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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漓伯湖狂人 ...

  •   二人被宽阔的湖泊震撼住,白水茫茫,水天相接在一处,从湖中央涌来的浪一层一层撞击着堤岸,湖水铺天盖地地倾泻过来,风势忽而大,忽而止息,吹的人惶恐不安。

      韩维指着很远很远的一处黑色虚影大喊道:“那里大概就是羽山。”

      大风将两人的声音刮散在湖水中,发丝打乱在脸颊上,衣袂随风猎猎声响。

      临溪喊道:“漓伯湖太大了,潮水好吓人,你觉得我们能到羽山吗?”

      他环视着漓伯湖,指着远处的小山道:“等这场风过去会好点,我们先去小山背后避一避。”

      两人在小山周围寻了一圈,果然发现一个山洞。历代渔民以此湖为生,时而会遇到逆雀风,来不及赶回去的人便找地方躲一阵,这山洞明显有人工凿过的痕迹,可容纳七八个人。韩维把马车停在背风处,马也拴到山洞前,将车内的食物都搬进洞里。

      洞里的光线很暗,大风被隔绝在外,洞里显得十分安静。乔临溪见他脸上粘了一缕头发,随手将那缕发丝向他后背捋顺,说:“刚才你在风中很像一位大侠。”

      她总是在不经意间用平常不过的动作触动他的心弦,后背捋发的双手让他僵硬在原地,隔了一会问:“大侠什么样?”

      “犀利的双目,吹起的斗篷,还有乱糟糟的头发。”

      他转过身笑问:“蓬乱的头发才像大侠,那你还帮我整理作甚?我岂不是做不成大侠了?”他逗的她吃吃笑着。

      韩维把山洞清扫一遍,将乔临溪扶坐在一块石头上,说:“你的伤还没好全,坐下休息会,我出去找一找哪里有小舟。”
      临溪:“外面风那么大,等它息了再找也不迟。”

      韩维把两腕的束带紧紧,咳嗽一声故作胆大之状:“再大也不能把我刮水里去。”
      “我同你一起去。”

      茫茫一片漓伯湖,近看湖水稍显浑浊,远看又是一片碧绿,天际的水雾将羽山衬的像座仙山玉岛。

      乔临溪和韩维脱掉鞋袜走在岸边,脚底有轻柔的细沙,也有圆滑的石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湖泊,傻姑娘好奇的一个劲往前走。

      湖边有不少巨石,都被浪涛削的边角圆润,乔临溪站在巨石上对着湖水和大风大喊一阵,又回头喊道:“柏崖兄,我此趟见识了这么多从来没见过的景致,不枉此行,多谢你了。回去我要好好讲给青青听听。”
      韩维也喊道:“我跟你一样,都是第一次见,这片湖让人敬畏。”

      风很快又停下来,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清晰,临溪脚下的几块巨石直通到深水处,水下长着幽绿的水草,随浪漂浮摇摆。
      突然,她发现摆动的水草下还有更黑的洞,吓了一跳,对韩维急促的喊道:“你快过来,这里有个黑洞。”

      韩维两步跨上巨石,顺着她指的位置看过去,幽绿的黑洞又被来回荡漾的水草遮挡,他俯下身用剑拨弄那片水草,一块黑色的大石头显露出来,他道:“不是洞,是块石头。”

      正要起身时忽发现这块黑石有细微的蠕动,人对未知的东西充满恐惧,心里一阵发慌,忙把乔临溪挡在手臂后面说:“是个活物,不是石头。”

      乔临溪顿觉双腿发麻,什么巨蟒、银龙好似立刻就要冲出来。韩维把剑递给她拿着,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临溪慌的大叫:“柏崖,柏崖,这是在干吗?”

      片刻后,韩维从水中钻出来站定:“放心,离岸近,水不深。”

      他潜入水中只一会功夫,拖着刚才的“黑石头”钻出来,像得了宝贝一样,笑问:“猜猜是什么?”

