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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五局:三司会审 ...

  •   刑部大牢的阴凉霉气比大理寺重上许多。

      光线差,环境潮,牢房面积比大理寺的小,狱卒不如大理寺来的英俊,当然吃得也不好。

      这是叶长流被关押两天后的感想。

      这两日朝廷闹翻了天,尽管皇帝有心压下此案,可风儿还是透过墙的缝穿出去,继而就是满城风雨。

      这个散千金、赠万财的大雍的第一大恩人竟指使慕容执行刺八骏王,他竟然是大华的细作?

      许多百姓们不敢相信,可据说叶闲杀人灭口乃是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亲眼所见,容大人和曲大人啊,那都是公正廉明的好官,他们说的话,又岂会有假。

      除了幸灾乐祸之辈,朝廷之内的态度大抵分为三类。一是认为叶闲此等居心叵测之人定然要危害大雍,那所谓的散财助国只是进入朝局中枢的手段,绝不能轻饶;二是认为此案另有蹊跷,待到查明再做处置不迟;三是保持中立的观望态度,总之敏感时期慎言慎行不如不言不行。

      鉴于叶闲曾在大理寺任职,为了避嫌,容辞大人毫不犹豫的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刑部,而曲定峦则是十分尽忠职守的日日审问,可惜审来审去,叶长流都只是嚷嚷 “我是冤枉的啊”“我没有毁信,是那信自己碎了”“我没有杀慕容执啊,只是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他就死了,怪他身体不好”……于是,曲定峦忍住杖他一百棍的冲动,无功而返。

      叶长流的确没有说谎,即使是曲定峦格外恩准木揽风前来探监,他也只能这么抱怨。木揽风当时语气带淡淡的不悦,“你这样说,除我之外,不会有人相信。”

      叶长流双手抱头,“我了解我晓得,你信就好,如果你都不信,我就要自挂东南枝了。”

      木揽风斜眼看他,“你要再这样惺惺作态,朝廷先抄了叶府。”

      叶长流继续抹泪,“木头啊,你武功高强,如果怕死就跑吧,天大地大总有你容身之处……”

      木揽风脸色铁青的看着他,尽管已经十分了解公子的脾性,依旧有将他绑起来狠揍一顿的冲动,如若不是性命堪忧,他还真不介意公子在这多住两天。叶长流唠叨了半天没一句正经,只是在临走之际飞快用手指在他背上写了几字,而后轻轻在耳边道了一句:“不必担心。”

      木揽风怔了一下,神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继而静而无声的离开。

      不必担心,唯此四字,无妨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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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手脚都被上了粗重的镣铐,铁链子一头死钉在墙上,不利于活动筋骨,叶长流索性拆下发簪上的金丝,三下五除二的开了锁,扭扭脖子打打太极,结果刚刚打到白蛇吐信,又有人来探望了。

      来得人武功高强,步伐悄然无声,等到叶长流察觉得时候,已经来不及一一带上镣铐了。

      容辞站在栅栏外看着他。

      叶长流不禁庆幸,幸好来人不是曲定峦,要是他看到自己轻而易举的解了刑部大牢最牢固的镣铐时,不知会是什么神情,总之那些负责订制刑具的狱卒一定要倒大霉。

      容辞的神色在晦暗的光线中不大分明,“叶大人好兴致。”

      叶长流尴尬的笑笑,“有些闷,自我调剂一下。还有,别叫我大人了,莫说我现在已是阶下囚,天天大人大人的叫,怪见外的。”

      眼前人笑意盈盈的样子,与几日前大理寺囚牢之中的冷冽凛然大相径庭,仿佛那时激烈的眼神只是一种幻觉,容辞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道:“这两日弹劾你的折子不少,陛下纵然有心,亦压不下这案子,最终附华相之意,三司会审,圣上亦会亲临监审。”

      三司会审,凡遇重大疑难案件之时,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个法司同审,加之御驾亲临,可见滋事体大。

      “三司会审?皇上亲临?”叶长流显然愣了一下,“容大人,我自问没有这么大的价值,怎会得如此排场。”

      “原来叶大人还不知道自己沾上的是通敌叛国之罪,”容辞淡淡瞥了他一眼,“怪不得如此悠闲。”

      通敌叛国么。叶长流微微一笑,笑容在有些阴冷惨淡的光线中,显得异常诡异,“很大的罪啊,怪不得能让皇上亲临。”

      “叶闲。”容辞缓缓开口,“那日你想从慕容执手中抢的,究竟是什么。”

      “慕容执不是说是供词么?”叶长流微微皱眉,“你和曲大人不也这样认为?”

