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实习》幸见长路

20、再进地下街

　　两人回到宿舍，就着从食堂打包回来的饭菜，喝完了已经不怎么热的鸡汤。

　　以往的夜晚都是方贝雯追剧的时间，但今晚她缠着庄青禾，想听听她高中的故事。

　　高中的故事，用庄青禾的话来评价，就是四个字——平淡无奇。
　　甚至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和往常一样，考试完吃饭，吃完饭打游戏，手机里除了班级群聊外也再没有什么信息。

　　可若是真要说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
　　大概也是有的，庄青禾陷在回忆里，忘记了自己答应的要将给方贝雯听。

　　方贝雯伸手在庄青禾面前晃了晃才醒过神，斟酌了许久也不知要从哪里说起。

　　这个没什么值得讲述的故事，却冗长无趣。

　　“我高中的时候，没什么可讲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活，这些你都知道的。”

　　但方贝雯要听的不是这个，“是关于奶奶，她不像是你的亲人。”

　　早猜到她想听的是这个，但庄青禾还是选择了装傻，总觉得自己不提，她也就不会想知道。
　　现在，庄青禾整理好思绪，再次回忆起那些陈年往事。

　　“我和奶奶确实没什么关系，她的孙子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中时我们关系很好，他是从小被奶奶带大。因为他家离学校很远，所以他在学校住宿，只有周日下午可以回家几个小时，后来高三作业多了起来，周日下午也没时间回去，就让我帮过他几次，去给奶奶带钱回去，说是他妈妈打来的钱，但其实都是他做家教兼职赚的。”
　　“听说他的妈妈在外地上班，大学之后会回老家照看老人，但是高考之后，他妈妈还是没有回来，而且他为了能凑够上大学的学费，出去上班了，还是很少回家，所以他托我能多去帮他看看奶奶。”

　　庄青禾省略了很多细节，那些都是没必要提起的伤感的事情，埋在她心底深处，很久泛不起波澜。
　　她自认讲得还算是客观，没掺杂太多的主观情绪，但还是引得方贝雯有些义愤填膺，“我知道说你的朋友不好，但我还是觉得他这样不对，奶奶一看就那么想他，哪怕是节假日回去看一看也好。”

　　庄青禾没说话，比起方贝雯短暂的愤怒和不解，她更多的是想知道蒋世钰现在在哪里，过得是否还好。
　　而每次回答她的，只有银行卡上一笔笔五百块钱的汇款记录。

　　她想过是否要通过这些记录去找一找人，可最终她没有行动。
　　蒋世钰很有自己的想法，这样做总有他自己的考量。

　　庄青禾向来是这样安慰自己，久而久之，她也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直到今天看见了奶奶家的门闩。

　　那些她哄骗自己的真相自动瓦解，露出了其中被包裹的疑问和猜测。

　　*

　　回宿舍前，她就看见了梁齐回复的信息。
　　梁齐说地下街的人具体有哪些他也不知道，好歹有两百多号人，他也不能一个一个全记住。

　　心里虽然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但还是忍不住失落的情绪蔓延。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梁齐的下一条信息进入眼帘。
　　【据我所知，目前暂时没有出现过自由体被吸引的例子。】

　　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
　　经过多年，人类在研究自己的时候也会发现许多特别的例子，何况地下街对精神力的研究也并不长。

　　【下午有空来基地详说。】

　　庄青禾依言到了基地，径直走进休息室，大家都在里面，这倒让她莫名生出了自己在摸鱼之感。
　　“没有任务的时候，也要在基地待命吗？”庄青禾忍不住询问，她依稀记得表白墙是一个人性化的组织，没有任务时可以自行安排时间。

　　“当然不用，只是大家更愿意待在这里。”梁齐解释。

　　众人齐齐点头，梁齐说的是实话，安宴接着说道：“这里很自由，也不用担心吵到室友。”

　　庄青禾深以为然，只不过她没有吵到室友这个烦恼，暂时先不去接这个话头。

　　听见休息室传来的动静，苏见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把将资料扔在桌上，看着庄青禾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真的有吸收自由体这种能力吗，可以给我见识见识不，现在我也平衡了，原来S级精神力之间也有这些差距啊，没听说过梁齐他们有这种技能啊。”

