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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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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略,不可描述三千字,你们自己脑补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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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一直以为身边的亲人都是人类,结果某一天突然告诉他其实他们都是吃人的恶鬼。
这也就算了,他还被迫成为了鬼,如果不吃人就饿死。
炭治郎是想这么做,但他身边的人当然不允许。
不吃人可以,一顿不吃,就在他面前杀一个人,不仅如此,鬼舞辻无惨还极其恶劣的让人类孩子端来人类的肉去给炭治郎吃。
炭治郎不可避免的吐了,他吐得厉害,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如果是人类时候的炭治郎鬼舞辻无惨或许还会怜悯一下,但已经身为鬼的炭治郎拥有的身体治愈速度就不足让鬼舞辻无惨怜悯了。
作为鬼的主人,世界上第一只鬼,鬼舞辻无惨很清楚鬼的恢复力,炭治郎要是实在不吃他就命令他吃,身体拥有他血的炭治郎是不能违背他的。
不过除非到了非那么做不可的地步。
鬼舞辻无惨相信炭治郎不可能真的让人类去死,所以他只能吃下人肉。
堕姬一向喜欢炭治郎,她将炭治郎当做弟弟,甚至当做自己的孩子,她在面对炭治郎的时候会收敛所有的利爪,用最柔软温和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个自幼就被抓来的男孩。
她知道迟早有一天炭治郎会被鬼舞辻无惨鬼化,她一边期待,又一边不忍。她也曾是人类,所以明白生在光明的人是不可能自愿堕入黑暗的,何况是炭治郎这样的小太阳。
但这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炭治郎用绝食表明自己的反抗。
堕姬急得直打转,她身体里的妓夫太郎都被转晕了。
“妹妹,别转了。”他忍不住说道。
“哥哥,炭治郎不肯吃东西怎么办啊?他才转化成鬼,一直不进食身体会受不了的。”堕姬焦急难过地说。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再这样下去,就怕他惹怒无惨大人。”妓夫太郎叹息道。
就在他俩说话时,童磨不着调的声音慢悠悠地飘来。
“那位大人已经想出办法啦,炭治郎肯吃肉了。”
“真的?!”堕姬高兴地说。
她迫不及待的往炭治郎的房间走去。
炭治郎是肯吃人肉了不错,但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无法忘记把人肉端进来的小孩子恐惧的眼神,也无法释怀吃进肚子里的人肉。
好恶心......
一阵反胃,炭治郎捂住嘴干呕。
最令他难以释怀的,是他居然觉得人肉还不错。
吃起来比猪牛羊肉还要可口......
为什么会这样......
炭治郎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泛红的眼眶不停往下流泪。
“呜......”他呜咽抽泣着,犹如被抛弃的小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炭治郎,是我。”堕姬的声音传来。
炭治郎一愣,猛地抬头看向门口,门上倒映着女人柔软纤细的倩影。但此时,在他眼里那却是无比恐怖狰狞的鬼影。
“呜......呕!”明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呕吐,一双湿润的红色眼眸充满恐惧。
堕姬姐姐......也是吃人的鬼。
如果上弦们养炭治郎时一开始便用本来的面目,不隐瞒不隐藏,那么炭治郎或许对吃人并不会那么抵触。错就错在鬼舞辻无惨时不时会带炭治郎接触人类的社会,领略人类的善意,身边的家人也用人类的身份抚养炭治郎,当美丽的谎言被揭穿,遮羞的幕布被揭开,炭治郎无法接受、甚至三观崩溃都在情理之中。
鬼舞辻无惨会不知道这点吗?不,他知道。正是知道,他才会放任、甚至暗示上弦们用人类抚养小孩的方式对待炭治郎,怀着恶劣的想法,期待炭治郎发现的那一天。鬼舞辻无惨从来不是好人,他连救命恩人都能毫不犹豫的除掉,何况杀了他的人类呢?
