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云》紫陌芊城

35、受伤

　　“你就少喝些吧。”标嫂一手抱着小孩，一手递了一盘菜过去。
　　“你个娘们知道什么？人都说，将士临阵喝酒可英勇杀敌，我和弟兄们干上三杯，预祝晚上马到成功有何不可？干！”
　　憨子三杯酒下肚，黝黑的脸庞上泛出古铜色，他咂咂嘴说：“标兄，嫂子说的对，少喝壮胆，多喝误事，我们就适可而止吧，吃饭。”
　　说着找了个粗瓷大碗到锅里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吧达吧达地吃起来。
　　标子却睁着朦胧的醉眼，手举一个大盖碗对水旺说：“来，咱们兄弟慢慢喝，反正早着呢不误事。”
　　蔡水旺也劝道：“标哥，差不多就行了吧，等明儿事成了，小弟再陪你喝个痛快！”
　　看看标子喝多了，嫂子气不过，将他手里的酒碗一夺，盛上碗饭往他面前用力一放说：“就你一个人会喝，让你喝壶尿去！”
　　标子眨巴着血红的眼睛，意犹未尽地朝婆娘摇摇头笑笑说：“弟兄们我这臭娘们就是厉害！”
　　众人一齐哈哈地笑着说：“感情我嫂子是家里的一把手喽！”
　　瞧瞧他的样子，众人只好等了两个时辰，直到标子脸上的酒劲确已褪去，众人这才向嫂子匆匆一揖说：“我们去也！”
　　标子嫂抱着孩子倚在门槛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目送着丈夫随了两位兄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过了一会儿，这才想起给孩子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坐在竹椅上拍着孩子睡着了。
　　自己累了一天也有点困顿，正迷迷糊糊地欲睡去，忽然耳畔中传来了几声犬吠，猛然惊醒了她，悬着的一颗心顿然绷紧。
　　男人他们夜劫知府，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她一个娘们能不害怕吗？可标子说了，为了生活，就得干这最后一票，她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心里念着佛，祀祷他们能马到成功，一番风顺。可这也太快了吧？才去了个把时辰就大功告成？
　　正在狐狐疑疑间，门口传来嘭的一声，几个人搀着憨子回来了。标嫂一看，顿然惊叫一声，憨子胸口中一箭，鲜血己浸满了他的衣衫。再看他低垂着个头，紧咬牙关，脸色苍白的吓人。
　　嫂子急忙颤声问：“憨兄弟这是怎么啦？”
　　只听憨子喘着粗气说：“那、那个狗官早有埋伏……”话未说完，就倒在床上昏厥过去。
　　郭标看看憨子伤势严重，难过的以头顶门说：“这都怪我，多喝了那两杯尿下去！”
　　标嫂这才看清丈夫手臂上也受了伤，血都染红了一条袖子。急忙放下孩子替丈夫包扎起来。嘴里骂道：“早就叫你少喝些马尿，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自己受伤不算还害了憨兄弟，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蔡水旺嚓的一声将剑入鞘，叹一口气说：“其实这也并非全是郭兄弟的错，谁知道那府台狗官好狡猾，好像早就嗅到了风声，在院子两旁设下埋伏。因此当我们跃过围墙，潜到书房正要下手时，忽然一声锣响，两旁捕快一齐杀出，将我们团团围定。好在我们几兄弟有些手段，才死战得脱。一齐纵身上了后房，正要飞离那后院逃脱时，不想郭兄弟酒后脚力发软，竟然在屋脊上摔了一跤，下面即有人大喊一声放箭，憨子纵身一跃拉了一把郭兄弟，因此这才身中一箭。”
　　郭标听到这里，痛苦地埋下脸。郭嫂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说：“憨子兄弟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转身又看看射入憨子胸口上的那根箭，急急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啊？箭头还在憨兄弟的胸口内，依我看，憨兄弟的生命危在旦夕啊！”
　　蔡水旺也是铁青着脸色，颤声道：“是呀，不赶紧请郎中医治，憨兄弟马上就会死的！”
　　郭标痛苦地裂着嘴说：“是呀，这会儿上哪请郎中啊？官府正在追缉我们，又不能走露了风声。这事虽难办，可憨兄弟这样子决不能再拖下去啦！”
　　说着在桌上重重地砸了一拳。蔡水旺眼含热泪地走到床边握着憨子冰冷的手说：“兄弟你可要挺住啊，我马上回去请个郎中来。”
　　说完朝郭标夫妇一抱拳说：“你们好好照顾憨子兄弟，小弟即刻赶回去一趟，我有个亲戚会治外伤，住在我家前头不远，可速速叫他来。”
　　郭标大喜过望连忙一抱拳说：“兄弟就拜托你了，你就赶紧走吧！这里有我们呢。”
　　目送着蔡水旺匆匆的身影，淹没在浓浓的夜色中。夫妇俩这才心情沉重地返回房中。刚一脚跨进去，就听到憨子声音微弱地呼叫道：“郭、郭兄弟，孩子呢？你、你们把孩子放那儿了？请嫂子把孩、孩子给俺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