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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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终止现在进行的任务，前往第一基地，10点前到达。
——boss】
安室透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还在思索这则命令的用意。消息是代号成员群发，也就是说每一个成员都收到了消息，连琴酒朗姆这样几乎算是日理万机的人都不能缺席。这样紧急召集他们前往主基地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是波本。”安室透听见琴酒的声音响起，他转向声音传来的方位，发现琴酒的目光并未注视他，而是在看向坐在主位的那个……小孩儿？
这是在向他介绍代号？
这个不知名的少年人，整个人窝在主座软椅里，手里端着一柄银白色的switch，手指几乎是在跳舞一样飞速跃动，听到琴酒的声音，头也不抬，兀自沉浸在游戏里。
琴酒竟也不恼，只是继续沉默下去，没搭理他，也没搭理旁边欲言又止的伏特加，低头擦拭起他的枪。
没等安室透开口发出疑问，那少年就开口了，清冽的声音响起，心思各异的众人皆愣了一下:“我是下一任组织继承人，没有代号，你们可以叫我禾久。父亲今天特意把你们叫过来，为了给我找一个监视人员，时刻关注我的生活，向他汇报，满足他那无处安放的掌控欲。”
禾久操纵着游戏机，也不看他们，语气很平静，仿佛置身事外。他继续补充道:“本来你们没必要都过来，太麻烦，可父亲他非坚持，我不想和他吵。”
解释完之后他又沉默下来，大家只能听到他敲击游戏机发出的连续的轻响声。
安室透暂时按下他生出的别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先粗略的观察了一遍这位自称是继承人的少年。
黑发蓝眼亚裔面孔，年龄15岁往下，看他手上一些露出来的部分，几乎没什么茧，看磨的最多的位置，估计握的最多的还是笔杆子。
戴了一副银框眼镜，和他手里握着的switch同一个颜色，都映在宴会厅明晃晃的灯光下，仿佛会发光。眼镜很像是只有装饰作用的平光镜，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度数。
身上套着的卫衣和薄外套大概率都没穿过几次，还很新，没什么痕迹，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野小子，往外跑一趟新衣服回来都能脏的不成样子。
他手里握着的switch机，不是市面上可知的任何一种型号，没有LOGO和标记，干净的就像专门定制的衣服一样。没有任何划痕污渍，看得出禾久很爱惜它，只是不知为何在右下角有一些磕碰过的痕迹，像是从手中脱落之后径直摔在了地上。但之后也没做任何的处理，和禾久对他的爱惜程度对比显得很奇怪。
“都闭嘴，别说话。”禾久突然又出声。
于是刚刚想说话的朗姆不得已把话咽了回去，表情更加阴沉。
【诺亚方舟:你输了】
【禾久:不算，我分心了。】
【诺亚方舟:不问缘由，愿赌服输】
禾久啧了一声，终于舍得暂时把注意力从switch上移开。
他稍一抬眼，手在switch屏幕上轻触了一下，游戏机上方凭空出现了一块虚拟光屏，禾久上手调了一下，把它放大到所有人都能看清。
“除了名单上的人，都去做你该做的事。”
连琴酒朗姆都不在内。
倒不如说他们在列反而显得更加怪异。
琴酒哼笑一声，按了按帽子起身就走，风衣在身后甩出一个弧度。见状，伏特加连忙跟上，只是出会议厅时，记得冲禾久鞠了一个躬。
“我说了，闭嘴。”禾久扫了一眼想说话的朗姆，“忙你的去。”
朗姆被当众下面子，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出乎众人意料，他竟也一句话没说，怒气冲冲就走了。
椅子拖拉的声音消失，会议室逐渐恢复了安静。
禾久早已低下头，点开了一个宏树改编的本人描述为超级无敌地狱级难度的俄罗斯方块小游戏。
“现在，回答我。”禾久操纵着飞速下降的方块。往往方块刚出现时，禾久就已经分析完轨迹，空中浩浩荡荡下落的方块像是自动出现在了最合适的位置。
“你为什么而活。”
安室透看着禾久令行禁止，意识到禾久的权利比想象中要更大。Boss甚至容许他为自己选择监视人，顺便敲打其他高层人员为他铺路。否则为什么要把所有人叫来？明明禾久心里的人选只有五个。
又走了两个人。
他们一个赞美了组织，一个拥戴了禾久。
安室透紧盯着禾久浅蓝色的眼睛，只看出了百无聊赖和冷冰冰的无趣。
