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集锦》橘咕

20、第 20 章

　　伊地知很快回来了。

　　“星野先生，您稍等一会儿，很快有人会来。”

　　“嗯。”

　　重新给尸体盖上白布，星野泉走到一旁的座位边坐下，他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晦涩的情绪。

　　伊地知又开始坐立不安，不敢离星野泉太近，但又不能太远，最后只能折中，隔了星野泉四个位置坐下。

　　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不过估计在场也就只有不自在的伊地知一个人窒息罢了。

　　在分钟指到下一个时间点的五时，伊地知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已经一个小时了，怎么派来交接的人还没到？这是故意晾着虎杖的表哥吗？不不不......不能想的太坏，说不定是路上堵车了。

　　分钟又转了一圈，重新指向五。

　　这下伊地知再也无法找理由了，内心疯狂流汗，屁股底下犹如针扎，扭来扭曲让人看着很是难受。

　　“那个......”伊地知喉咙干涩的发出了试探的声音。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星野泉突然站起身，转身眼神冰冷的看着衣服社畜打扮的伊地知，“虎杖的尸体我会带走，我不放心你们。不过机会我已经给过了，我这人耐心其实没那么好，只希望届时，你们也能坚持此刻的态度。”

　　*

　　深夜。

　　睡得正熟的森鸥外第一时间被来电铃声吵醒，响铃的是他的私人手机。

　　拥有森鸥外私人号码的人很少，通常情况下都不会给他主动打电话，一般都是有事，且事还不小才会联系他。所以森鸥外没有拖沓，一改平时在外故意装出的懒散、温吞，伸手拿过就放在枕边的手机，快速扫了眼备注，接通。

　　“星野？”

　　......

　　“原来如此，我会帮你调查的。不过在此之前务必忍耐住，现在捞人很麻烦的。”

　　“哈哈，我们两个之间还说什么谢谢，举手之劳。”

　　摁掉电话，森鸥外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眯了眯眼睛，紫色的眼瞳闪烁精明锐利的光。

　　-生得领域-

　　“喂，小子，我们做个交易吧。看你的样子，也不甘心就此死去吧。”

　　“你想做什么？”

　　“呵，不会为难你的，两个条件。第一。”宿傩伸出一根指头，“我一旦念到[契阔]，你就要把身体让给我使用一分钟。第二。”宿傩伸出第二根指头，“你要忘记这个约定。”

　　虎杖悠仁抿了抿唇，反问：“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宿傩撑着脸好整以暇的嗤笑一声，说道：“他们还真没告诉过你有关[我们]的常识啊，算了，我心情好，免费告诉你——这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这是束缚，即誓约。如果我不遵守，是会受到惩罚的。而你干干净净，不会有一点危险。”

　　虎杖警惕的盯着对面坐在上方白骨王座上的宿傩，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可能。

　　宿傩颇有耐心的翘着二郎腿等虎杖悠仁自己想清楚，半晌，虎杖悠仁做出了决定：“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你用那一分钟......”

　　“啧，那我答应你这一分钟不会伤害或者杀死任何人，这样行了吧。”

　　虎杖悠仁勉强同意。

　　由宿傩这方定下契约，说出誓言。虎杖悠仁那边应下这份誓。

　　——契成。

　　星野泉将虎杖悠仁的尸体带回了家。表弟的死亡时间不长，身体没有出现尸斑和腐烂，不过再放上一会就说不定了。

　　一声叹息轻轻消散在这安静的夜中。星野泉内心杀意澎湃，只等森首领......森先生那边的消息，他会手刃和表弟的死亡脱不开干系的家伙，给表弟报仇。

　　放眼黑|手|党、或者说整个里世界，报仇是司空见惯的事。他们从来信奉一个基本道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再狠点的，以数倍奉还。

　　没人会因此说什么，里世界本就崇尚暴力，尤其是对占理的复仇之事上，所有人都只会有一个态度：支持。

　　虽然星野泉已经退圈三年，但有些东西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必要的时候该利用手段，星野泉会毫不犹豫的利用。该狠的时候，星野泉从不会留情。

　　虎杖悠仁是他仅存于世唯一的亲人，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夺走他重要之人的家伙......

