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集锦》橘咕

22、第 22 章

　　虎杖悠仁被伏黑惠拎进了浴室，后者黑着脸表示把自己刷干净了再出来，不然他会忍不住使出正义铁拳のtwo。

　　虎杖悠仁其实自己也挺难受，皮肤都搓红了，下半身围着浴巾出来，头发还在湿漉漉的滴水。

　　伏黑惠不忍直视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把头发擦干，衣服我放在了床上。”

　　“谢谢你啊惠。”

　　虎杖悠仁乐呵呵的囫囵一把将自己随便擦干，然后换上衣服。伏黑惠出神的盯着虎杖悠仁心口的位置，脸色阴郁神色复杂。

　　那里原先是一块空洞的创口，导致虎杖死亡的原因，现在却完好光洁，根本看不出不久前破了个大洞。

　　“坐过来。”等虎杖悠仁穿好衣服，伏黑惠指了下他对面的凳子。虎杖悠仁照做。

　　“好了，那么现在解释一下，你——”怎么活过来的，发生了什么......伏黑惠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但真等到询问这步，又反而说不出太多的话来。他想起那天阴沉的雨，无力改变的自己，最后是虎杖的死。

　　因为他的无能，虎杖死去了。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虎杖悠仁是个敏感的孩子，他看出伏黑惠再自责，想了想，捏着下巴兀地凑近伏黑惠，在伏黑惠被吓了一跳怔住的情况下放下手缩回身体，笑道：“惠，你的黑眼圈深到堪比熊猫学长了。”

　　伏黑惠：“......”

　　不得不说这招还是有效的，起码伏黑惠的神情好看了点，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压抑到气氛都仿佛凝滞了起来。

　　“对了惠，借下手机。”虎杖悠仁成功转移开话题，讨好的露出一个笑，双手合拢小心翼翼地伸到伏黑惠面前，“拜托啦！”

　　*

　　关于虎杖悠仁转校这事，星野泉已经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了，反正脑海里有这个印象。好像自从三年前生病后，他的记性就变差了许多，很多事情都如同雾里看花，只有个模糊的“好像”“可能”“应该”——这种中性的恍惚感。

　　悠仁已经进到学校里去了，此刻星野泉站在学校门口，看着空荡荡的乃至是大门敞开（或者说就没有大门这东西）的学校前场，脑海里浮现出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创建距今有一百年的历史，每年招收的学生很少，网上可以查到这所学校，但从来没有招生通道。他们的学生应该都是自主招生招来的。

　　一所宗教类性质的私人学校。从这所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很少有考起大学的。

　　虽然这所学校并不收取学生的学费，有时还会有补贴，且环境优美，设施比一般学校好得多......但这些好处都遮掩不了学生升学率只有惨淡的个位数的事实。

　　试问，哪个家长会愿意自家孩子上这种学校？

　　星野泉简直难以置信，他既然知道这回事，怎么还默认了悠仁转学。看来那场病还影响到了他的智商。

　　此外，悠仁直奔学校，是不是表明他受伤的事学校是知情的，说不定还和学校有关，然而学校方从来没有联系过他......！等等，那个瘦小的戴眼镜长着张路人脸的家伙似乎就是学校的人。

　　星野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先从学校下手吧。

　　星野泉踏进学校，穿过无形的结界。

　　瞬间，学校内有所感应的教职人员起立。

　　“？！”

　　星野泉并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影响，他站在台阶下，看着眼前高高的山路，忍不住皱了下眉。

　　上个学这么麻烦，精力都浪费在了不需要的地方，怪不得升学率低得令人发指。俗话说基础决定上层空间，学校这最基础的重点就没抓对，如何教育学子。

　　“你想做什么。”思考间，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

　　星野泉抬头望去，一个戴着墨镜看起来很凶的大叔全身肌肉紧绷，警惕的望着他。

　　力量大爆发感强。星野泉瞬间作出评价，同时关于这个墨镜大叔的记忆钻进他的大脑。

　　夜蛾正道，咒高的校长，喜欢玩娃娃，外表粗狂，内心却意外的细心柔软......

