,不经意的,看了某个方向一眼。
等禅院直哉坐上车走后,他刚才看的地方走出一个金发男人——正是先前在电梯门前遇到的,后来又疑似跟踪禅院直哉,想要将他杀人灭口的杀手。
当然,这一切都是禅院直哉的猜测。
禅院直哉会看过来,也是他发现了男人。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出手。
男人记下车牌号,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风间,帮我查个车牌。”
*
禅院直哉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找出他不久前画的木屋。
——如果灾厄能寄身于画里,那是不是木屋里也寄身有东西?
幸好他那时虽然震怒,也没有毁掉画。
很快找出木屋的画,禅院直哉试着往上附着上一层念意。
隐隐约约,他能感觉到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画里。
禅院直哉用尽力气想要将那个东西拉出来,雪白的脸上爆出狰狞的青筋......不行。
是因为他现在实力不够,太弱了么。
禅院直哉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紧。
与先前巅峰时期对比,他的力量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是太弱了。但这并非是因为他不努力,主要是身体强度跟不上,还有个就是他的训练计划都被禅院直毘人打断了。
幸好失忆期间本能所使,尽管条件艰苦,也有了一点成绩效果。否则六岁的身体,他只能一次次把骨头全部打断,然后又用念力愈合,如此反复......
这样做能在最快时间里变强,但也有坏处,那就是期间需要保护者无条件的支持。
这个条件他要是能满足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遗憾的把画收好,只能等以后在搞清楚里面有什么了。当然,期间要是画里的东西跑出来,他也十分欢迎。
对哦,还有对方主动的可能。
禅院直哉想了想,目光落在某处。
两分钟后。
把画正大光明的钉在墙上,禅院直哉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这样他就能时刻监视了,东西还是要放在眼底下的好,不然什么时候出了差池都不知道。
都是经验啊,经验。
禅院直哉叹了口气。
当初爸妈要是答应把奇犽拿给他带,奇犽也不会走上歪路。
浓郁的念力包裹着小小的孩子,那是属于孩子本身旺盛的生命力。
睁开眼睛,念力扩散开至半径五米,形成一个圆,将整个宅院笼罩其中。
念能力-圆:\"缠\"和\"练\"的高等联合应用技,让气以自身为圆心向外扩展,能察觉气涵盖范围之内的入侵者。①
根据使用者的技术高低,圆能维持和扩展的范围不依。
以禅院直哉为例,在他还是伊尔迷时候的巅峰时期,圆的半径能达到两百。虽仍不及他的爷爷杰诺·揍敌客,但相比较其他大多数念能力者,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嘛......
勉勉强强撑个十米差不多了。
不过也够用了。
平日里除了修习念力外,禅院直哉还会练习揍敌客家的杀手技能。
大多数技能光靠他自己偷偷摸摸的也能搞,就是用毒这块......因为他曾经做过吃毒药差点被毒死的事,禅院直毘人在这事上看他看得很紧。
想要用毒药?可以。
必须在他人的陪同下,且不能以身试毒,抓取毒药的数量和种类也要经过严格分析确定不会产生‘多余的效果’,最终才能到禅院直哉手上。
很麻烦。
是件非常头痛的事。但有了灾厄后,完全不用担心了。
灾厄的□□和气息就是世界上最猛的毒,当初以伊尔迷那几乎百毒不侵的身体触碰灾厄,都有好几次差点被毒死。
禅院直哉小心翼翼的刮了点灾厄身上的黏液下来,稀释再稀释,比例大概是1:10000,才抿了一小口下肚。
雪白的脸立马变得黑青、嘴唇发乌,身体颤抖。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忍受着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开膛破肚、啃食身体的剧痛,人体保护机制令禅院直哉眼前发黑,好几次要晕过去,最后都被禅院直哉面无表情的用念力刺激大脑神经挺过来了。
......一次又一次,禅院直哉像个受虐狂,默不吭声的坚持着能让其他人痛到死的疼痛。
忍痛能力在这样的锻炼下一次次提升,身体的抗毒性也有了显著的提高。
也就禅院直哉艺高人胆大,敢用灾厄的毒。
时间很快来到画展当天。
禅院直哉本来都不打算去了的,反正甚尔拒绝了他,山本前一又被关了起来。但这天,他从禅院直毘人那得知了五条悟竟然去了画展的消息。
大大的眼睛充满疑惑。
思考了好几秒钟,禅院直哉才想起来:对哦,当时他除了邀请甚尔外,还给五条悟寄了信。
不过寄完信后他就把这事抛掷了脑后,因为五条悟肯定不会去的,而且这信还不一定能放到五条悟桌上。
他假惺惺寄信的原因也很简单,在五条家找存在感。
五条悟能不能看见、又是什么态度不重要,他要的是五条家背后几位长老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五条悟居然看到了,还去了!五条家怎么想的?等等......有可能是没来得及丢掉就被五条悟发现了。
可恶。
你们那边自己没藏好就算了,怎么还打小报告呢?
禅院直哉低着头,听着禅院直毘人对五条家极端的抹黑,内心毫无波动。
“直哉,你离五条家那个六眼远点!听到没有?”
“听到了。”
“哼,他们家坏得很,那六眼也不是个好茬子,你别被他带坏了!”
“嗯......”
嘴上说着好,转过身禅院直哉就扎好替身,自己悄悄溜了出去。
五条悟不出意外板上钉钉是五条家下代家主,且力量不凡,他不趁机拉好关系才是蠢。
如今禅院直哉有两个计划。
PlanA:和五条家的老东西达成利益一致,最后背刺。
PlanB:和五条悟打好关系,潜移默化影响五条悟,将五条悟这个人绑上他的船。
别的不说,六眼的能力真的很好用,如果能为他所用就更好了。
实在不行......扎针!
不愿做他的人,那就做他的傀儡。
禅院直哉阴森森的打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往画展地点去。
背后,一个身影悄悄跟了上来。
*
画展。
“那孩子是谁?”
“好漂亮!”
“头发是白色的诶,生病了吗?”
“......”
处于讨论中心的白发男孩站在一幅画前,抬头望着墙上那风格诡异狰狞的画,心情微妙。
眼神下移,作者名一栏的确写着直哉。
五条悟对禅院直哉的映像并不好。
他第一次见禅院直哉,是在去年。也是他第一次出门那次。
禅院直哉或许不记得了,或者是以为他不知道。
但他看见了。
——禅院直哉匿于人群中,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站在购物中心二楼,靠着栏杆,高高在上的注视他。
眼瞳无神,仿佛有无数黑暗汇聚;面无表情,但莫名的阴森。
像个鬼娃娃,悄无声息的俯视地面,芸芸众生在他眼中好似蝼蚁,眼底没有一丝感情,带着莫名的轻蔑。
禅院直哉是凭依什么,又在看不起谁。
那份底气不完全是因为咒术师的身份。
因为那份轻视中,也包含了他。
莫名其妙。
像个疯子。
......后来,他几乎忘记了这个人。只是偶尔睡梦中,他会看见一双仿佛扭曲了世间之恶的眼睛。
再然后,第二次遇见禅院直哉,这次他们离得很近,所以他看见了......禅院直哉果真是个疯子。
接着这个人又寄信邀请他参加画展,说辞谦虚委婉。
脸皮厚到——不知脸皮是为何物。
他对艺术没有兴趣,但画展上有这个人的画。
依稀记得、不知道从哪看见过一句话:“一个人的艺术能体现出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和本我”。
莫名的有了兴致,于是他今天出现在画展上,浏览禅院直哉的画。
得出结论:不仅疯,多少还有点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