      “倘若有心毁灭证据,对弈之前便毁了,又何必在我们面前抢那供词?”容辞不错眼地望着叶长流,“你若当真是华国细作,那日寿宴何必出手相助,看着慕容执杀了八王爷便是。”

      “有道理,”叶长流很赞同的点点头,“可慕容执又的的确确指认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有两种解释。”容辞目光里有着无形的力量,“一是真如他所言。你的出手只是为了筹谋更大的阴谋,将此事嫁祸给你想嫁祸之人;二是,你本将要查出真相,真正的幕后之人联同慕容执,将罪名推到你身上。”

      “那么容大人认为……”叶长流左右手各伸出一指,“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呢?”

      “你绝不可通敌卖国。”

      “为什么?”

      容辞迟疑了一下,“此案的关键在于……”

      “我是说,”叶长流打断他的话,“你身为此案主审,为什么仅仅凭你的主观臆断判断案情?倘若我当真是幕后主使,倘若我当真是华国细作,完全可以与你虚与委蛇,甚至只要利用你拖延时间,帅位一日不定,对雍华一战,就是大大的不利。”

      容辞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叶长流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以免叫人利用,“叶大人这么说,是否代表你愿意将你所查线索告诉我了。”

      叶长流笑了笑,“容大人就不怕知道太多,过两天也进来和我作伴了?”

      容辞坦然一笑,“我倒是好奇,会被如何嫁祸。”

      “故技重施啊。”叶长流眨眨眼,“只要让人看到你杀了我,你就有嫌疑了。”

      “我不会杀你,我也杀不了你。”

      “我也没有杀慕容执,甚至,我其实根本杀不了慕容执,”叶长流微笑说:“可是他的确死了,还死在你们面前,我百口莫辩。”

      “你的意思是,慕容执是自尽?”容辞脸色一变,旋即摇头道:“不,他的胸腹壁等处俱受重损,即便是事先自残,也绝不可能支撑得了半柱香,就算是当世高手,亦不可能不动声色的自断十二经筋。”

      “虽然他的做法近乎于自尽,”叶长流无奈地摇头轻轻叹息,“终究还是被人杀害,只不过他预料到了。”

      “当时在场的人唯有我们几人,除你之外没人接近过他……”容辞喃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有人用毒?”

      叶长流的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慕容执提过一种毒,叫‘阴阳紫阙’,我暗中查过,此毒毒性霸道,中毒者会在某种事物的诱发下,最短时间呈现重伤之态而亡,药石无灵。”

      容辞愕然道:“世间竟有如此毒物?”

      “问题就是,既然中此毒者与重伤而亡一般无异,即便上了公堂我这么说了,人家也可以说我是为了脱罪瞎扯淡,没有丝毫证据可言,”叶长流摊手,再次叹息,“所以即便我知道别人如何害我,也没有法子。”

      容辞沉吟片刻,“要陷害你的前提是,他必须激怒你出手伤人,所以叶大人可否告知,那封信究竟是什么?”

      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颤动,慕容执临死前的那句话令他久久难以忘怀,叹了口气,“我有一个好友,这些年来音讯全无,慕容执将信让我看到些许字迹,确是我那朋友无疑。”

      “是……谢留宵?”

      “是什么人很重要么?”

      容辞摇了摇头,“若是寻人,我亦可助一臂之力……”

      “没有这种必要,”叶长流脸色不快,“慕容执当时说了,那是一封遗书。”

      容辞心头微震,不由想起那日慕容执似乎说了些什么,才让叶长流震怒之下伤人,沉默了一下,回归正题:“你所查到的,仅此而已?”

      对于这个问题,叶长流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确查出了事情的大致真相,然而西门傲做事谨慎,加之慕容执暴毙,目前手头上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推测。只因一时的疏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现下两边牢房中的犯人中都掺杂着西门傲的人,说得多了,反倒让对手掌握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对容辞办案添了更多阻碍。

      但什么也不说,容辞势必要重头查起,彼时西门傲已然取得帅位出征,待到查明真相,只怕造反尚未可知。

      当然还有一点,容辞一旦察觉事情的发展都在叶长流的预料之内,也许会再度疑惑自己的身份,而这正是自己绝不容许的。未来要做的许多事,万不可将他涉入其中。

      看来,需得想个法子让容辞在最快时间内查明真相,寻找证据了。

      叶长流欲言又止,缓了缓才慢悠悠道:“仅此而已。”

      容辞侧头深深望他一眼,这个人既不愿说,自己怎奈何得了,随即点了点头,举步欲离。

      叶长流想了想,忽然开口:“容大人。”

      容辞回身扬眉看他,“叶大人还有何事?”