　　暴虐的杀气浸满了整间和室。

　　“怦——怦——”

　　杀意凝滞。

　　星野泉转头看向被他放在地上的尸体，怔住。

　　胸膛处那个拳头大的空洞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灰白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象征生命的肉色。

　　“悠仁......？”星野泉发出疑惑的声音，走上前蹲下身将手轻轻贴在表弟身上。

　　有温度，真活过来了......？

　　死而复生？

　　星野泉愣神之际，突然感到手腕一痛，下意识抽回，却被牢牢桎梏了住。于是他低头顺着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看去，撞进了一双透着一股子冰凉的充斥着血腥味的眼睛。

　　“是该说好久不见了——小骗子。”

　　星野泉怔怔的看着一身邪气的表弟，沉默了下，用另一只手抽了表弟一耳刮，然后幽幽说道：“悠仁，知道你活过来表哥很高兴，但是表哥也不希望乐极生悲，你懂吧。”

　　堂堂诅咒之王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耳光·宿傩：“......小东西，原来你还有这幅面孔。”

　　“啪。”

　　星野泉贴心的给了表弟另一边脸一巴掌。

　　“没大没小。”

　　宿傩黑着脸表态：“你不要仗着我的宠爱——”

　　“啪！”

　　额头最终也未能幸免。

　　宿傩懵逼的看着一脸痛心疾首的星野泉。

　　“悠仁，咱家脑袋最聪明的就是你了，居然被弄傻了......算了，以后哥养你，那些伤害你的人，哥哥也会为你复仇的。”星野泉甩开拉着自己的手，身体往前靠了靠，双手抬起虎杖悠仁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腿上。

　　“没关系的，哥哥永远不会抛弃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星野泉喃喃道，眉眼阴鸷，眼露寒光。

　　本来很生气的宿傩心里微妙的感到一丝柔软，想了想决定大发慈悲不跟星野泉计较，全心全意的享受爱人的膝枕。

　　但是很快啊，一分钟到了，他的意识被踢回了生得领域。

　　宿傩：“......”

　　亏了，应该跟虎杖悠仁要个十分钟的——不，十分钟也少了。或许他应该停止摆烂，抓紧时间恢复肉身。

　　“......哥？”虎杖悠仁怔怔的眨了眨眼睛，愣神的看着一脸怜爱之意看着自己的好久不见了的表哥。

　　“悠仁，你恢复了？”星野泉高兴的问。

　　虎杖悠仁傻傻的“啊？”了声。

　　“你的眼神恢复了那种——那种......嗯......清澈的愚蠢。”

　　虎杖悠仁：“......哥，你又来了。所以说我的眼神哪里清澈的愚蠢了？别人明明说我的眼睛里充满了光。”

　　“噫。谁说的？男的女的？”

　　“唔，一个好朋友。”

　　“所以男的女的？”

　　“哥......你还是那么八卦。但是，八卦达咩。”

　　“误会了，我分明是为了贴近亲爱的弟弟的生活。”

　　虎杖悠仁拒绝就这个问题和星野泉纠缠下去，坐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说道：“哥，你怎么来了？这又是哪？”

　　星野泉一一回答：“你出事了，我去捞你的尸体回来。这是我在乡下的房子。”

　　虎杖悠仁僵住，扯了扯嘴角，“哥，瞎说什么呢？哪有尸体。”

　　“悠仁，你死了。”星野泉没有顺着弟弟给的台阶下，语气淡淡的说道，“我很少干涉你的决定，但是悠仁，我不希望看见你出事。”

　　说完星野泉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神情慌张心虚的少年。虎杖悠仁感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既然你活过来了那事情也好办了——谁杀死的你。”

　　黢黑的眼睛无光的注视着自己，虎杖悠仁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恐惧，试图转移话题，以大化小，以小化无，“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星野泉歪头，“不小心给自己的心脏硬生生挖出来？”

　　虎杖悠仁错愕，“哥你怎么知......”等等，难道是咒术界的人告诉哥的？

　　“悠仁，哥哥这些年在外奔波见的多了，自然懂得就多了。”星野泉恹恹的说道，“是因为哥很久没有回来见你了，所以你对哥生疏了是吗。”

　　虎杖悠仁是直觉系生物，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但他确实感到了强烈的寒意，喉咙紧涩的说道：“没有！我只是不想让哥担心。”

　　真话。

　　星野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罢了，孩子大了很多东西都不愿意跟家里人说。也是哥哥这些年没有管好你，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哥哥养好身体吧。你的那什么学校哥哥会代你去退学。”

　　“哥？！”虎杖悠仁的声音飚得都破音了。

　　“好好在家待着。”星野泉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弟。

　　不是商量，是命令。

　　“你擅自决定转校的事我还没找你麻烦。”

　　虎杖悠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