安室透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转动，继承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回答？自诩为情报人员的他从前也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了解，只能靠着刚刚的十几分钟的现场观察来揣测禾久的想法，这让他的分析难度成几何式的上升。
第一，不要说谎。
都柏林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出现在面前。
安室透明白了，临走前他比的口型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还有喜欢的人啊。”贝尔摩德真的回答了，她笑了一下，用手指绕着头发，“如果他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我可能就不会再活着了吧。”
禾久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在这个俄罗斯方块飞速下落的游戏期间，他竟然还能腾出一只手来。
这就是没有通过的意思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小先生？”贝尔摩得起身，有些苦恼，“这可是我的真心话啊。”
安室透迅速明白过来，贝尔摩德她知情，她知道继承人的第一标准是什么。
“哦，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其实我已经内定了波本，”禾久没嫌她，回答，“我只是替别人问问你们会怎么回答。你们五个人是我从中合并同类项挑出来最有询问价值的人了，没想到还是有不识趣的。”
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笑了，可惜在场两个都是不解风情的，没人把目光投向她。贝尔摩德冲禾久欠了欠身，推门离开了。
只剩下安室透还在场了。
禾久冷淡地看向他:“说吧，别搪塞我。”
安室透沉入心底的最深处，看着那些肆意欢笑的，奔跑打闹的，意气风发的所有所有被称之为美好的东西。他感受着腰间手枪的重量，把真实的愿望往深处掩了掩。
“因为……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吧。”安室透听见自己说。
禾久定定的看着他，用拇指按上off键，原本虚浮其上的虚拟屏迅速收缩回笼。
【诺亚方舟:每个人都不一样的，而且对我来说完全没用啊】
【禾久:废话，要是每个人都一样，留一个就好了，活那么多人干什么？】
禾久一只手仍握着switch，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安室透竟从他那始终冷冰冰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温暖的怀念神色。
……是在想什么？
没等安室透再想下去，禾久接下来的话让他迅速回神。
“很不错的理由，但从现在开始，你所有活着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禾久的笑容漫不经心:“学过历史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封臣，你效忠我，爱我所爱，仇我所仇。”
……主人凡践履协约，因我委身投附而善待于我，赐我以应得，则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将以他的意志为准则，绝无违背。
“若你应下，你自然会得到你想得到的。”
禾久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等待他答复。
安室透的心脏剧烈跳动。
如果答应下来，那真的就是一步登天了。未来组织在他手中终结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室透毫不犹豫的宣誓效忠，反正他最贵也就这条命了。
禾久敛了笑容，淡蓝色的眼睛内有光芒一闪而过。他第一次认真的注视着安室透，说:“契约成立。”
什么契约？
“约法三章。”禾久眼中带了锐气，“第一，我以后的行动你如实上报，但是早川的活动轨迹，我和他的交流一个字的口风都不许露。”
是我想的那个早川吗？安室透一怔，想起都柏林，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二，我的衣食住行你全包，去把中国菜怎么烧学会——做草莓麻婆豆腐这样的菜，我就杀了你。”
“第三。”禾久的手在Switch上敲了最后一下，底下积攒的方块齐齐震碎，“你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就去死。”
安室透谨慎试探着问:“请问，关于这件事，有提示吗？”
“一年前。”禾久抬眼，“虽然对我来说，大概已经不止一年了。”
