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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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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正是庄青禾的父亲,那个犯了错事丢下妻女独自逃离的男人庄晋。
旧人相见寒暄的言语在庄青禾的听来无比讽刺,上一次这样的话背后藏着的是乞求钱财。
“跟你没有关系,我和妈妈也不需要你来看,”庄青禾抠着被刺划开的小伤口,“妈妈最讨厌的花就是你送的玫瑰。”
碑前还残留了一片玫瑰掉落的花瓣,庄青禾一脚踩上去,揉拧成泥。
这动作放在男人眼中刺眼,但他没忘了自己的目的,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又低着声音说:“小禾,我知道你生气,气我当初丢下你们,但我只是一时糊涂,没了对策才会这样,并不是因为真的想抛下你们。”
怕她不信,庄晋抬手抚摸墓碑,动作轻柔和缓,“我这不是,还常来看你妈妈嘛。”
不知庄青禾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灭顶的愤怒占据了大脑,猛地打开他的手,大吼:“脏手拿开,离我妈妈远点!”
“小禾,别生气,我就是想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看见你挺好的我也高兴。”
对方刻意放低的姿态让庄青禾一拳打在棉花上,既没逼走对方,也没激怒他。
“我是过得挺好的,怎么,这次又来找我要多少钱,五万,十万还是二十万?”
被戳破了心思的庄晋非但不恼,反而扬起笑容,“小禾,别这么见外,我们之间难道只有钱能谈吗?”
庄青禾又按了一把伤口,刺痛让她冷静下来,语气不急不躁,与刚才判若两人,陈述道:“你第一次出现是在我高二的时候,我外公为了不让你打扰我,满足你的要求,给了你五万块;第二次在我高三,你同样找借口再次拿走了五万块;第三次在我大一刚开学,我外公不给,你希望能找我要,我给了你我全部的存款三万块钱,并让你别再来找我;第四次是大一下学期,你开口就让我去找外公借十万,现在是第五次,这次你打算要多少?”
“小禾,我们都是一家人,算那么清干什么,何况上一次也没给我钱。”
庄青禾忍不下去,深吸一口气,说:“现在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但很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他略带些歉意,佯装伤心,“小禾,怎么跟爸爸说话呢,这次爸爸不瞒你,只差十五万爸爸就能成功了,这一次肯定不会打水漂了,这只股票我分析了很久,这家科技公司肯定能一飞冲天,等爸爸赚了钱,到时候……”
庄青禾打断了对话,“你和我妈已经离婚五年了,别自称是我爸,恶心,”她向来不愿麻烦外公,但这次实在愤怒,“你是不是忘了外公怎么跟你说的。”
高三的一次月假,庄晋再次到外公家借钱,说是借,从来也没有还过,若不是念在他是庄青禾的父亲,外公是断然不会将五万块拿给他的。
当时外公厉声警告他以后别再出现,否则会叫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用上钱。庄晋是相信她外公有这个能力的,所以从那以后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过,但却在庄青禾大学搬离外公家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庄青禾拿出手机拨通了外公的电话,特意开了免提,手机里很快传来老者愉悦的声音:“小禾,舍得给我打电话哟!怎么啦?”
几乎是下意识间,庄晋软着声音求饶:“小禾,没有的事,爸,我和小禾在一起聊聊天呢。”
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听筒后的骤然冰冷,“庄晋?看来你真是死性不改。”
他似乎也没忘记庄青禾外公的条件,对着手机赔笑:“爸,我就是碰上小禾了,不是专门来找她的。”
“碰上了,世界这么大,追债的人到处找,你却偏偏在江城碰见了小禾,真是好巧。”
外公不辨喜怒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庄晋摸不清他的想法,连声说自己还有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下去。
“外公,他走了。”庄青禾说。
外公似乎松了口气,手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呼气声,“算他跑得快,你别担心,他再也找不到你了。”
庄青禾不打算询问后半句话,“好,谢谢外公。”
“你跟我说什么谢,那还要感谢庄晋,否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舍得打个电话回来。”外公又开始调侃的语气也让庄青禾心情好了不少。
“以后会经常打的。”庄青禾小声说道。
看向不远处跑来的安宴,她匆匆告别外公就挂了电话。
倒是安宴一脸茫然,“我打扰到你了吗?”
庄青禾摇摇头,“正好要挂。”
“那开始找吧。”两人划分了区域,再次分开来。
庄青禾边走边嘀咕,不明白任务的意思。
光幕上清晰地写着寻找常住于郊野墓园的龚明文,向他了解具体的任务事项。
单是墓园二字,就让她实在是想不到有谁会常住在这里。
尚且不说这个地方庄青禾来过多次,也从未见过有居住的人,就这次来刻意寻找之后,也找不见一点人居住的迹象。
偌大的墓园周围几乎没有遮挡,从山顶上一眼望去整个墓园的样子一览无遗。
庄青禾和安宴两人站在山顶,有些发愁。
根本找不到雇主,又怎么开始任务呢。
庄青禾说:“找不到人啊,这儿哪有住的人?”
