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妖怪》长安戏骨

28、心头傍得有情身

　　“雪停了吗？”子檀问。
　　潋峰听到还在被窝里暖炕的子檀如此言语，他赶紧披上一件棉袍起身亲自探看。潋峰来到外间，掀起棉布窗帘，窗外白茫茫一片，狐狸洞外腊梅树已经盛放了一树的红色花朵，看起来十分喜庆。
　　“雪连着下了好久，今年腊梅树的花苞都未曾见。”潋峰说，“夫人，雪停了，梅花也开了。”
　　“我们今日去办年货吧！今天轮到阿爹的院子里摆摊了。我们青丘每逢赶集的日子，每个商会的成员会轮流当值，每次集会都在当值的狐狸家提供摆摊的场地，地方大的就在院子里，地方小的就腾出屋里。”子檀起身，潋峰给子檀拿来厚衣服，说，“夫人，你穿暖和点。”
　　昨天迷谷给子檀送来两只炸麻雀，子檀和潋峰都吃不惯，子檀来到外间，看到报纸里裹着的两只炸麻雀，她说，“今日把这俩炸麻雀顺路带上给阿爹吧。”
　　潋峰说，“昨晚我煮了一锅八宝粥，还是热的，我们随便吃一点，到时候在阿爹家吃晌午。”
　　子檀说，“好。”
　　大概过了烙五张大饼的时候，子檀和潋峰在雪地里动身徒步去阿爹家赶集。两人都穿着水貂皮毛一体的雪地靴，因此，脚底的路也不是很滑。潋峰左手提着两只炸麻雀，右手牵着子檀的手，他背上背着一个竹编的背篓，里面装着子檀写好的用于物物交换的春节用对联若干，还有潋峰平时的字画作品若干。
　　阿爹昨晚一宿没合眼，因为第二天他家院子要摆摊，又要清扫积雪，所以他唠唠叨叨一整晚，阿娘倒是看得开，“扫雪就扫雪嘛，别絮叨啦！”说完，阿娘就睡着了。阿爹彻底放空了一个晚上，他什么也没想，却是什么事都需要他亲自考虑。
　　阿爹望着窗外的月亮，月亮明恍恍的，阿爹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五味杂陈。他心想，柔柔子跟着我是越来越淘气了，不过我白芷真的不懂营生，花了柔柔子一半的嫁妆，我的俸禄也有限，帮不到青丘更多的子民，我一狐之力，恐难以繁荣这青丘的天下。
　　阿爹想到很多狐狸因为道行不够，而被断送狐生的事情，还有乱入人间被别人伤到的痴情狐们，还有做了仇仙的有情狐，阿爹来到窗前，坐在榻榻米上，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苦茶，他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难难难。”
　　早上，天刚蒙蒙亮，阿爹把阿娘叫醒来扫雪。阿爹说，“把迷谷叫来扫雪吧！”
　　阿娘说，“你的狐狸脚又想疼了啊？”
　　阿爹说，“他又不是故意用扫帚砸我脚的，”
　　阿娘恨铁不成钢的说，“可长点心眼吧，”
　　阿爹笑得嘿嘿嘿的，两个人来院子里清扫积雪。院子有点大，阿娘和阿爹还没扫完，有两只狐狸就来在院子里赶集了，阿爹仿佛看到了帮手，他说，“恭喜发财，扫雪光荣。”所以在大家的帮助下，院子很快扫好了。
　　潋峰和子檀这时刚到阿爹白芷的狐狸洞外，院子里已经有好多狐狸摆摊了，有的狐狸带了一背篓的晒鱼干，有的狐狸带了一口袋的核桃，那个最佳地段的狐狸，带了一篮子的西红柿，还有很多的摊点。子檀把一个凉席铺开，潋峰在凉席上又铺上报纸，报纸有点小，他把报纸一张一张铺满凉席，子檀把春联和字画在凉席上放展，今天的生意就算正式开张了。