　　校长吗。

　　星野泉心想正好，“夜蛾校长，我是贵校学生虎杖悠仁的监护人，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不·存·在·的·记·忆一瞬间在夜蛾正道的脑海里浮现。

　　星野泉，虎杖悠仁的远亲，辈分上是表兄弟的关系。虎杖似乎很喜欢这个表兄，经常放在嘴上。后来虎杖悠仁死亡，是伊地知去联系的他。

　　认知被悄无声息的扭曲了。

　　夜蛾正道和其他埋伏起来的教职工忽略了星野泉身上的异常——那股冲天的，翻滚着迅速扩张的阴冷咒力。

　　是来讨要虎杖悠仁死亡一事的说法吗。

　　夜蛾正道心情沉重的无声叹了声息，懊恼地卸除无礼的莫名警惕，说道：“请跟我来。”

　　其余隐藏的埋伏着的教职工稀里糊涂的各回各家，继续先前做的事，没有人疑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长，他们为何如此警戒，摆出如临大敌的阵势。

　　*

　　夜蛾正道将星野泉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请坐。”

　　星野泉也不客气的坐下。

　　“想必校长应该明白我的目的。”开口直接说明来意。既然双方都心知肚明，那就好说了。

　　“关于虎杖的死，我很抱歉。”夜蛾正道愧疚的道，“是学校没能保护好他......”

　　星野泉不想听这些无意义的表面话，不耐烦的打断，“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空话的，我只想知道，是谁杀死的悠仁。”

　　咒术界很少吸收外面的有资质的人就是如此，一个人不仅仅代表Ta自己，Ta还有亲朋好友，动辄牵引一群联系。而成为咒术师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时刻都面临死亡风险，不夸张的说，除非是真的非常、非常具有天赋，否则没有家世后台的普通人咒术师存活率极低。

　　想想吧，你死掉了你家里人会不会寻找原因，会不会闹大，这对咒术界来说就是一个烂摊子，没人愿意接手。

　　不过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因封建导致的固步自封原因——基本控制咒术界的御三家可不想来个外人影响自己的地位。毕竟这部分人从小没有经受他们的洗脑，有反抗之心。

　　夜蛾正道是不怕如上所述麻烦的人，不然也不会接纳虎杖悠仁。毕竟虎杖悠仁是外界人的基础上还添了个宿傩容器的高危buff。比烫手洋芋还烫手。

　　看着沉默不语的夜蛾正道，星野泉的眼神越来越冷。

　　怎么，果然是有隐情，和你学校有关？

　　“我脾气真的挺差的。”星野泉喃喃低语道，心中控制不住迸发出汹涌的杀意。

　　“咔嚓——”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被撑开了几条裂缝。

　　恐怖的、澎湃的、庞大的咒力张牙舞爪的四处挥动凝结形成的触|手，啪啪地打在看不见的结界上，结界的力量在一次次默默的抵抗中消耗。

　　本来应该早就发现的众人愣是全体忽略了过去。

　　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看报纸，玩手机的玩手机，更有甚者趴在桌上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这些是教职工。

　　学生们嘛，没有教职工的感知力强大，但情况到这个份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现了，却也居然无人注意。

　　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们的认知。

　　-校长室-

　　夜蛾正道的思绪如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被吞噬，理智离他远去。渐渐的，他好似喝醉般，迷迷糊糊的道出了真相。

　　“本该是低级的祓咒任务，被高层恶意篡改成了特级。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伏黑惠根本无力完成，他们反而陷入领域之中......后来虎杖悠仁为拯救同伴，牺牲自己——”