这边安室透开始头脑风暴，那边禾久已经又低头看向了游戏机。
【禾久:不行！我等会儿还要去找早川！】
【诺亚方舟:醒醒吧，你在他眼中还有形象吗】
【诺亚方舟:这是约定】
【禾久:……】
【诺亚方舟:—∨—】
【禾久: ^_^】
禾久看向屏幕里宏树用代码摆出的巨大“愿赌服输”，狠狠的戳上了关机键，再次抬头硬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波本，今天你说的与我有关的每一句话，都要带上称谓，不许叫我的名字。”
安室透本来还在琢磨他们深不可测的小先生给他出的谜题，听到这句话顿了顿，看向禾久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得到了禾久一个超凶的回瞪。
安室透根据自己只有一点点的中文素养，觉得他的意思和隔壁国家的那一句看什么看很像。
被远程控制重启的游戏机内，满屏都是笑的满地打滚的像素小人。
禾久看着安室透微妙的眼神，介于“果然还在中二期”的包容和“今天应该不会见什么熟人”的担忧，虽然几秒内就被他收拾干净，换上了忠诚和仰慕，但禾久还是很想死。
安室透用上了完全挑不出错的完美笑容:“明白了，主人。”
为什么他都委婉到这种地步了这个人还是该死的能够get到罪魁祸首想要达到的效果啊？！心理学是这么用的吗？！
“跟上。”禾久几乎是落荒而逃，恼羞成怒盲打代码用临时编译的长剑把小人捅了个对穿。
【诺亚方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妈的，他刀呢？
我要把这一天划进我的黑历史，禾久有些绝望地想，在刚收的小弟面前丢大脸，绝对是独此一份。
——
茶原早川看着禾久发来的消息默了默。
十一探头看了看茶原早川手里握着的手机，吓了一大跳:“‘我在风俗街从左往右数第三家等你’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早川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反正他肯定没有别的意思，到时候见到他就知道了。”茶原早川深吸一口气，语气很沧桑，“他有时候……会有一些别出心裁的想法。”
年少轻狂时，甚至还想统一世界。
只不过和别的中二病小孩儿比起来，他的行动力高到惊人，差一点儿就统治全日本了。
倒也不是不能去。但茶原早川一想到到时候的场景就感觉社恐发作，根本不想踏出家门一步。
“而且，未成年真的能进去吗？”十一半晌道，“早川，你朋友，他是工作人员，还是……”
茶原早川连忙打断十一飞到外太空去的想象力:“他和我同岁啊！”所以都不是！
茶原早川认命了。
希望不会遇到熟人，让社死的范围小一些吧，茶原早川虔诚祈祷。
两小时后他带着兜帽眼镜口罩三件套全副武装的出现在了特殊服务的店门口。
他听到店内传来的和环境完全不符的琤琤琮琮的钢琴声，预感到大事不妙，刚后悔想跑，就被门口的侍者叫住了。
“请进吧。”被特意嘱咐过的侍者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禾久先生等您很久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人形衣服架子，感觉无法理解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茶原早川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进。
污水似的灯光腐败糜烂的亮着，流的到处都是。调笑声，摩擦声，喘息声在他耳边响着。□□的迷乱仿佛在升腾，喧闹也让人无所适从。
可是尽管这样的场面显得乱糟糟，在茶原早川的眼中，每个人却都是模模糊糊的。轮廓在迅速枯萎，他只能看到单调的千篇一律，从从这片燥热无序的场景之中。
茶原早川的目光从人群中跳过，最后精准地望向那一架钢琴。
禾久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快的飞舞，从低音滑到高音，荡开一路的涟漪，云起雪飞，清耳悦心。
他身后，安室透垂手侍立，仿若雕塑，即便是毫无动作，也显露出一种和周围环境毫无违和感的放荡来。
都柏林穿着一身礼服，懒靠在一边的墙上放空，站的没个正行，却也自成一派，懒得养眼。
十一被惊的忘记自己飞在半空中，翅膀一滞，差点摔到地上去。
“原来，久光和安室透，在这里兼职啊。”十一语气怪异。难怪不用真名，这个地方取的都是艺名吧。
“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十一，但是我觉得，大概率不是你想的那样……”
茶原早川说到一半顿了顿，思索了一下久光逐渐变得轻浮暧昧的态度，品了品之后大受震撼。
……竟也不是没可能。
茶原早川不忍直视的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