鬼舞辻无惨不否认炭治郎在他心里是特别的,但他不杀他,只是像上帝观察蝼蚁一样,想看看炭治郎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显然他没那份耐心,没等炭治郎自己揭开‘家人们’的真实身份,就亲身上阵把炭治郎变成了自己的同类。
看着身为人类的炭治郎一点点死去,被他暴虐的细胞逐渐吞噬,赤红的眼被深邃的红覆盖,鬼舞辻无惨突然感到没意思。
无趣,真是无趣极了。
对孩子丧失了兴致的鬼王将孩子丢在房间里,转身离开了无限城。或许从他把炭治郎带回来的那刻就做错了,这个炭治郎不是身经百炼后那个坚韧强大的少年,只是一个懦弱的、连反抗都不敢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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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似乎认命了,他不再抗拒端来的人肉,对上弦们的慰问也表现得很冷淡,脸上不在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虚无,常常盯着某处一发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堕姬试着用炭治郎曾经最喜欢的话本和玩具吸引他的注意力,但炭治郎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恭恭敬敬地说:“我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
炭治郎变得勤奋起来,每天都会去找黑死牟报道,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长长的头发会随意的用一根发圈绑上,活泼的性子沉淀下来,越来越沉默寡言,最后等堕姬某日看见和黑死牟切磋的炭治郎时,才恍然发现,炭治郎几乎变成了第二个黑死牟。
“炭治郎,要和我出去走走吗?”某日,猗窝座对正在仔细擦拭刀剑的炭治郎说道。
值得一提的是,在炭治郎终于有天趁黑死牟不防击飞黑死牟的剑后,黑死牟就送了把真剑给炭治郎,名曰村雨丸,听闻是把妖刀,黑死牟没说他是从哪获得的村雨丸,轻描淡写的带过,只说炭治郎现在可以不用木刀,用真正的剑了。
炭治郎也没问,但上手后他显然喜欢上了村雨丸,爱不释手,连睡觉都要抱着,像极了他的老师(黑死牟),该说不愧是师徒吗。
距离炭治郎上一次出无限城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从没有人问过他、他也从不提出去一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面对猗窝座的邀请,炭治郎手一顿,说:“可以吗。”
猗窝座是眼睁睁看着曾经活泼的小孩变成如今这副沉默的样子,心里一酸,肯定地说:“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不可以?有人说你不能出去吗?”
没错,无惨大人又没说炭治郎不能出去,只是大家怕惹怒他,只字不提而已。
“那好啊。”炭治郎看起来没什么感觉,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很平淡,“什么时候走?”
猗窝座想了想,说:“随时都可以,不如今天晚上?”
炭治郎欣然颔首。
由于这一趟出来是为了让炭治郎散散心的,所以猗窝座并不打算吃人,他用拟态掩饰鬼的特征,此时的他看起来和人类无二,除非实力到柱的级别,不然很难发现他鬼的身份。
说到这就要提一下童磨,他的实力不是上弦里最强的,但他的拟态却可以连最敏感的鬼杀队都骗过去,有次堕姬和童磨吵架的时候还嘲讽他“干啥啥不行,模仿第一名”。这么说其实没错,童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无法理解和共鸣感情,于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突兀,再加上种种外力因素,童磨开始学习、模仿别人,尽管他模仿的惟妙惟肖,很容易就让人相信,但熟知他本性的大部分鬼都对此抱厌恶态度。
他们确实是不做人了,抛弃了做人的底限,但他们是真的看不上童磨这种行为。
比如耿直的猗窝座,比如直接的黑死牟。
天一黑,猗窝座就带着炭治郎来到了一座小镇,这座小镇气候好,四季如春,养人,经济也不错,适合旅游。
“老板,两间房。”猗窝座付了钱,得到两把钥匙,把其中一把递给炭治郎,边走边说:“有什么打算吗?”
炭治郎跟在后面,想了想,说:“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猗窝座有些苦恼,他真的不会开导别人啊。
到了房间门口,猗窝座犹豫了下,说:“今晚就这样吧,你每天都在练剑,偶尔也要休息放松一下,懂得劳逸结合。”
炭治郎点了下头,随后打开房门进去了。
一看就没听进去。猗窝座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发,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拿炭治郎没办法,他总不能强迫炭治郎去休息。
半夜三更,猗窝座盘腿坐在床上收养生息,他能感知到隔壁炭治郎挥剑带起的风声,他有种果然如此的惆怅感。
第二天白天两人依然待在房间里,等日落西山,月亮升起时,猗窝座才敲响炭治郎的门。
因为开明的法律和旅人常多的现象,这座小镇夜晚非常热闹,灯泡照亮夜色,驱散了黑暗,街上人们谈笑风生,聊到好笑处时哈哈大笑,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平美好。
可世界上总有光照不到的角落,那里滋生阴暗污秽,黑暗在那里野蛮生长,吞噬不小心误入的生命。
猗窝座在面具摊上买了一个狐狸面具打算送给炭治郎,但一回头,就发现应该站在路灯底下等他的少年不见了。
无人问津的阴暗小巷,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这对嗅觉灵敏的炭治郎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但他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纯粹清透的红眸透过逼仄的小道,平静地看着里面发生的血腥一幕。
“救救我......救......”眼神空洞的女人发出无力的呼救,趴在她身上啃噬其血肉的怪物一边笑,一边折磨她。
女人绝望地看着清澈的夜空,小声呜咽,她已经没有力气大喊大叫了。
原本不紧不慢走着的炭治郎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怪物身边。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痛快。”
青涩的嗓音夹杂在风里,鬼冷不丁打了个颤,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赤色羽织的少年冷冷地看着他。
呼,什么嘛,是[同类]啊。
鬼松了口气,随后语气不好地说道:“新来的?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脖子猛的一痛,紧接着天旋地转,他看见自己身首分离的身体喷出大量的血液。
什么......?!他露出错愕的表情。
“我不反对吃人,为了生存吃人没有错。”少年宛如玻璃珠一样清透的眼睛反射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但如果仅仅是为了好玩,就随意践踏、剥夺其他生命!”平淡的语气携着一股隐忍的怒火。
之后的话鬼再也听不进去,因为他彻底死了,身体和掉落的头化作灰飞,消散在天地间。临死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妈的这小子手里的刀不是日轮刀啊!按理来说我不会死的啊!