      是个巨大河蚌。

      两人围着河蚌左看右看,韩维猜测道:“长这么大,少说也有百岁高龄,看它壳上的纹路。”
      临溪敲了敲蚌的外壳,闷声作响,问:“怎么会跑到浅水处?”

      “估计受逆雀风影响,迷了方向。”

      “我们放了它,活几百年的老家伙不能随意就伤了。”

      韩维阻止道:“我留着它还有用处,先把它养在浅水里。你知道珍珠从何而来?”

      临溪:“这我能不知,就是它肚子里的宝贝,你留着它作何用?”

      他指着湖心的羽山,道:“我似乎知道羽山上的狂人要找的是什么。”

      “你说他是来躲避以前犯下的过错?”

      “哪里不能躲,为什么选择最南边的漓伯湖,我们来时打听的渔夫,他说羽山上的狂人时常在漓伯湖上游荡,必是寻找什么,你看这个蚌足有百斤,里面的珍珠可不小。”

      “张仲是为了来寻找珍珠?”

      “它不止珍珠一个名字,还叫‘南螺珠’。”

      临溪吃惊的问:“就是那次丢失的南螺珠?”

      韩维点头,在湖边寻了破网将老蚌扣在岸边,忙完之后说:“一切还都是我猜测,我要带着它去见张仲。”

      临溪:“假如真是他要找的东西,未免也太巧了,我们刚来就找着了,而他找了十六七年。”

      韩维:“有些东西确实是不好说,机缘巧合。”

      临溪替老蚌惋惜道:“好好的活了百年,它哪里知道腹中还藏了人人觊觎的宝贝。”

      第二日的风刮的更大更凶,浪潮一层盖过一层,一只鸟雀被吹落在山洞外面,惊慌的展翅飞起,刚腾在空中又被大风刮落在地,正巧便宜了堪狼,它猛蹿出去扑了那鸟叼在嘴中,韩维说:“原来风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大风刮了一整天,除了白水茫茫和潮水拍打岸堤的巨响声,一点牲畜的迹象都没有。

      外面大风肆虐,洞内篝火静静燃烧,显得十分温暖安静。他们在火上烤着蚌肉、鱼,连堪狼和马匹都饱的打嗝。

      第三日清晨,已听不到风声和水声。乔临溪走出山洞看向漓伯湖,碧波浩渺的湖面上小波纹轻柔的翻滚,昨日的漓伯湖还像个喊杀的男子,今日就转变成温柔的姑娘。

      出发前韩维解开拴马的绳索,拍着它的背说:“老兄,一路上多亏你,你若通人性,就在才此处等我们几日。”

      羽山看似在眼前,他们划着船行了半晌,那座山还在一片缥缈之中,直至午后山才渐渐的大了。谁知湖面上又刮来逆向的风,小舟在水中只退不进。

      堪狼对着碧水兴奋的乱转,韩维知它要洗澡,就命令一声:“下去游一阵就上来。”

      堪狼得令后立即跳入水中,在湖面上划来划去。临溪望着往后退的小舟和累的精疲力竭的韩维,哈哈笑个不停。

      直到傍晚时分才渐渐靠近羽山,无需帮忙的时候,顺过来的风倒又来相助,吹的小舟飞快的往羽山靠近。

      羽山并不高,山上树木繁盛,各种鸟叫声不绝于耳。韩维叮嘱临溪:“天色已晚,我们不便去找张仲,但是今夜一定要小心谨慎,以防那狂人真的杀人。”

      临溪点头,二人都不说话,悄悄向山内走去。

      此山的鸟儿多的密密麻麻,鸟叫声嘶哑的清脆的混合在一起,就显得聒噪吵闹。

      两人低估了鸟雀对猎犬的吸引力,堪狼起先还耐着性子哼哼唧唧抗议主人的命令,但是美食就在眼前扑棱,它终于没忍住,敞开胆子兴奋的追逐,把一大片鸟雀惊的从树上炸开来。

      韩维对临溪低声道:“此番动静肯定会引起张仲的注意,一定加倍小心。”

