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之血魔劫》湮烟豆

17、第十七章 虚实

　　几个时辰的对决，魔界与术流均是伤亡惨重，但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个魔会退缩，魔界的兵将们舍命也要为即将复生的魔之主保持最后的防线，术流的弟子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决不会放弃信念。

　　踏入幻海以来，叶霜寒始终保持在九耀法座周身数丈之内，只见这位云天圣境的最高领导者身处战场却没有半点上战场的觉悟，他的目光里，只有不落黄泉那冲向天际的魔光。

　　即便没有人提起，叶霜寒多少也知道一二。

　　“若非为了救我，或许，圣境也不会失去白无非！”想到这里，他有些愧疚。

　　“叶少侠无须自责，云天昆仑，俱是道宗一脉，互相帮助，也是应该，楚璃脱离魔界，叶少侠是最大的功臣，至于白无非，这是天命，没有人能阻止！”

　　不落黄泉之内的两道气息，九耀法座早已感受到，事情发展到今日这步，还能说些什么呢？这是云天圣境成立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浩劫，出现任何的闪失，自己恐怕都将成为千古罪人吧，然而，就算这个计划成功，自己不也还是千古罪人么？

　　“只要此战能功成，叶霜寒就算牺牲性命，也绝无怨言！”叶霜寒坚定的语气，没有半点的犹豫。

　　道阳真人的弟子，气魄与胆识都是少年一辈中数一数二的，这些年轻人已经开始肩挑天下，自己这一辈的老人，确实已经跟不上历史的潮流了，九耀法座淡然一笑，是欣慰还是酸楚？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突来一道紫电袭向九耀法座，叶霜寒上前一步挡开，身背邪戟的少年魔将一步步向二人走来。

　　两人又一次的狭路相逢，早有一分生死之心，寂烨乃魔界上层的高手，手中邪戟乃是魔界有名的兵刃，叶秋寒七星步精妙无双，两仪剑亦是道门圣器。

　　道宗圣剑，魔教邪兵，针锋相对，一时之间，电光火石四溅，强大的气流卷袭向四周的魔将与术流弟子，众人纷纷退避再退避……

　　好个强悍的魔将，叶霜寒暗自赞叹。

　　而另一端，楚璃与岳儒涯的战斗逐渐进入了尾声。

　　岳儒涯拨弄琴弦，数道飞箭袭来，而楚璃每一次的出手都被岳儒涯察觉意图并抢得先机。

　　“我早就说过，焦躁是你最大的弱点，血姬！”岳儒涯冷冷嘲笑道：“你从来都不屑于关注你的同僚，对于他们的武功招式也一无所知，但你可知道，魔界每一个人，我都有仔细的观察，比如，你哪一招是实哪一招是虚，我都一清二楚！”

　　楚璃怒气愈盛，再发一掌，岳儒涯早已闪避开去，指尖飞速拨弄弦丝，又一道箭气飞来，楚璃连忙接招，殊不料岳儒涯再酝一箭，楚璃未料招中藏招，发觉之时已晚，硬生生被箭气所伤。

　　“今时今日，落得这般地步，你可曾后悔当初的背叛之举？”岳儒涯不禁叹气，魔界中人都当楚璃与慕轻泓同样，爱上了敌人才背叛魔界，但楚璃个性，岳儒涯最为了解，纵然爱一个人，也不会改变她的立场，更何况，她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因此，她应该没有背叛的理由才对！

　　楚璃不答，掌心凝聚真气，再出一掌，一道气流直袭岳儒涯而来，岳儒涯不紧不慢的接招，对于楚璃的招式，他实在太熟悉了。

　　岳儒涯古琴横立在自己身前，飞快的波动琴弦，楚璃的掌气被琴音震碎成，散裂开去，然而，下一瞬间，被震碎的气流突然回冲向岳儒涯，岳儒涯琴丝再转，在周身设下防护，同一时间，楚璃已经到了岳儒涯背后。

　　“被人算计的滋味如何？”低沉的声音，只一掌便击碎了岳儒涯的防护，将人震飞数丈远，只听琴弦应声而断，岳儒涯至此方发觉，原来，从一开始，楚璃就不过是和自己演戏罢了。

　　“是我低估你了！”岳儒涯嘴角涌出一口鲜血，至此，胜负已分！

　　“逼杀慕轻泓，身为同族，你可曾有半分的犹豫？屠杀一个无辜的女孩，俞叹江又可有一丝的迟疑？”魔并非没有感情的存在，只是，这感情一旦出现，就太强烈了，无可阻挡，慕轻泓如此，自己亦然。

　　“只要她回头，便是生路，逼杀她的，非是魔界而是人类，只可惜，哪怕出身魔族，她也只是个另类，而你楚璃，从未真正融入过魔界，立场不同，看事物的结果就不同，我永远无法认同你们，就如同你们永远也不曾了解过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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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火离渊