鬼在想什么炭治郎当然不知道,他转身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眼珠逐渐混浊的女人,一咬牙,将刀准确无误的插进女人的要害部位。
啊......终于可以死了吗。女人模糊地感知到身边有人,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偏头看去,一个清秀的少年蹲在她身边,声音颤抖着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呀......我还要谢谢你让我解脱。
女人努力张开嘴,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看嘴型,是在说“谢谢”。
炭治郎终于忍不住了,泪水直流。
等猗窝座找到炭治郎,看见的就是炭治郎无声哭泣的画面。四周都是刺目的红,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同样是红色系,唯独身处中间的赤色少年是不同的。
猗窝座是个粗人,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才能形容眼前的画面带给他的震撼,他只能沉默地看着悲伤流泪的少年,许久,才走进去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默默的安慰。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猗窝座活了上百年,尽管他对自己变成鬼之前身为人类的记忆一无所知,但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领悟点人生道理是理所当然的。
——他只是神经粗,不爱计较,不代表没脑子。
童磨称猗窝座是笨蛋武夫也只是猗窝座懒得同童磨争辩:上弦都知道童磨是个嘴皮子又碎又贱的,沾上就很难甩掉,简直就是坨究极狗屎!连无惨大人都不待见他。
总而言之,在猗窝座的概念里,炭治郎终究会被他们同化,成为他们的一员。
害怕吃人没关系,不敢杀人没关系,一切交给时间,石头都会磨平,何况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
但是炭治郎已经十四岁了。
是啊,已经十四年了......
归根究底,会变成这样都是无惨大人特意为之。
鬼王从来不是善人,他跟随他整整三百年,哪能不了解这位大人的性子有多恶劣。
他知道,黑死牟知道,童磨那个人精更是知道,只有堕姬傻乎乎的不知道,但她身体里的半生哥哥知道。
堕姬对炭治郎的喜爱程度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如果有天把炭治郎和无惨大人放在天平两端,堕姬十有八九挣扎后仍选择鬼王。
炭治郎是[太阳]不错,但没有太阳他们不过是回到从前,继续忍受黑暗。无惨大人却可以让他们生叫他们死。
孰轻孰重谁都明白。
所以没人敢置喙无惨大人的教育方式。
毕竟知道错了又怎样?敢说吗?说了又能让那位大人改变主意吗?
不可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事只要傻子干得出来,或者某些抱着某种非去不可想法的人。
反正他是做不到。
他最多能做的就是装傻,带炭治郎出来散心,缓解下心中郁结。就这,他也许都要受到鬼王不轻的惩罚。
“炭治郎。”猗窝座垂下眼眸,平静的叫道。
少年却敏感的听出男人语气中的沉重,红着鼻子扯了扯嘴角,慌忙的抬起袖子擦干眼泪,强装镇定的应道:“嗯?”
猗窝座注视着面前强颜欢笑的孩子,心里清楚孩子是不想他太过担心——炭治郎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明明生于黑暗,内心却有着一颗光明的种子,任凭他人扭曲修剪,仍倔强的向着天空生长。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也许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时至今日,他依然想不通无惨大人将炭治郎带回来的原因。
无惨大人似乎对炭治郎有着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既憎恶人家,又为之向往;明明可以杀掉,又费尽心思强硬的要求人家走在他规定的道路上。
搞不懂无惨大人想做什么,他究竟是喜欢炭治郎,还是讨厌炭治郎。
或许除了无惨大人,真相没人知晓。
猗窝座勾起唇角浅浅的笑着用指尖点了点炭治郎心口,“我无法帮助你脱离困境,亦没法拯救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坚持内心的抉择,无论结果成败,至少最后不悔,这就足够了。”
“人都有贪心的时候,活着时不管做出哪种选择最后都一定会有遗憾,这很正常,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与卑劣无关,与本性有关。只要不伤害别人,不影响别人,止于心,那你就没错。”
“不必顾及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猗窝座张开手,轻轻将少年搂进怀里。
“不管你选择哪边,我都支持你。”
谁说粗人不通事理?猗窝座清楚少年的未来既定,他必定不再与他们平行。
没关系。
那便朝着光奔跑,你会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在那之前你也许会受伤、会孤独、会迷茫......但都别害怕,这就是人生道路会经历的过程,接受它,与它和解。
世界不会亏待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