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报复（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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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小卖铺倒是挺大，陆樊进去逛了逛，拿了袋牛奶糖，一瓶矿泉水，然后去前台结账。
他的目光落在老板娘身后放各式香烟的架子上。
老板娘是个人精，知道学校查得紧，她就在架子表面盖了一块布，又贴了几张过时海报，一般人不会朝那边看。
“说吧，要什么牌子的？”
陆樊的手指在牛奶糖袋上敲了几下，然后停住，从一旁的棒棒糖筒里随便抽了两根，放在台子上：“就这些。”
老板娘笑笑，给他结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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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滢最近比较热衷于研究物理题，课间，她就拿着练习册去找刘明良问问题。刘明良穿着格子衬衫，儒雅耐心，声音格外温柔。他习惯拿一支笔，划几个数据，“刷刷”几下写上公式，这个题就做出来了。
宋滢很崇拜他，但她的确不怎么擅长学物理，课听了，题练了，但考试还是不会。
问完了问题，宋滢不打算再去操场了，轻哼着歌回教室。教室里很静，她刚进门就看见赵文州探着身子，在翻许今依的书包。
宋滢心里的火一下涌到脑门上，冲过去，钳住他的手腕，把他一把从位置拖出来：“你在干什么！走，跟我去办公室！”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楼道，赵文州把她的手指掰下去，不满地转了转手腕。
“你有病吧，许今依的东西掉出来了，我好心帮她放进去，去什么办公室！”
“你当我眼瞎？！是放东西还是翻书包，我会分不清楚？走，去许老师那里说个明白！”
赵文州暗地里吐口气，怎么偏偏被这个爱多管闲事的给撞上了！
“我承认我是翻了许今依的书包，但你也不用闹到所有人都知道吧。”赵文州看着她，“我可以去跟她道歉，也可以找老师申请换同桌，但我劝你不要管闲事！”
宋滢气得咬牙，朝他挥挥拳头：“你敢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宋滢最不怕的就是……”
她突然看到了他们身后神情怠漠的陆樊。
赵文州一惊，身子不由地绷紧，脊背微微下弯。
他挺怕陆樊的。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心里毛毛的。
陆樊抱着手臂，手指上挂着个塑料袋子沙沙响，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语气冷冷的：“让让。”
赵文州心中一喜，赶紧侧了身子。
好在大佬不怎么爱管闲事，他好像看许今依不顺，前几天还凶了她。
在这一点上，他们勉强算是盟友。
赵文州想到这里，挺了挺胸脯，更有底气，瞪了宋滢一眼就要往教室里走。
宋滢气得跺脚：“你给我站住！”
“我凭什么站住？！”赵文州有恃无恐，甚至还往前探了几下脑袋作为挑衅，“有本事你去告诉许素梅啊，教室的摄像头坏了，谁能证明……”
他话都没说完，就见陆樊突然转过身来，把塑料袋子一扔，阴沉着脸，手臂鼓鼓，一拳准准打在他的鼻梁骨上。
下手之狠，宋滢没忍住惊叫一声，又慌乱地捂住嘴。
赵文州颤颤巍巍，扶着墙才明显站住。他有些懵，手碰碰鼻子，碰了一手黏糊糊的血。
陆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了一声，单手拽着他衬衫领子，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手上的血往他校服外衣上抹，一字一顿，却掷地有声：“谁!他!妈!给!你!底!气!狂!的！”
赵文州吓得不敢吱声，唯唯诺诺地缩靠在墙面上。
体育课下课，许今依才听说这件事，震惊不已。
赵文州被狠批了一顿，回来后和宋滢换了座位。范思淮看见他就心里膈应，他主动换走和陆樊做了同桌。
只不过，体育课后，陆樊拎包走了，位置上的凳子也不知所踪。
“依依，你快看一下你书包里，别少了什么东西。”程可可说。
“嗯。”许今依低头，把书包拿出来，目光在桌堂里扫了一眼，然后停住。
桌堂里多了两样东西：作业本和压在上面的一袋牛奶糖
作业本封皮上没写名字，里页的单词大大小小，混成一片，但好在抄到了最后。
牛奶糖的包装上，那个炸着头发的小男孩，正朝她咧嘴笑……
许今依很感激宋滢，买了一块精致的小蛋糕送给她。但陆樊……她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不会要任何东西，好像离他远一点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清早，范思淮猫在后边啃包子，一抬眼就看见陆樊扛着个凳子进来，差点吓得喷出来。
“陆，陆哥？”
他看到范思淮，微微皱眉，把凳子慢慢放下，眼皮耷拉了一下，声音不大：“坐回去。”
范思淮满脸拒绝：“不要吧，陆哥。”
陆樊目光落在他原来的位置，瞬间就明白他为什么要换座位了。
“行了行了，你坐这儿吧。”陆樊塌下身子，把书包放进去，然后靠墙站着。
“陆哥，你怎么不坐下啊？”范思淮有些疑惑，偏头，看向他的凳子，“这凳子——”
陆樊用脚尖轻挑了一下凳腿，笑笑：“去了几根钉子，承重不过70斤。”
“你想让许素梅当众出丑？”范思淮小声询问。