安宴很赞同,方才她已经反反复复找了两遍,一点居住的痕迹也没有。
“要不问问保安知不知道?”庄青禾看向山下的保安亭。
太阳照在保安亭的玻璃门上,反射过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庄青禾下意识眯了眯眼。
“对啊!刚才怎么没想到,安宴,你记得你教我怎样用精神力寻找方向吗?”
“对,用这个办法,肯定可以知道这附近哪里的精神力更加活跃。”
打通了思维,执行起来也很快,庄青禾唤出自由体,平时安安静静的一小团被主人催动得快要跳起来。
自由体朝着山下的方向跳动,两人急忙跑去。
快到半山腰时,自由体又突转了方向,指向了右侧的小树林,树林里种了十多颗柏树,算是山上的一小片绿化。
只是位置奇特,墓园与外界平整分隔的围栏在这里突了出去,围栏绕了个弯围住了柏树林,只留下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两人走近,柏树林面前种满了各类花草,一眼看去有些凌乱,挡在本就狭小的入口,难怪方才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顺着台阶而下,从石板路下到了草地。
庄青禾手中的自由体不再跳动,慢慢缩成一团,又安静下来。
她收回自由体,看了眼安宴,安宴点了点头,她才打开并未上锁的小门。
正如在外面看见的那样,小门口堵满了花草,即使拨开进去也要无可避免地踩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小芽。
往里挤进了几步,才发现在外面看起来有些拥挤的柏树林实则空间很大。
用不太恰当的说法,这个空间大小住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庄青禾和安宴一前一后,柏树林里不时钻出一只蜘蛛飞虫,柏树高大的树冠挡住将要西斜的日光,树林里发暗,气氛有些阴冷骇人。
“这个地方确定会有人住吗?”安宴有些不确定了。
即使自由体那样笃定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
“往前走,再看看吧。”
庄青禾安慰安宴,也给自己打气。
大概从小门口走了十几米远,里面传出来些酒气。再走近时,玻璃瓶碰撞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砰!
庄青禾和安宴的身躯也随之一颤。
是玻璃瓶碎掉的声音,玻璃碎片划破空气,飞溅到庄青禾脚下。
顺着碎片的方位看去,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着一件灰色的短袖,衣服和裤子上都已经被泥土染上了痕迹,男人的周围都是酒瓶子,歪歪倒倒地立在地上。
男人的不远处还有一口架在石头上的锅,锅里沸腾的样子像是少开了水。
那不是石头,而是搭起来的简易的石灶。
“这儿居然这能有人住。”庄青禾嘀咕了一句,“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安宴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图片里的男人和眼前这个人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安宴递过手机,庄青禾认真打量起来。
目光扫在男人身上,引起了他的注意,“说了我不走,我等人呢,别打扰我。”
男人抬起头,用手撩开挡住脸的长发,面孔和照片上的人对应上。
“你是龚明文对吧?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庄青禾回答道。
男人“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就是你们啊,不过怎么是两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行啊。”
“你还没说是要做什么。”安宴回复道。
“我能做什么,就是想看看她而已。”龚明文又垂下头,喝了口酒,语气有些悲伤。
龚明文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邀请她们坐下。
“我还以为她是骗我的呢,没想到还真有人来啊,不过这年头说什么精神力这一套
不是很诈骗吗?”龚明文开了两瓶酒,放在她们面前。
“谢谢,我们不渴。”
“方便问一下,你说的‘她’是谁吗?”
“她,是我女朋友,”龚明文又躺了下去,一点也不嫌地上脏,“前段时间她离开了我,所以我想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
庄青禾和安宴静静听他讲述。
“她老家在农村,因为妈妈嫁到了城市,所以她们家一直不怎么受村上人待见,还总是传些不上台面的谣言,但她们住在江城,不知道这些事情,可她的外婆在乡下,总是能听到这些事情。”
“本来这种谣言向来是清者自清的,可是她外婆不仅信了,还要她妈妈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清清白白,但这种事情怎么证明得了。”
“所以她的外婆在她们回老家过年的时候,骗她妈妈留在了家里,一直不允许她出门。”
“可是你女朋友的爸爸呢?”
“叔叔离世得早,否则是怎样也不会让阿姨受这样的苦的,也不会让我女朋友走上这样的路。”
氛围突然安静下来,龚明文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眼神陡然变得有些凶狠,:“我就是想知道这世界上真有精神力这么玄乎的东西吗,竟然能有人为了这个东西要了我女朋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