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谋逆了！》而是虚词

49、泼水

　　柳溪琮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和柳相夫妇提过。

　　只是虽然如此，从那日之后，柳溪琮就总是关注着自己妹妹。之前不仔细观察，他还没发现玉儿和陛下的端倪，现在连着几日看下来，果然是有不同。

　　下朝后的时间，陛下和玉儿有意无意的会抽出时间见面。也不是特意单独见面，就是很多人的场合里，总会有这两个人的出现。

　　比如说昨日下午，陛下召几位大臣去御书房议事，本来没柳倾玉的事，但陛下叫人去送一份图纸，正巧那图纸就在柳倾玉手里，所以最后就是柳倾玉站在陛下身边，给陛下讲解着那份图纸。

　　这样的巧合不是一次两次，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只当这是朝政的正常运行。毕竟那些官员都是常出现在陛下面前的，而柳倾玉是朝中唯一一个女官，出现次数多些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可柳溪琮知道内情，便觉得陛下多少有些不知收敛了。

　　这么几日之后，柳溪琮请旨入宫，去面圣。

　　殿内陛下正在批阅奏折，见着柳溪琮进来便搁下笔，道：“溪琮，坐吧。”

　　柳溪琮也没客气，在一侧坐下后道：“陛下可否察觉出，您与柳倾玉走的过近？若是旁人细心些，她该如何自处？”

　　他一向是个忠君之人，这样对陛下说话，实在是因为他心中着急，怕玉儿吃了亏。

　　因为现在已经有人说这样的话了，说陛下早就看上了柳相家的小姐，只是柳倾玉不慕皇权，不愿嫁入皇宫。

　　这样的话现在听着对柳倾玉没坏处，一旦到柳倾玉嫁人那日，就会是一项新的骂名。

　　赵泽世道：“没人敢说她。”他本来就不是好人，若有人敢故意恶语中伤他的姑娘，自然得付出代价。

　　柳溪琮不是不信，但是他道：“人言可畏，非人力可控。”

　　另一边，一座城北的宅院，屋里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是宋国将军楚堃，女子则是叶欣。

　　“楚将军，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你还要不依不饶吗？”叶欣挺直腰背，目光直视着楚堃，但楚堃能看出来眼前女子眼中的恐惧。

　　他嗤笑了一声，晋国女子果然多是这种柔弱的，他忍不住又想起柳倾玉来。

　　楚堃随意靠在身后的木椅上，笑道：“我有什么要求？你都做什么了？”

　　眼见楚堃就是要不承认，叶欣极力按耐住心中的着急，才没有骂出来。

　　她手指一根根攥紧，道：“你让我对柳倾玉做的事儿，我都做了。”当初她会与楚堃走到一起，也是因为她嫉妒柳倾玉，洛都那满城风雨，至少有一半是她的手笔。

　　可是临了，她发现楚堃并不是想毁了柳倾玉，而是真的想娶柳倾玉，这就让她不平衡起来。

　　凭什么？柳倾玉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都一心扑在她身上。

　　“当时，我说的是让柳倾玉嫁给我。”楚堃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他沉下声对叶欣说。

　　他是想娶柳倾玉没错，可也不想折了柳倾玉的双翼，他喜欢的是那个恣意放纵的女子。那满城的谣言，若是换个女子，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叶欣此刻也不再那么害怕，她冷笑，“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当初可是楚将军说动些手段也可以。”

　　“下作。”楚堃评价道。

　　对于楚堃给她的评价，叶欣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这么个人，否则又怎么会与敌国将军一起坐在这里谋事？

　　她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谢楚将军夸奖。”叶欣坦然应下。

　　楚堃蹙了蹙眉，他道：“按你的方法，我要得到柳倾玉还有什么办法？”他没法眼睁睁看着柳倾玉和他渐行渐远，和晋国皇帝越走越近。

　　先得到柳倾玉，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听着楚堃松了口，叶欣道：“这个简单，如今柳倾玉不是负责谈判吗？大人约她出来就好……”

　　楚堃道：“你看着安排，别伤害到她。”他话语中带了几分警告。

　　叶欣被他威胁，低下头，只“嗯”了一声，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像是在挣扎着。

　　次日柳倾玉就收到了楚堃的邀请函，说是要约她在醉仙楼谈事情。

　　这件事情属于她职责之内，她虽不想看见楚堃，却还是应邀约到了醉仙楼。

　　进入包厢内，柳倾玉自觉坐在了离楚堃最远的地方，荷香荷丹二人跟在她身后，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两个看着身手不错的侍卫。

　　楚堃微微一挑眉，看着柳倾玉背后的两个侍卫，“柳特使不放心我？”

　　柳倾玉点头，“楚将军诡计多端，我一个弱女子总得多保护着自己。”她话这么说，却未表现出哪怕一点儿对楚堃的害怕来。

　　和楚堃打交道这么多次了，生死关头她都经历过，眼下不过是坐在一起谈事情，她担心却不害怕。

　　楚堃听着柳倾玉这直白的话语，大笑起来，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柳倾玉，“来，柳特使。”