陆樊在这学校里最恨的应该就是许素梅，但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知道还问。”陆樊挑挑眉，“一会儿你悄悄把这个凳子拿到讲台上去，把那个换下来。”
范思淮心头一梗：“为什么是我啊？”
陆樊抱着手臂：“我从来不走前门。”
“那我让葛荇和李沐康去，行不？”
陆樊：“随便。”反正目的达到就行。
因为体育课取消的事，他们俩都很气愤，葛荇还专门在学校论坛上发了一个匿名帖子骂她。
但恶作剧的事，可大可小，最后三个人决定通过猜拳，一个人是换凳子，其余两个人负责把风。
最后，范思淮输了。
他认命般地站起来，把凳子小心拿上，从后门出去。葛荇和李沐康跟在后边，随便拿了本背诵的小册子。
陆樊冷眼看着，抿了抿嘴。
他们对自己很好，但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朋友！
既然总是被抛弃，那就让全世界都抛弃他好了。
反正他是人们口中那只生性暴躁的“刺猬”。
他面无表情地把范思淮的凳子踢过来，然后坐上去，没有一丝愧疚。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早自习教室里很乱，还有上厕所的人进进出出，所以人们不会关注讲台上的动静。
范思淮把凳子推进门，然后回过头来：“要是许素梅来了，你们要大声提醒我。”
“你快点吧，几秒钟的事。”葛荇往里戳戳他的胳膊，李沐康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许素梅习惯在看早自习时在讲台上坐一会儿，所以讲台边上放着一个凳子，上面包着一个花布坐垫，土不啦叽的，但很柔软舒服。
范思淮把凳子搬过去，然后动手拆坐垫。他刚拆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传来许素梅的声音：“你们两个站在外边干什么？”
葛荇拉拉李沐康的袖子，李沐康半天憋出一句：“外边凉快，背书脑子清醒。”
他已经尽量拖延了，许素梅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伸手推开了教室门。
教室里的背书声很大，最后排的陆樊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紧跟，唇线抿成一条缝。
范思淮身子一僵，手上还攥着刚取下来的花坐垫。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许素梅皱起眉来，看看他手上的垫子和胳膊下轻压着的两个板凳，“喜欢我的坐垫还是我的板凳？”
范思淮涨红了脸，教室里已是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疑惑地看过来。
“坐垫套好，拎着你的凳子回位置上去。”许素梅冷着脸。
范思淮知道暴露了，也不敢再把那个坏凳子留给许素梅。他快速将坐垫套上，然后把坏凳子小心地搬起来，还故意用胳膊把缺钉子的位置挡住。
“等一下。”许素梅叫住他，“你拿我的凳子干什么？”
范思淮愣了愣：“老师，这是我的。”
其实两个凳子不太一样，他们的椅子是新的，木头上的漆刷得很亮。但许素梅的凳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找的旧凳子，上面有不少划痕，颜色是旧黄色，只是上面套着坐垫，不细看不太明显。
“老师，这个就是我的。”范思淮避开她的目光，抱着凳子跑了出去。他的位置上摆着凳子，陆樊抱着手臂靠墙站着。
“陆哥，你坐我的。”
陆樊看他一眼，又看看跟过来的许素梅。一把把凳子抢过来，直接坐下。破凳子承受不了他的重量，零散成几块木头。陆樊毫无形象地摔了个四仰八叉，可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敢笑。
许素梅板着脸：“你们四个，给我出来！”
班上的同学都没缓过神来。
陆樊看着高高瘦瘦，一屁股把凳子给坐烂了？！
还没问，陆樊就直接招了。
凳子是他拆的，也是他威胁他们上去换的，他们三个迫于威胁才同意。许素梅批评了那三个人几句，让他们走，单独留下陆樊。
“许老师，我是自愿的。”范思淮站着不走，“你把体育课取消了，我看不过去。”
另两个也站住：“对。”
许素梅点点头，把位置上的电脑打开，屏幕掰向他们，看看葛荇：“这个匿名帖子是你发的，对吧？”
葛荇紧张地拿出眼镜布上擦擦眼镜。
“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取消体育课是我向年级组提的？”
李沐康小声嘟囔：“大家都这么说，不是你还是谁。”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许素梅把平时会议记录的本子推过去，手指点在上面：“8月29日星期一下午第四节课，看看我干什么了。”
三个脑袋凑过去，然后对视一眼。
与家长约谈。
许素梅根本就没有去开会。
“如果你们还不信，可以去问问赵文州，他当时在教室里，还过来问过成绩。”
“不用了，老师。”
“我马上把那个帖子删了。”葛荇低下头，“老师对不起。”
剩下两个也赶紧道歉：“对不起许老师。”
许素梅收了本，看向靠墙站着的陆樊。
他慢条斯理地卷着上衣袖子，眼神带刺，漆黑如墨。
许素梅走到他面前：“你挺能干的，抱着快散架的凳子趴墙累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报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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