      他们借着星空的微光,摸黑找到一棵二三人都环不过来的大树,窝在盘虬的树根中间避风。山上的风伴着潮水的湿气,不到半夜,两人已冷的发抖。

      韩维走到临溪身边挤进树根中间,用斗篷把自己和她紧紧裹在里面,彼此依偎。

      乔临溪又冷又乏,迷迷糊糊中说道:“早该这样了,偎在一起多暖和啊。”她用双臂环着他的腰,几乎要钻进他怀里。
      怀中她温顺的样子令韩维忍不住想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忍了半天仅用手拍拍她的肩背。

      黎明的鸟雀声比昨夜的聒噪动听多了,韩维被画眉的叫声吵醒,他轻轻站起身,刚准备把蜷了一夜发僵的身体舒展下,只觉得颈部被猛的一击,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光线从树叶中直射下来,斑斑驳驳的影子落在身上。挣扎后发现双手被反捆在树上,后颈应该被人砸过,就像落枕一样酸痛。

      临溪压低声音喊他:“喂,你醒了?”

      韩维见她的双手也被反绑在另外一棵树上,吃惊的问:“我们这是怎么了?”

      临溪朝前方使了眼色,说:“就是那个狂人,说等你醒了要喝我们的血。”

      韩维发现不远处的木棚前坐个老者,披散花白的头发,苍髯及胸,正在闭目养神。他挣扎着去解缚住双手的藤绳,越是挣扎越紧,急得后背渐渐发潮,问临溪:“你被绑的时候记得什么,他也打晕了你?”

      乔临溪的心情貌似很不错,一点没有惧怕的样子:“我一直醒着,我还帮老头把你拖到这里来。”
      韩维皱了皱眉询问她?

      她悄声说:“他的凶是装出来的,故作狰狞来吓人。”

      “怎么说?”

      临溪:“若要喝人血,何须等你醒了再杀。我醒时他用手里的棍威胁我把你拖到这里。我看这老头武艺挺高,没等我拔剑就被他打落。”

      韩维:“还说了其他的没有?”

      “只说擅闯羽山的人,他都要喝他们的血。”她无奈的撇撇嘴。

      韩维又挣扎绳索无果后才对棚舍的老头喊道:“我们二人并非偶然路过,是专程来找你,并无恶意,你先把我们解开。”

      老头站起身走过来,左臂空空的袖子垂落在身侧,韩维已确定他就是张仲。

      张仲只向前走了两步就停下,厉声问:“来找我作甚,谁派你们来的?”

      临溪:“老头,你先把我们解开再说话,看我二人武艺平平,若是发现哪里不对劲尽管喝我们的血。”

      张仲茫然地伸出右手,盯着凸起的青筋和布满斑点的手面,问临溪:“我已经是老头了?”

      岛上十七年的风吹雨打,张仲就像七十岁的老翁,脸上沟壑纵横,牙齿也落了两颗。他仰头望大风过后碧蓝的天空,似在感叹:“多少年了?”

      临溪接话道:“十七年。”

      张仲猛的回头,跨上前一把掐住韩维的脖子怒问:“你们是什么人?”

      被扼住脖颈的韩维无法呼吸,脸上瞬间充血红成一片,额头青筋突出,喉咙里连挣扎的哼声都发不出。乔临溪急地搓着被绑的双手喊道:“老家伙,你快放开他,我不会饶你。”

      张仲的脸扭曲到变形,无法控制手上的力道,越掐越重。

      韩维微张着嘴几乎要晕过去。乔临溪别无她法,斥骂道:“老东西,你若把他掐死,你对得起韩郢,你敢?”

      张仲闻言一把松开右手,惊恐的回看乔临溪,嗫嚅着问:“你说谁?”

      临溪喊道:“快把我们解开。”

      韩维猛吸一口气又干咳几声,把头依靠在树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张仲道:“我父亲是韩郢,韩谦温。张仲,我此趟就来找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漓伯湖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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