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叶语梦然

84、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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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成载着宋闻璟，一路上一直飙车，闯了多少个红灯他自己也不清楚了，他已经不在乎多少罚单了，他只想他儿子老老实实给他个交代。
　　在宋闻璟承认和江聿风关系的那一刻，宋成真的很想抬手狠狠地打宋闻璟一巴掌，奈何吴主任在场，他还是没有忍心下手，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直那么懂事的儿子会干出这种事情。
　　宋成原本并没有想将宋闻璟生拉硬拽出去的，可是宋闻璟的倔脾气上来了，无论怎么劝都不肯跟他走，他只能使用蛮力。
　　宋闻璟一路上一直偏着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不敢正视他父亲的眼睛，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他和江聿风只不过是互相喜欢而已啊。
　　宋成的车一直开到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外，一脚狠狠地踩了油门，宋闻璟的重重的撞到了椅背上，直到宋成的一句：“下车！”他才回过神来。
　　“给我个交代？你和江聿风怎么回事？”
　　宋成的声音由高到低，渐渐怒吼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育，颈子涨得快要像爆炸了一样。
　　“正如您所想的那样！”
　　“什么正如我所想的！说！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搞在一起这几个字很诛心，宋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宋闻璟心尖上寸寸凌迟，将他的整个灵魂撕扯到支离破碎。
　　“是不是江聿风引导你干这种恶心的事的！”
　　“不是！不关他的事！”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对，是我先喜欢的江聿风，我追的他，我表的白，我千方百计的勾引的他，我曾经还怕得不到回应一直躲着他，恶心的是我！变态的是我！不是江聿风！”
　　江聿风三个字一出来，似乎也已经触碰到了宋闻璟最后的底线，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如果他没有喜欢江聿风，他父亲就不会如此的羞辱江聿风，如果不是他跟周涛随意起争执，秘密就不会泄露出来。
　　他心疼江聿风，他知道江聿风从小背负着克死自己父亲扫把星的骂名，已经受尽了委屈，他现在不想让任何人诋毁江聿风，不允许任何坏名声加在江聿风身上，包括自己的父亲，所以他宁愿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小璟，爸知道你从小聪明懂事，不会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情，你不用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委屈自己！”
　　“我懂事？爸，你真的了解过我吗？你知道这么些年我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吗？你常年不在家，对我不闻不问的，是江聿风的出现，才让我黑白色的世界染上了色彩，江聿风是我的家人，是我的男朋友！我要保护好他！爸，事实就是这样，我喜欢江聿风，我和他是同性恋！”
　　宋成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试图讲道理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必须采取强硬的措施。
　　“跟他分手！”
　　“我不分手！”
　　“你再说一遍！”
　　“我不分手！”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了宋闻璟的脸上。
　　“宋闻璟！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宋闻璟撇着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父亲从来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他只是感觉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没了声音。
　　“你就这几个选择，要么你跟江聿风分手！要么你就给我退学，要么江聿风走！”
　　这几个选择对宋闻璟来说每一个都像是在宣判死刑一样，似乎无论怎么选，他和江聿风都是分开，郊外现在冷的寂静，令人发指。
　　“宋闻璟！”
　　江聿风从昏迷中惊醒了过来，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小叔江宁正坐在他的床边。
　　“小风！你终于醒了，吓死小叔了，多亏茶馆的秦爷爷把你送到医院了。”
　　江聿风揉了揉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这才想起来当他得知宋闻璟不在茶馆的那一刻之后他就晕倒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要去找宋闻璟……”
　　江聿风起身就想下床，可他还在输液，加上全身有气无力的，他根本动不了，可是江聿风还在挣扎着。
　　还好江宁用力将江聿风按在了病床上。
　　“小风，你冷静一点，你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小叔明白你的心情，你现在需要养好身体，否则，小璟怎么办？”
　　“可是……小叔，我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件事，对于他自己来说太残忍了！我不敢想象他那痛苦无助的样子！小叔！你懂吗！”
　　他的声线很不稳，就像是在空气中刻下的斑驳笔触，明明是羽毛般的质地，却令他如刀壁斧砍般疼，他的眼睛亮的在闪光，嘴唇极力压抑着抖。
　　“我妈她知道吗？”
　　“暂时不知道，不过要知道了肯定也会接受不了，就怕宋闻璟他爸爸……”
　　江聿风想给宋闻璟打电话，他真的好想现在就到宋闻璟身边，去抱抱他，告诉有他在一切都没关系，可他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了，也没有力气去找他了，而且，就算他在宋闻璟身边，一切就能风平浪静吗？
　　“闻璟，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从小就学会了自己抗下一切，承担家里的所有事，替母亲分忧，以为什么事情他都能摆平，可是他错了，他现在也才18岁，很多事情都是很猝不及防的。
　　其实他早就知道他和宋闻璟的事情有一天会被爆出来的，可是这一天来的太快了，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他只是喜欢而已宋闻璟而已，他们只是想和对方好好的在一起，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们都无法做到，在别人眼里都是那么恶劣，只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会让他们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