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叶语梦然

79、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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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聿风深知自己的下一个生日很可能就是自己此生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但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了宋闻璟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心愿了，要说真的有特别想实现的，我想看一场盛大烟火盛宴。”
　　“烟火盛宴……”
　　“因为小时候我每次都很羡慕别人家的小孩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放烟火，但是我妈怕烟火中的粉尘会伤害到我，从来不允许我碰这些东西，所以家里也从来不会买任何烟花爆竹放。”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愿望实现起来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对于从小一直体弱多病的江聿风来说，简直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好了，我开个玩笑的，吃饭吃饭。”
　　江聿风往宋闻璟的碗里夹了好多菜，虽说嘴上说自己想看烟火是开玩笑的，可是宋闻璟却能读懂江聿风的眼神，他所说的并非是他心里所想的。
　　因为江聿风帮他实现了看极光的心愿，所以宋闻璟也要帮江聿风实现心愿，不就是烟火吗，简直易如反掌，这街坊邻里四处都有烟花店，随随便便他就能搞出个一两箱出来。
　　距离江聿风的生日还有十几天，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最近临近期末，南中的学习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为了能让宋闻璟顺利考回c班，江聿风更是制定了各种各样的学习计划给宋闻璟，辅助他复习功课，课后还会给他进行补习。
　　今天放学之后两个人没有立刻回家，留在学校的自习室里学习，宋闻璟一边做卷子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切，托着腮问江聿风：
　　“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家啊，我好困啊……”
　　“等我们把这套物理试卷做完！”
　　“还做啊，我们已经做了一张数学和一张化学了，我好累啊，不想做了。”
　　“乖，把试卷做完，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见好吃的，宋闻璟顿时就来了劲儿，埋头唰唰的写起了试卷，江聿风心想果然还是吃货的方法管用。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宋闻璟终于将物理试卷做完了，江聿风已经做完两张物理试卷了，正在背英语单词，宋闻璟准备背诵几首语文古诗，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上面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您哪位？”
　　“您好，您是许初言先生的家属吗？我们这边是市医院。”
　　“我是许初言的朋友，许初言他怎么了？”
　　“他现在病情及其恶劣，可能撑不过今晚了，可是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您是他的朋友，请您马上过来一趟吧！”
　　“撑不过今晚……您稍等！我马上过去！”
　　宋闻璟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绷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宋闻璟紧绷的脸，江聿风也十分担忧的问他。
　　“许初言……他……他……”
　　宋闻璟带着哭腔，嘴里磕磕绊绊吐不出几个字，江聿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马上去市医院！”
　　江聿风拉起宋闻璟的手冲出了学校的自习室，很快就打了一辆出租车驶向市医院。
　　可是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看到许初言最后一面，奇迹最终也没有发生，最后一次的抢救结束之后，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许初言的心电图变成直线，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宋闻璟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太平间，轻轻的掀开了盖着许初言的白布，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宛如一座雕塑，没有任何痛苦。
　　宋闻璟想哭却哭不出来，心痛到至极是流不出一滴眼泪的，明明前几天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初言，这下你终于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初言，我的好兄弟，你还是把我丢下了，你永远留在这个17岁的严冬了。”
　　不会有人永远17岁，可许初言永远17岁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好不好，那时候的你一定要健健康康不要再生病了……”
　　宋闻璟一直在许初言的耳边不停的说着，可是许初言永远也听不到了。
　　挚友的离开不是一场大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
　　宋闻璟给许初言做了临终后的道别，离开了太平间，江聿风在外面等他，他之所以不敢进去，是因为他自己也已经时日无多了，他不敢想象出自己有一天宋闻璟看在自己躺在这里那痛苦的神情，会像今天一样，看着冰冷的尸体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痛哭流涕。
　　许初言葬礼这天，很多人都出席了，初言的父母，初言的各种亲戚朋友，他们都来送初言最后一程，在场的很多的人都哭的泣不成声，宋闻璟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流，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坚强，还是痛到无法流泪。
　　那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这应该是天公的眼泪吧。
　　“初言，再见了，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好，有空，记得常来梦里看看我们……”
　　葬礼结束之后，宋闻璟和江聿风离开了墓园，宋闻璟一直低着头闷声不吭。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人在最难受的时候最怕有人安慰了，宋闻璟在这一刻情绪终于绷不住了，趴在江聿风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刚才宋闻璟一直憋着不哭江聿风还有些担心，现在哭出来释放出来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江聿风，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母亲，兄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宋闻璟，宋闻璟现在只想好好抓住身边的这个唯一的爱人，永远也不想放开，如果江聿风有一天也离开了他，他该怎么活啊，
　　昨天宋闻璟的爸爸又跟江聿风通话了，又是在跟他商量出国治疗的事情，或许，江聿风他陪伴宋闻璟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江聿风，过两天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一起好好玩过呢，就趁着过几天元旦休息的机会，我们去约会吧！”
　　宋闻璟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的父亲还有几天就要回东城了，他真的很怕他爸爸回来之后，他和江聿风就要被强制分开了，心里惴惴不安，他要在尽可能的在有限的时间里留住江聿风。
　　而江聿风也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宋闻璟。
　　“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我们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我们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