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忱

3、雪山

　　蓝中两周一放假，季寻和陈盛约好了，周末一起去图书馆，本来满心欢喜的出校门，但是当她看见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季寻的欢喜淡了几分。

　　“寻寻，周末你陈叔叔生日，你来吃顿饭好不好？”车里，女人抓着季寻的手里，眼里满是恳求。

　　季寻的神色很淡，把手从女人的手里抽出来，拒绝:“抱歉，我周末有事。”

　　女人神情失落:“寻寻，你是不是还是接受不了我和你爸爸离婚?”

　　季寻的眼里触动了一下:“没有。那是你们的事。”

　　“寻寻，那你周末来一次好不好？妈妈求你了，而且……妈妈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女人言辞恳切，眼里几乎闪着泪花，让人不忍拒绝。

　　更何况季寻还是她的亲生女儿，季寻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答应了。

　　反正是周日去，周六她和陈盛可以呆半天。对于他们这种在学校里偷偷摸摸的小情侣算是难得的好日子。

　　–––

　　周末，南城图书馆。

　　季寻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待她的陈盛。

　　“寻寻。”陈盛一看见她，立刻放下手上的书，叫了一声。

　　季寻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丸子头，明亮的眼睛看着陈盛，整个人清纯漂亮。

　　“你今天好漂亮。”陈盛掩不住眼里的惊艳，凑到季寻旁边小声的说了句。

　　季寻脸上绯红一片，衬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更加白皙。

　　“看书，自习。”季寻躲开他的视线，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找个僻静的座位便坐下了。

　　季寻虽然这么说着，可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抓了抓头发，悄悄的把目光投向陈盛。

　　陈盛坐在旁边，手里也拿着本书，修长的手指翻开下一页。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陈盛的喉结动了动，发出一声极轻的笑。

　　“不是要看书么？光看我算什么回事?”陈盛故意逗她。

　　季寻抓起书挡住自己泛红的脸颊，小声的嘟囔一句:“你还说，不是都怪你，在我旁边我才分了神。”

　　“大坏蛋。”季寻做最后总结。

　　陈盛被她的碎碎念逗笑了，手伸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嗯，都怪我。”

　　季寻有些生气:“别揉我的头行不行?我不喜欢别人揉我头。”

　　“好，对不起寻寻。”陈盛收回手，从善如流的道歉。

　　他这过于快速的认错弄得季寻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思考几秒，才败下阵来。

　　但又有些不甘心，气鼓鼓的。

　　像个憋着气的小河豚。

　　“寻寻，知道我刚才看什么么？”陈盛看着季寻难得生气的样子，挑起另一个话题。

　　“嗯?什么?”季寻果然被吸引了，都忘记自己还在生气中。

　　陈盛把书摊开放在桌上，示意季寻看。

　　季寻入眼一片雪白，高山之巅，云雾缭绕，至下，白雪纷扬。天光穿透云层，落在那终年不化的积雪上，神秘而又圣洁。

　　陈盛给她解释:“寻寻，这个是北城独有的风景。在北城，抬头就能看见远处的雪山。”

　　季寻几乎能想象到了，那种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发丝上，空气中似乎都掺杂了冰冷的雪松气味，抬头，便是一片皑皑白雪，群山连绵。

　　她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就从没见过雪山，莫名的也对北方多了几分向往。

　　陈盛突然转过头，他们的距离拉进，彼此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寻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陈盛，近到连少年眼下的一颗小痣都清晰的看见了。

　　隐秘的角落里升起暧昧的气氛，气温不断上升，季寻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她听见陈盛说。

　　“寻寻，以后毕业了，我也带你去看雪山。”

　　“以后每一年，我都和你一起去看北城的雪山。”

　　“寻寻，我要喜欢你一辈子。”

　　少年的承诺，郑重而又认真。

　　陈盛的眼里全是季寻，这种真挚的喜欢刺动了季寻的心。

　　从父母离婚开始，她觉得她没有家了，后来父亲去了别处，母亲再婚开始，季寻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封闭自己的内心，哪怕是后来得偿所愿，她也依旧不敢对陈盛敞开心扉。

　　那段封闭的内心，是只有季寻一个人的世界。她在那黑暗无声中挣扎，快要溺死的时候，有个人拉了她一把。

　　把她从深渊拉回了现实，让她不至于跌落。

　　是陈盛的一封信给了她光，是后来的书信往来，是树下的告白……

　　有一个少年，他耀眼的像季夏的太阳一样，就那样照亮了季寻贫瘠的岁月。

　　“好，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雪山。”

　　“嗯。”

　　“寻寻，我只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