　　阿爹这会正在狐狸洞里搜腾东西，他拿了两个古董陶艺水杯，还拿了一本《吐纳诀》和一本《甘露诀》，说，“使出看家本领，把柔柔子用不到的东东换点好玩意。”
　　阿娘在厨房做馓面饭，说，“我心爱的鱼鱼子，see you later.”她哼着小曲，眉开眼笑地挥动着手里的擀面杖，她手拿擀面杖搅着锅里的饭团，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阿爹的杯子很快被交换了，他得到了一篮子的西红柿，只是那两本书没人愿意跟他交换，阿爹纳闷了，“难道柔柔子是青丘修为最低的狐狸吗？其他狐狸都会吐纳和调息，可是柔柔子刚学会。”
　　阿娘已经做好馓面饭，正在漏鱼鱼子，阿爹把一篮子西红柿提到厨房，说，“夫人，你看，足够我们吃一个星期了，”
　　阿娘舀了一盆子酸菜，盖好酸菜缸，起锅烧油，呛锅，热酸菜，她倒入一瓢水，把土豆丝放入酸菜锅里，然后调味。阿娘忙得很专注，没有听到阿爹的话。阿爹悄悄地退下了。
　　“怎么多出来一篮子西红柿？”阿娘纳闷了。
　　子檀的摊位前，围观了很多顾客，“大家不要急，虽然数量有限。”
　　迷谷也来赶集了，他早上在装粮食的大柜里偷拿了半口袋玉米，应该是缺零花钱了。迷谷趁老母不注意，扛起半袋子粮食，赶路来阿爹的狐狸洞外赶集了。
　　“今天肯定卖个好价钱。”迷谷美滋滋地说。
　　阿娘端了一碗酸菜鱼鱼子，坐到院子里的板凳上，美滋滋地吃起心爱的鱼鱼子。
　　迷谷扛着粮食问阿娘，说，“买苞谷吗？”
　　阿娘吃了一勺子鱼鱼子，说，“多少钱一斤？”
　　迷谷说，“老规矩，五块一斤。”
　　阿娘说，“老顾客，打折吗？”
　　迷谷没回答，扛着苞谷转身就走了。
　　阿娘倒也淡定，把最后一勺鱼鱼子喂到嘴里，美滋滋地说，“再来一碗！”
　　阿娘端着空碗去舀饭，阿爹正坐在灶台旁边的凳子上，手里端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盆子，盆子里面盛着堆的高高的鱼鱼子。
　　阿娘说，“你咋把鱼鱼子都舀去了？”
　　阿爹站起来，用胳膊挡住盛鱼鱼子的盆子，说，“三碗不过岗，不过我可以给你舀一勺吃。”
　　阿娘说，“一勺就一勺，”她拿着一个大铁勺说，“就这一勺。”
　　阿爹说，“闭上眼睛，张开你的狐狸嘴。我喂你吃一勺。”
　　阿娘闭上眼睛，嘴张的比刚才还大，“你倒是小心点喂我，勺子大，嘴里塞不下。”
　　阿爹从自己的盆子里舀了一汤匙的鱼鱼子，喂到阿娘的嘴里，阿娘嚼着嚼着咕嘎一下把鱼鱼子吞了。她说，“芷芷子，你碗里咋放那么多辣椒？过冬的辣椒不多了，”
　　阿爹说，“好的，迷谷种了一亩辣椒哩。我改天买点。”
　　阿娘还是闭着眼睛，说，“再来一勺。”
　　阿爹又喂了阿娘一勺鱼鱼子，阿娘吃完，睁开眼睛说，“芷芷子有没有偷工减料？”
　　阿爹拿起大铁勺说，“没有，就是这个大勺。”阿爹赶紧端着鱼鱼子离开现场，他去院子里享用心爱的酸菜鱼鱼子了。
　　子檀听迷谷说，阿娘嫌玉米价格贵，子檀用两只炸麻雀跟迷谷换来半袋子玉米，迷谷回家的路上，说，“这好像我家的孜然和盐巴味道。”
　　子檀让潋峰把玉米扛到阿娘狐狸洞里的厨房，阿娘看了一眼苞谷说，“这是迷谷种的苞谷，可是一斤五块呢。”
　　子檀说，“我用迷谷送来的炸麻雀换来的，”
　　阿娘说，“哈哈！真划算的一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