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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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的很快，姜生也收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专心致志地等着老师来。
这天的早课是历史。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女人走进了教室。
女人长相斯文，讲起话有些古板，不过姜生很喜欢这个老师。
她有很久没接触过高中的那种知识，更是很久没接触过历史了，而这个老师讲的很细，常常是引经据典的来讲课，非常符合姜生的需要。
历史老师站定到讲台前时，先是用眼睛扫了一圈台下，然后又恢复严肃的神情，字正腔圆地开口：“上课。”
学习委员紧跟着接上：“起立！”
“老师好——”
姜生也跟在同学里，行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
坐下后，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悄悄朝着对方笑了下。
站在台上的女人也放松了下神情。
无论是从前的原主还是现在的姜生，在课上都是十分专注且紧跟老师节奏那一挂的，自然也赢得不少老师的喜欢。
姜生很享受跟老师的一些小互动，这像是某种偏爱的烙印。
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元南真都额外冷静地瞧着，她清楚身旁的这个女孩多有欺骗性，更清楚她确实是个两面派。
一面风风光光地做着好学生乖乖女，另一面又用那种极尽戏谑冷漠的眼神扫视着他人。
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
元南真手上捏着笔，瞥了眼姜生，又回归到课堂里。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今天阳光又还算不错，所以姜生校服里只穿了一件薄衫，不算冷。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陡然升腾起一股危机感，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姜生直了直身子，想转头又没转，似乎她已经预料到某些东西。
历史老师还在讲台上用那副略带古板的声音讲话，有不少同学犯困，在挣扎间仍是仰着脑袋，试图汲取知识。
然而，老师温和且带着历史厚重感的嗓音，如同一个魔咒，一点点一丝丝将人扯进混沌里。
即使是姜生，也拄起脑袋，听课时略有心不在焉。
她抬头，在不经意间和老师对上视线，眼神里的迷蒙和一点若有若无的愚蠢感让老师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历史老师手握成拳挡在唇边，轻咳两声：“同学们，现在开始随机提问，回答不上来的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咱们私聊。”
不少快趴下的同学艰难地翻开提纲，同时发出无意义的嚎叫。
“啊——不要啊老师。”
“老师手下留情！！”
站回讲台上的女人推了推眼镜，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现在我们用课件随机点名。”
她转身，点开点名软件。
屏幕上的名字快速滚动，这个操作让班级里困倦的气氛一下子消散，转而瞬间进入紧张的气氛。
班级里的每个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块屏幕上，屏息静气。
许晨程，孟绪玥，柯达……最终缓缓停到了“元南真”三个字上。
姜生没忍住瞥了一眼身侧，又极快速的转过头，在脑中盘算着老师会出的知识点。
最近她们已经进入到了二轮复习，现阶段还在梳理知识框架查缺补漏的阶段，结合最近复习的，题目大概率出在中国古代官僚制度这方面，不会太难，主要还是填补知识点的不足。
她想着，抬头看向教室前的多媒体屏幕，上面是老师调出来的题目。
一道材料题，指向性很明显，几乎没怎么思考姜生就理清了答题思路。
与此同时，元南真徐徐分析道：“首先，题目考察的是明清时期官僚制度变革，再看材料，第一句中……”
剩下的姜生便没再听了，她认认真真走神，眼睛盯着黑板，思想神游天外，这倒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对元南真的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姜生一溜神，就被老师叫了名字，“姜生。”
她回神，站起来，一双水亮亮的眼睛看着老师，有些无辜。
老师指着身后的黑板道：“这道题，说说。”
