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轻似雨》也栀

15、荷花不染

　　众人走出天虚后，莫祈觉看着众仙，道：“儗似神尊身陨之事，在本君历神劫归来前不准任何人提前，若是让本君知道谁敢多言，本君定亲手毁他仙骨，碾他魂魄。”

　　众人都一齐道是，不过有人问了出来：“今日动静如此之大，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呢？”

　　“天虚异动乃是预楼神尊休养生息时中间出的岔子，如今你们与本君已将这事解决，让各位不必担心。”

　　“是。”在场的仙君一齐道。

　　勤映不悲不喜对莫祈觉道：“三日后，下凡历神劫记得带上你的神器。”勤映顺便瞥了一眼季濡杏，道：“你也是。”说完他迈步向前走去，经过儗似时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儗似见他走后便也跟了上去。

　　莫祈觉虽有疑问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倒是季濡杏不同，她直接在后面喊道：“为何要带神器？”

　　勤映的声音渐行渐远：“自是天机。”

　　季濡杏：“……”

　　莫祈觉：“……”

　　众人：“……”

　　这说了同没说一样，季濡杏可真无语，她就不该多嘴问。

　　莫祈觉的神器是一把银剑，剑上巨蟒缠绕，锋利无比，他善雪，剑的招式自然与雪息息相关。

　　独自一人，何处归魂，故名独归。

　　季濡杏的神器除了刚刚的水光镜，另外是一把金弓，名唤赶月，自幼伴她长大，属性火，季濡杏也善火。

　　但她突然想起，水光镜……带水字，难道它属性水？季濡杏不会水属性…倒也不是不会，只是不擅长，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未用过水属性的招式。

　　她唤出了水光镜，笑嘻嘻问道：“嗯～既然我是你的主人，那我便给你取名吧，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名字？”

　　水光镜顿时有些无语，它在上空抖了抖，表示它很生气，随后它用它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气呼呼道：“本神有名字！听好了，本神唤未芜！你都是本神的主人了居然不知道本神的名字！你……你……你根本没把本神放在眼里！”

　　季濡杏微微捂着耳朵敷衍道：“好好好，知道啦，未芜小神器！”说完她便将未芜唤了回去。

　　在她们对话时便有许多仙君离去了，毕竟女尊的私事谁敢不要命的听。

　　只有莫祈觉全程一直在看着季濡杏。

　　莫祈觉走前看了眼季濡杏，不知他那眼神中又藏着怎样的感情。

　　众人散后，季濡杏回到了羽宫，她一改刚刚的嬉皮笑脸，神情严肃的唤出了未芜冷声道：“你为何选本尊做主人，不用说有的没的，本尊不想听。”

　　未芜被唤出来时还准备发一下脾气，结果见季濡杏的神情严厉，气场强大，它便有些畏怯，立马如实招来：“你身上有一股灵气，是那股灵气吸引着我。”

　　灵气？季濡杏有些疑惑，但是她没有多想，只当时她的母仙在她体内留下的罢。

　　随后她便将未芜召了回去。

　　未芜直接无语了，它好歹是一个上古神器，不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好吧，在季濡杏手中它好像真的是一个物件。可是这也太有损它威严了吧！哼哼哼！

　　勤映离开后便回到了流水榭，儗似跟了上来，在流水榭的枇杷树下，勤映从屋内提了壶寒竹酿出来，放到了石桌上，他示意儗似坐下，随后他也坐下，看着儗似：“我早知预楼会身陨，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的语气有些哽咽。

　　儗似的神情有些迷茫：“先前他同我说什么我都不听，如今才知他同我讲的都是对的，此后再也没有预楼神尊了。三尊终究还是少一个。”

　　他喝了杯酒，道：“三尊？现如今世上哪里还有三尊，我们闭世不出，预楼身陨，世上早已没有三尊了，只有天帝与女尊了。”勤映自嘲道。

　　儗似看出了勤映眼里的失落与异样：“是啊，哪里还有三尊。”

　　勤映不想听他感慨：“如今白欢现世，你想怎么办？”

　　儗似呢喃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欠她太多，已经还不清了，是我害她被人怂恿，杀上天界，更是我害她被封印一千三百年，如今我只能还她，她要什么我便都给她，若是……若是她要天界，那我便将我的命陪予她。”

　　勤映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儗似，你终究是不懂她，她想要的从不是天界，她当初杀上天界是为你，她以为你负了她，妖本就情深，认定一个人是一生的事，你若负她，她杀了你也不足为惜，可是她没有，她宁愿自己被封印千年不见你，也没有杀了你。”勤映看了看儗似的神情又道：“若轻烟你可知晓？”

　　儗似有些不解，为何会提到若轻烟：“自是知道。”

　　“他与白欢极像，原身又与白欢一样，你可知是为何？”

　　儗似不语。

　　但勤映知道他应该已经知晓了，他还是继续道：“因为若轻烟是白欢的一魄啊，是她在封印前为了让你不会孤身一人留给你的一魄啊。”

　　儗似顿时双眸发红，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抖。

　　“你欠她太多，已经还不清了，当初你若是听了预楼的话，又怎会有现在的局面……”

　　是悔，悔当初，悔他没有认清。

　　他儗似自认一生无愧，唯一有愧的是白欢，可这份愧疚竟比天大，大到还不清。

　　勤映又道：“所有人都比你看得清……你若是真想为她好，便不必再去找她，让她做一个妖王，一辈子不再受你的疼痛。”

　　儗似没有说话，谁也不知这一刻他内心想的是什么。

　　是去往妖界向白欢赎罪？这不可能，她根本不会接受，她现在只想永世不再见他吧。

　　没有人知道儗似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流水榭的，只知道他走出去后便在窍广栖闭世不出，此后没有人再见过天界儗似神尊，窍广栖儗似仙使了。

　　两日后，羽宫。

　　季濡杏坐在那棵白玉兰下，她手中拿着一壶寒竹酿，脸上有些微红，似是刚刚喝醉了酒。

　　煤球趴在那个石桌上，它看着季濡杏：“明日你下凡历劫，我会将你所有的记忆清除，你以自己全新的身份经历这个游戏，你历劫经历的所有事皆是我们策划，你不用担心。”

　　季濡杏傻笑着：“好啊，嘿嘿嘿！”

　　煤球看着她出了神，它竟一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是对的。

　　翌日，忘川。

　　莫祈觉站在轮回台上，准备端起忘川水，却听道后面季濡杏喊道：“等等我！”

　　闻声，众人像她望去，只见季濡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她走到莫祈觉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凡界可要带我去寒山寺啊！”说完她便端起忘川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转身跳下了轮回台。

　　莫祈觉听到这话一怔，随后在月下星君的提醒下喝了忘川水，下了轮回台。

　　众仙鞠躬行礼：“望轮回世世，亦无暇不染，红尘滚滚，情爱顺遂亦不悲。”

　　忘川此地不像天界，它周围都是荷花，开得美艳，天界是白玉兰，冥府是彼岸花，人间……是情爱。

　　这一世，他们的命运终于可以是自由的了，不用背负天下苍生的任务，不再是女尊与天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