      叶长流嘟囔道:“最近天气渐凉,像咱们大理寺牢里都有把通风口堵上,虽说异味浓了点,好歹保温啊,刑部这儿就不行啦,我这两个晚上冻得直流鼻涕,一不小心染上风寒死了怎么办?”

      容辞眸光微微一闪,随即眉目舒展开,“我会吩咐狱卒给叶大人添置被铺。”

      “还有……”

      “嗯?”

      “这里饭好难吃,我吃不下,肚子很饿。”叶长流笑嘻嘻的一枚银戒指塞到他手中,“这个抵饭钱。”

      容辞淡淡一笑,没有拒绝,“叶大人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准备。”

      “那就有劳容大人破费啦,”叶长流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语气像是交代一个小厮,“我想吃草平楼的凤凰展翅、如意竹荪,容客斋的莲子膳粥和如意卷,对了对了,天气这么冷,怎么少得了美酒呢?棋亭酒肆的阳春酿我喝过,很是醇香……”

      “……”容辞的脸色在灰暗的光线中一青一白,叶长流想来定是自己眼花了。

      末了又对着已经走出数丈的容辞高喊道:“麻烦容大人速度快点快点,我真的很饿很饿……”

      很遗憾的是,此时人已走远,故而叶长流没能看到素来温文尔雅、好脾气、好风度的容辞大人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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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押第三日,此案开审。

      大理寺的正殿之上黑压压的寺卒列队整齐,神色肃然。

      殿侧坐着数位当朝大臣,左侧八骏王孟思鉴、大将军西门傲、礼部尚书商良玉与兵部侍郎方止谦,右侧刑部尚书曲定峦、都察院左御史慕容徐。

      正堂旁设有御席,雍帝静静坐在位上,衣饰并不特别华贵,裘绒披身,手里抱着的紫金暖炉,沉香味淡淡,虽未言语,王者威严却是让人惶恐恭敬。

      容辞坐于中堂正案之上,身侧的位置坐着左右寺丞,当然,原本属于这个位置的大理寺少卿,此时在两侧寺卒的威喝下步入大堂。

      叶长流穿着白色宽大的囚服,大大方方走进堂内,堂内明明没有风,却让人产生一种他衣袂飞扬,御风而行的错觉。他手脚虽挂着厚重的镣铐,然而举手投足间坦坦荡荡,犹如清风白月,叫人一时间,无瑕将他与囚犯联系在一起。

      这等风采,不仅是在场不常见过叶长流的人心中暗叹,便是容辞亦是微微一怔,走起路来散漫、说起话来耍赖、永远懒洋洋、永远漫不经心的叶闲,竟也会有这般清澈明亮的神色,仿佛这一瞬间,什么阴谋、什么诡计都与他无甚关系。

      容辞心中了然,随即敲响案几上的黑色铁木,叶长流从容跪地,丝毫不惧。

      静了一静,循例般地问道:“堂下可是大理寺少卿叶闲?”

      叶长流翻了个白眼,这么愚蠢的问题小容居然问得这么面不改色,遂悠悠道:“千真万确,童叟无欺,几日前我还坐在大人现在的位置审犯人,若是大人不信,我不介意验明正身。”

      话音未落,堂内就有一个寺卒噗嗤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惶恐的低下头,而那些生平见多不少大场面的重臣,则是一脸忍笑故作凝重的姿态,这般一闹,满堂肃穆凝重之气大减,若非雍帝陪审,差点都忘了这是三法司会审。

      容辞也不恼怒,温和道:“叶大人,可否告诉本官,三日前子时在大理寺大牢内,你是否见了慕容执?”

      叶长流答道:“是。”

      容辞客气道:“你见他做什么?”

      叶长流眨了眨眼,道:“无聊,找他下棋。”

      容辞淡淡一笑,“叶大人的意思是,夜深人静之际你闲来无事,便从府邸跑到大理寺牢中去找朝廷重犯对弈解乏?”

      叶长流点头,“不错。”

      场内又一个寺卒失态笑出了声,不过没人有心去责怪他,因为此刻即使是神威无人可及圣上,都忍不住牵动着嘴角,考虑到自己是一国之君,才没有做出更多不合时宜的表情。

      容辞颔首,道:“对弈之后,本官与曲大人以及大理寺主簿、寺内牢头亲眼所见,你毁了慕容执的供词,并一掌伤他至死,可否属实?”

      叶长流摇头,诚恳地道:“那是我心仪护龙山庄的一个姑娘写给我的情信,并非供词;至于一掌伤他是真,可我委实没用什么内力,他的死与我无关。”

      容辞道:“叶大人此话当真?”