黑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选择，大段大段的材料让人看着发懵，姜生抿抿唇，认真看了会儿材料，开口说了个答案，然后逐句分析起来。
她说的认真，老师也就并没有对刚才她的走神行为再多说什么，只是敲打了两句：“好，请坐，下次不要再走神了。我们现在是站在冲刺阶段，离终点只有一百米了，请大家千万不要松懈自己，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最后都会有一个满意的成绩。”
姜生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后坐下，又不着痕迹地瞟了元南真一眼。
对方安安静静的听着老师讲话，眼睫一动未动，像是尊精细的雕塑。
可能是被身旁人认真的听课状态感染，姜生也认真起来。
上课时间转瞬即逝，等到下课铃响起，历史老师挥了挥手，款款走出教室。
姜生看着老师的背影，为老师身上的书卷气和恣意感到羡慕。
直到元南真起身——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起呆来，回过神，按住对方的手，抬头有些可怜巴巴的开口，
“那个，我想跟你谈一谈。”
少女的脸庞因室内的闷热有些红润，眼眸也晶亮，这样仰着头看人，总是会勾起他人的一两分心软。
但是元南真只是很平静地抽出手，然后低头看她：“有什么事吗？”
姜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能去没人的地方说吗？”
元南真沉默片刻，一双眼紧盯着她，点点头。
……
姜生把人拉到了一处没人也没监控的地方，低声道：“之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是我太冲动，对不起，如果你能原谅我，你想怎么办都行。”
元南真说：“拿夹板夹手指，用棍子打膝盖，拿牙签扎进大腿。”
她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姜生脸色逐渐不好看，直至对方低下头，她才轻声问：“可以吗？”
姜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知道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但她从来没有切身感受到这些事情的存在。
直到对方问出来。
她被对方质问着抬起脸，脸色发白。
“对不起。”姜生定定地看着她，同时也显得嗓音那么冷静。
她想说些什么，又闭嘴不言，这种事情从受害者嘴里说出来，对她的冲击力有些大了。
元南真看着她，只觉得厌烦，连同着这个世界都像是场荒诞的闹剧。
她盯着对方苍白的面颊，似乎很好欺负。
但她知道那就像捕虫堇形似多肉的外表，相似，但后者接触到就会将你吞吃入腹，最后皮融骨消。
不过姜生只是为元南真遭遇这种事情感到愤怒和悲伤，她不是个多情绪化的人，只是元南真到底不一样的。
有些话在她唇角将欲吐露，又在转瞬间消失不见，她平复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怎么能原谅我呢？把我的手段全部都反过来用到我身上，好不好？”
元南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站在原地不语。
但是看对方看起来那么脆弱易碎，又似乎正焦急地等着自己的一个回答。元南真忽然笑了，她展开臂膀，问：“要抱抱吗？”
姜生犹豫了会，却被对方主动抱到了怀里。
这是个很怪异的举动，但是对方怀里淡淡薄荷味和透过校服传过来的体温，让她忽然更加难过，她想挣脱，又发现自己挣不开，于是用着手肘撑着想隔开些两人的距离。
元南真摸了摸她的头，又给她顺了顺背：“别伤心。”
姜生手肘慢慢松懈下来，手臂乖顺的被夹在两人中间，愈发紧密。
她被迫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来到异世界的不安，迷茫和恐惧，像是要让她在这短短的几秒里蒸发掉。
元南真感受着她慢慢松懈下的力度，像是在有什么东西在被慢慢腐蚀掉。所以元南真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没关系，你会遭报应的。”
少女抓着姜生的肩膀，一只手把她扣到墙上，在对方惊愕又恐惧的眼神中，用另一只手轻轻揩去了她的眼泪，又用手掌心磨了磨那张细嫩的脸颊，微笑道：
“要上课了，同学别迟到了。”
话落下，元南真转身离去。
姜生本来不想抖，可身体却止不住的颤动，同时呼吸急促。
她全身的温度似乎被一瞬间抽光了般，冷得她牙齿想打颤。
明明没有钟表的一间教室，她却忽然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随后是嘀嗒，嘀嗒，像是秒针在表盘上跳跃。
姜生站在原地，一道合成音笼罩了她整个脑袋：
“检测到危机倒计时两个月，校园文求生系统开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