　　柳倾玉没接，她就那么看着楚堃。

　　过了一会儿，楚堃把酒放在桌上，问：“怎么，柳特使在朝为官，还有不喝酒的规矩？前些日子不是还喝醉了吗？”

　　他能看出柳倾玉的意思，就是拒绝。可这杯酒，他想要柳倾玉喝下去。

　　柳倾玉道：“不是要谈事情吗？喝酒还怎么谈？”她对自己的酒量心知肚明，尤其是和楚堃在一起，醉了怕是太危险。

　　她对荷香道：“你去把这壶酒拿出去。”

　　荷香把拿起酒的时候，楚堃按住了她的手，“别这样，柳特使，你喝过这一杯酒，我也就不和你纠缠了，这条约我全同意。”

　　柳倾玉冷冷道：“把手松开！”

　　见楚堃把手拿回去，她给荷香递了个眼神，让荷香端着酒出去。

　　她没想到楚堃会用这种事来要挟她，如果她不喝这杯酒，到时候谈判不成功的罪名就会全落在她身上。

　　可得，两个国家的大事，怎么能是一杯酒决定的呢？

　　楚堃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酒杯，“我说真的，我不想在晋国久留，你喝了这杯酒，我签了这些条款，于你我二人都好。”

　　其实柳倾玉有些心动，如果只是一杯酒，她醉便醉了，却能给大晋带来不少好处。

　　只是面对楚堃这种人，她总是担心的。

　　她也不是为了国家能全然牺牲自己的人。

　　“我不与你喝酒。”柳倾玉想了想，还是这么说。

　　楚堃叹气，“好吧，那就不逼你了。”楚堃把两只酒杯都拿到自己面前，其间的酒水都灌入了喉咙。

　　不一会儿荷香端着茶走了进来。

　　柳倾玉见她衣袖湿了一片，问道：“怎么了？”

　　“刚刚我遇到了叶小姐，她走得很急，碰洒了我端的茶水。这壶茶水是叶小姐后来点的，我去小二那儿拿的。”

　　短短几句话，荷香只描述了事情发生的情形，但柳倾玉知道叶欣一概看她不顺眼，想来是冲荷香发脾气了。今日该是又到了宫内女学放假的时间，否则，叶欣怎会出现在这儿。

　　她安抚地拍了拍荷香的手背，“你回去换件衣服，之后回来，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荷香本来没觉得委屈，叶欣撞到她之后话说得很难听，但她都忍下去了。可小姐和她这么一说，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多谢小姐。”荷香退了出去。

　　柳倾玉对楚堃道：“楚将军，失陪一会儿。”

　　之前叶欣三番两次给她使绊子，这些她不在意，可叶欣连她身边的人都要欺负，这便是把她当成软柿子捏了。

　　楚堃跟在柳倾玉往外走，“我也去见见那位叶小姐。”看看叶欣怎么帮他把柳倾玉搞到手。

　　推开门，柳倾玉一眼就看到了叶欣，叶欣就在大厅里坐着。

　　她直接坐到叶欣对面，也不问什么，楚堃就跟着柳倾玉坐在了她身边。她是要给荷香出气，自然得等荷香回来看着才好。

　　柳倾玉在那里坐的很稳，叶欣倒是坐不住了，问道：“柳小姐找我有事？”

　　见她问起，柳倾玉道：“既然你提起来了，便说说刚刚怎么欺负我家荷香了，我也听个来龙去脉。”

　　叶欣笑道：“不过是个丫鬟，没什么好说的。”

　　柳倾玉往外边看了一眼，见荷香换好衣服回来了。

　　她也不再多等，拿起叶欣手边的水就冲她身上泼了过去。这一幕落在荷香眼中，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能遇到这么一个主子，是她三生有幸。

　　叶欣没想到柳倾玉会做出这种事来，震惊道：“她不过是个丫鬟，你一定要因为她得罪我吗？”

　　柳倾玉放下杯子，用手帕一根根擦拭着手指，仿佛叶欣喝过水的杯子很脏。

　　她擦着手，掀起眼皮往叶欣那边看去，“你算什么东西，得罪了你，我有什么损失吗？于我而言，你本来无关紧要，可你招惹了我身边的人，否则多一句话我都不想和你说！”

　　叶欣身上还往下低着水，柳倾玉这几句话落下来，叶欣的眼睛里几乎要喷火。

　　“柳小姐这是在恃强凌弱。”叶欣说道。

　　柳倾玉“嗯”了一声，“你看我这种人就是这样，你给荷香道个歉，她原谅你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叶欣是怕柳家的权势，可是她若向一个丫鬟道歉，日后在洛都还怎么立足？

　　她冷眼看着柳倾玉，吐出四个字，“绝不可能。”

　　柳倾玉道：“那也无妨，让荷香泼你一杯水，我再和你道个歉，我们之间就扯平了。”

　　说话间，她往杯子里倒满了水，给荷香递过去。

　　“等等。”叶欣阻止，被一个丫鬟泼水，她苦笑出来，这是要她在这两个屈辱的选项里做出选择，偏偏她只能选，不能躲。

　　既然如此，也别怪她把计划提前。

　　叶欣道：“几位可否陪我去楼上包间，我向荷香敬茶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