　　“嗡，嗡”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兀地发出振动，打破了奇异的氛围。

　　夜蛾正道猛地回过神。

　　星野泉拿出手机看了眼备注，是个陌生电话。起身转头对夜蛾正道点了下头，然后离开校长室，走前没忘记拉上门。显然，他不想自己和来电人的对话被夜蛾正道听见。

　　刚才发生了什么......？

　　夜蛾正道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浸淫生死危机多年的直觉拉响了警报，但是只有一瞬，很快就归于了平静。好似一股掀起的巨浪，只来得及扑腾一下就熄火了。

　　房间外。

　　星野泉接到的是虎杖悠仁的电话。

　　“哥，这个时间你应该醒了......那个，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手机那头虎杖悠仁支支吾吾的半天憋不出后话。

　　星野泉看着窗外景色，金色的太阳光穿过茂密树叶投下一地斑驳，风一吹，便婆娑摇曳着。

　　“非做不可？”星野泉没有说多余的话，他曾经、不，哪怕是今天，他骨子里也仍倔着，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虎杖悠仁应是和他一样，在乡下呆着的那两天看得出心事很重，但最后也做出了决定——

　　选择他认为最紧要的那方。抛下了星野泉。

　　人的一生有无数选择，但若面临同样重要的局面，他们不得不放弃一边，并非是被放弃的那边相比起来不重要，只是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哪边更严重些......然后做出判断，下定论。

　　天下两难全。

　　星野泉经历过很多次抉择，不过他运气好，每一次都选对了。

　　那虎杖悠仁呢？

　　“悠仁，我很伤心，也很失望。”星野泉叹了声息。

　　“......哥，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虎杖悠仁压下浓浓的愧疚之心，语气坚定的说道。

　　“那为什么就必须是你呢。”星野泉轻声问。

　　他不知道表弟口中的那些事是哪些事，但他知道那一定很危险。表弟问他对死而复生的看法，他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不在乎，世间万物皆有代价，越珍贵的东西，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沉重。

　　而生死乃禁忌，哪怕是在异能力当中，但凡有一丝涉及此方的家伙，要么一生都不使用异能，要么......结局很惨。

　　那悠仁呢，他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复活的。失去的心脏凭空长出，然后活泼乱跳的、完好无损的活过来了。这就是放在神奇的异能界，效果也相当炸裂。

　　星野泉不是不好奇表弟死而复生的原因，他只是不敢问。他知道那代价决然不是能轻易付出的。那么悠仁他，到底为此付出了什么呢。

　　“哥......”

　　“悠仁，最后一次机会——回来。”星野泉说，“我保护你。”

　　虎杖悠仁沉默了许久，道：“我会回来，我向你保证。只是不是现在。”

　　太阳穴突突的胀痛，星野泉一句话没回，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身，重新回到校长室。

　　“夜蛾校长，麻烦你告诉我那些高层的名字——算了，直接说位置吧。”

　　漆黑的瞳仁仿佛受光的影响，在一瞬间骤然短暂的缩成了一竖。

　　夜蛾正道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他听出星野泉的意思，直言拒绝。当然，并非是为保护那些不仅尸位素餐还害人的家伙，只是星野泉一个普通人，即使知道了咒术界的存在，他又能做什么？放他去找上面那些人的麻烦？不，星野泉伤不到任何人，反而会被杀死。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那太危险了。”

　　“难道因为危险，我就要放任那些害死我弟弟的家伙逍遥的活着？世间没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是血债。”星野泉冷淡的说道，“你不说也无妨，你透露给我的信息已经足够我找到那些人，只是过程会稍微麻烦些罢了。”

　　语毕，星野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夜蛾正道宛如一尊雕像，坐了很久，很久。最后，他拨打了一通电话。

　　*

　　出学校没多久，星野泉接到了森鸥外的电话。

　　“森先生？刚好，我这边得到了点消息。你知道咒术界吗？”

　　“哦呀，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星野，你回横滨一趟吧，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