      叶长流认真地道:“千真万确。”

      容辞儒雅一笑,眉目斜飞,擎出一支令签,啪的落地:“既是如此,先打二十板子罢。”

      举座讶然。

      这案子皇上亲临陪审,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此时方审了两句便动杖刑,分明就有屈打成招之嫌。再说,这叶闲不仅是散财助国的大善人,亦是大理寺少卿,就这么让自己的下属打了,岂非是当众让他颜面尽失?

      叶长流一愣,“大人你开玩笑吧?”

      容辞脸色不变,语气确是不容置疑,“依大雍律例,藐视公堂,不尊国法,杖责二十。”

      几个寺卒听得命令,上前将人按倒,叶长流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苦于手脚皆上了镣铐,挣扎不成,轻易便被制服,只得任由黑色木杖一下一下用力击上他的臀和大腿。

      既是以律法之名下令,这些寺卒自当不遗余力,一记一记实打实,重木落在身上声音沉闷,只几杖便已血肉横飞,在场众人虽对此等场面司空见惯,亦不由皱眉,素来温和的容辞一开审便用了刑,不知是否查不到其他证据,出此下策。

      白色的囚衣早已被鲜血染红,叶长流双拳紧握,身躯在杖下微微颤动,虽未如以往那些犯人般惨叫,脸色却愈来愈白,好容易熬到板子打完,容辞温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大人,三日前晚上,你为何要毁慕容执供词,为何要出手杀人?”

      这一瞬间,叶长流忽然有种抓狂的冲动,为什么这个戏码看上去那么像一个铁面大老爷惩治执迷不悟的的不法之徒啊……这个答案问一百遍都只能这么回答吧……莫非容辞要他认罪?思虑一瞬,他咬牙答道:“我说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

      容辞漂亮的睫毛微微一抬,“上物证。”

      狱卒将那封被震碎的信带上。

      容辞瞥了曲定峦一眼,“曲大人是否亲眼所见,叶闲毁供词杀证人的?”

      曲定峦迟疑了一下,点头道:“那供词原本完好,叶大人抢了之后便毁了,后来他一掌打了慕容执,慕容执就气绝身亡。”

      叶长流脸色白了一白,毅然道:“曲大人,亲眼所见不代表实情,我绝没有毁那信,更没有杀人,此事定有其他蹊跷,还望容大人明鉴,以免落得官官相护之嫌!”

      众人见他一个清逸潇洒的公子被打成这等惨样,本就存了几分恻隐之心,加之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内心不自觉倾向于他,反倒是雍帝始终冷然看着一切,对于堂上的各番动作,置若罔闻。

      容辞微笑的睨着他,轻飘飘的地道:“不问自答,侮慢朝廷命官,诡言狡辩,拒不认罪,依律杖刑四十!”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连曲定峦都有几分不忍,却见容辞态度坚决,只能欲言又止,而在堂下的崔铭旭张大的嘴根本何不拢了,再打四十板?容大人是想杖杀叶大人吗?这、这……

      叶长流原本正准备撑地跪起,闻言双手一软,不可置信的看着容辞,怒道:“容大人,你是在屈打成招吗?”

      容辞将搭在惊堂木移到令签罐前,再次捻起一根令签,掷了出去,道:“打。”

      大理寺的寺卒果然训练有速,令签“啪”的落地之际,两支粗长的黑杖适时的落在叶长流已然血肉模糊的身上,引发一阵颤抖。

      这一次,他终于发出低低的呻吟,指甲陷入拳头,满是鲜血。

      然而,方才打了两杖,本已脱力的叶长流突觉浑身经脉抽搐,呼吸阻塞不通,心跳剧烈如雷。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不对劲!

      杖刑所杖的结果,不过是皮肉之伤,怎会有这般重挫血脉逆流之感。

      未来得及思考,叶长流惨叫一声,“噗”的一声,从口中喷出鲜血。

      人们不禁惊呼,曲定峦更是站起身来,惊疑不定间,崔铭旭更是不堪忍受这血腥的场面,冲入堂内,推开执杖的寺卒,扶起叶长流,急道:“叶大人,你怎么了?”

      叶长流全身止不住的战栗,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道:“容……容……”

      崔铭旭忙道:“容大人!叶大人不对,你快过来看看!”

      被这意料之外的情形惊得完全木然的容辞,在见到叶长流那触目惊心的一口血,如雪水淋头,已顾不上自己的身份,飞快闪身到叶长流身边,心中满是畏惧惊恐,“你怎会……”

      叶长流一伸手,牢牢抓住了容若的手腕,这一刻,他的嘴角莫名溢出一丝冷笑,尽管他每一寸筋骨已痛得不像话,“是……是……阴阳紫阙……沉、香……”

      容辞茫然的看着他,来不及消化这话的意思,眼前人已然闭上眼,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十五局:三司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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