　　无论沭琉羽怎样的挽回，鸣剑始终不为所动，手中之剑毫不留情，控魂术，早已将他的记忆深深埋葬，他的眼中，除了杀戮，别无他物。

　　火离渊内的魔火使得沭琉羽功体受损，更加上出招的犹疑，祭魔剑最多只使出三五成威力，而浴魔火洗炼的鸣剑早已今非昔比，二人交手，高低立见。

　　“我该怎样才能换回你的意识？”沭琉羽悲哀的看着失去自我的鸣剑，心头想到的确是另一个人。

　　白无非，你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么？这一切，是否是你的算计？我是否还能相信你？

　　一日之中，仅有的两个朋友都与自己背道而驰，沭琉羽心中悲楚无从宣泄，友情，对于自己而言，难道注定都是以悲剧收场么？

　　“我不能死在你手中，因为我尚有未完成的承诺！”沭琉羽收敛心神，缓缓说道：“鸣剑，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唤醒你，因为我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沭琉羽左手在祭魔剑的剑刃上划过，一抹血红顺着剑尖溅落在地上，银色的祭魔剑散发出火红的光芒。

　　火池之中，烈焰瞬间喷发，溅起火星万道，肆虐的魔火，使鸣剑的杀意更加浓烈，冷漠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敌手，下一个瞬间，无言的剑者以讯雷之势冲向沭琉羽。

　　杀招临身，沭琉羽凝神聚气，手一扬，祭魔剑飞向鸣剑。

　　然而，这一剑，距离鸣剑尚有三寸的偏差，鸣剑也察觉了沭琉羽致命的失误，出招没有半分停留。

　　祭魔剑擦过鸣剑没入火池之中，而鸣剑手中的长剑深深刺中沭琉羽的心口，再加力道，长剑已然刺穿朱雀星主的身体。

　　就在此时，沭琉羽右手凝着一道金色的光芒，迅速击向鸣剑的面门，鸣剑本欲退后，手中的长剑却无法拔出，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了后退的空间。

　　一张符纸紧紧的贴在鸣剑的额头，那是，破解封魂术的符纸。

　　一道黑色魔气自鸣剑的天灵散出，最终化为虚无。

　　解除魔化状态的剑者，空洞的眼神开始有了色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被长剑贯穿的白衣少年，握剑的手犹如触电般的迅速松开。

　　血魔、云龙涧、魔之使者，火离渊的一战，一切的一切在鸣剑的大脑中盘旋，怎会如此？不甘、悔恨，懊恼，为什么会是自己？为什么会是他？

　　沭琉羽抬起头，看着恢复神志的鸣剑，淡然一笑，后退一步，凝聚仅剩的灵力，口念印咒：

　　天地无极，以朱雀之名，引伏魔之火，真极烈焰纳四灵之力，封——印！

　　伴随着印咒，火池之中，祭魔剑光华万丈，点点红色光芒自地底上升，笼罩整个火离渊，来自异界的魔火开始散发出不同以往的清圣气息，这是——朱雀火。

　　火红的朱雀烈焰自火离渊冲向九霄，冲向幻海魔界。

　　终于，结束了！

　　残存的意识一点一点崩溃，做完这一切，犹如断线的木偶，一身染血的白衣少年向后倒下，无言的剑者迅速冲上前去……

　　黑色的魔光充斥着整个不落黄泉，越来越强烈，从血邪刀流向的魔之主的灵血速度开始缓慢，封印被破，只在顷刻。

　　即将重生的魔之主面前，交战正酣的二人各自了然。

　　“你只有最后一招的时间了！”白无非出言提醒。

　　“那便一招解决吧！”自己的性命，术流的基业，天下苍生安危，只在这一招，燕江南平静得让人意外。

　　一阵微风吹过，落叶齐飞，燕江南长剑挥洒，青龙之灵夹带万钧之势，白无非右手凝聚玄武灵气还击，刻意的使用玄武之力，是一种讽刺，又或者，是对这过往最后的祭奠吧。

　　两股灵气接触的瞬间，燕江南再加力道，青龙灵气源源不绝，白无非亦催动元功，玄武之力排山倒海。

　　突然，红色的朱雀盘旋在幻海上空，楚璃见此光景，不再犹豫，当即设下咒印：“阴阳双分，以白虎之力，降惊世之音，九天惊雷化四灵之力，封印！”

　　白虎灵气自楚璃掌心凝聚，瞬间冲上天际，只闻一道惊雷，白色闪电落在半空，与朱雀灵光汇合，幻海上空笼罩着白色与红色的光华。

　　眼见朱雀之光，白无非心中已然明了，率先在幻海之外设下朱雀灵印，只有一种解释，沭琉羽已经凶多吉少，想到此处，不由得叹一口气，论武学，沭琉羽只能算不错而已，但他的术法修为，说是当世第一也不过分，封印，必须在目标附近才能施展，终究，沭琉羽还是打破这个禁制，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此一人，只此一例。

　　只是，就算三道封印设下，失去玄武之印，又能改变些什么呢？更何况，与自己交战的燕江南，哪里有时间设下青龙封印？

　　朱雀之印若得不到其他三方的呼应，片刻之后，将会消散，如此一来，云天术流还有多少生机？九耀法座的精心安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么？白无非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