　　苏见山朝梁齐抬头，眼中带着些戏谑，那模样和梁齐犯贱时一模一样。

　　这话倒是让众人抬起头看向庄青禾，齐刷刷的视线让她有些不适，歪了歪脑袋，默不作声移到了最里面。

　　结果就是苏见山把她扯了出来，“小庄同学，给我露一手嘛。”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刻意地眨了几下，明明是要故作乞求，庄青禾却只看出了鸡皮疙瘩。

　　她一脸无法理解地看着苏见山，见了鬼的眼神直直对了上去，惹得梁齐他们发笑。

　　“苏见山，别这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忍住不打你，”梁齐不嫌事大，意有所指，“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有安宴那么大的气力。”

　　被提起的安宴立刻恶狠狠抄起手边的电视遥控器，作势要丢过去，“那是他活该！”

　　苏见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但也当做庄青禾是同意了，自顾自地唤出自己的自由体，他的自由体跳动得更为厉害，几乎快要跳出手心。

　　见状，庄青禾也不好推脱，而且这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事情，要是他们能知道原因反而更好了。
　　她也伸出手，只是相比于苏见山那团活泼好动的自由体，她的在手心一动不动，规规矩矩团成一团等待主人的下一步命令。

　　苏见山见了好奇，更用力控制自由体，结果反被自由体打到了手心，他从善如流地道歉，也不知道自由体听不听得懂。

　　道过歉，苏见山撇出一缕自由体任它飘在空中，接着收好自己的自由体。

　　刚收好，那缕自由体在空中晕头转向，不久，便极有目的性飞向庄青禾，慢慢融进手中。

　　“真的，”苏见山语气中难掩新奇，“那这岂不是无解。”

　　是否有解并不是最重要的，梁齐的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研究中心来新活了。

　　当即给吴老师发去消息，不过十分钟，庄青禾就站在了研究中心门口。

　　“这也太积极了。”她偏了下头，被一路推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次来到研究中心，心情有些不一样，上次是为了检测精神力类别，这次是研究她的自由体。

　　庄青禾生出一种自己是实验体的错觉。

　　吴嘉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在研究中心等着，不仅是他，研究中心几乎所有的主要研究员都站在里面等待。
　　见到庄青禾那一刻，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展示一遍。

　　老师和前辈面前庄青禾自然不能拒绝，她拜托梁齐抽一缕自由体。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庄青禾身上，却全然忘记梁齐的精神力也是S级类别。

　　于是庄青禾又表演了一次，这次依旧是毫无压力吸收了梁齐的自由体。

　　吴嘉一脸欣喜，这对于地下街的研究来讲是里程碑一样的存在。
　　此前研究中心一直在研究S级精神力，并且希望能从中提取出其特有物质，从而研究出一种能够使使用者的精神力进阶的药物。

　　但是由于样本量实在太少，加上对于这项研究先前并无实例，研究中心一直处于盲人摸象的状态。
　　许多研究和选题都只能停滞不前，连已经研究出来的药物都只使用了两颗便搁置下来，不敢继续使用。

　　研究中心的人拥着庄青禾向前走，梁齐和秦修跟在后面。

　　有些惋惜，看样子今天是没有机会向吴嘉询问检测报告的事情了。
　　“下次吧，吴老师现在也没空。”秦修通情达理，但声音有些低沉，能听出失落和无奈。

　　“可是阿呆……”

　　秦修打断了梁齐接下来的话，“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明明自己的检测结果也算不上好，还要担心别人。
　　说这话时，秦修语气坚定，看着吴嘉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天晚上一起去聚餐吗？”秦修是怎样一个人，梁齐比谁都清楚，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也只好转开话题。

　　不怪他多问，以往苏见沅身体弱，不怎么参加聚餐这些活动，秦修便也跟着不去，美其名曰要抽时间学习。
　　学习什么时候不能学习，什么心思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只是嘴上不说。

　　“去啊，阿呆都要去，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秦修说得理所当然，完全忘记以前是谁找那些立不住脚的理由。

　　“这次你不学习吗？”梁齐有心让秦修放松，便接了下句。

　　身边人轻哼一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惹得梁齐多看几眼。

　　“像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梁齐也就不多这个嘴，让他爱怎么伤心怎么难过。

　　气得梁齐捂着额头哎哟半晌，最后憋出一句：“你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