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实习》幸见长路

17、回校

　　从医院离开时，两人特地绕路到江棋豪所在的病房外瞅了一眼。
　　单从外面，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压抑。
　　庄青禾和梁齐路人般路过，像镇上人看见江家的人会忍不住侧目一般，只好奇一眼便匆匆离开。

　　时间离进市里班车的发车时间还早，两人沿着马路拐进一条小巷子。
　　巷子里躺着刚才与江棋豪互相扭打的刘彬。

　　“这怎么处理啊？”庄青禾询问道。

　　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大胆让两人就在这里厮打。

　　只是刘彬没有这样的好命，有一双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父母，他倒在建筑废料边不省人事，也没有人来找。
　　“都这样了，他还跟着江棋豪做什么，也不见江棋豪给他什么好。”梁齐蹲在一旁，嘴里嘀咕。

　　“喏，这不就是他认为的好。”庄青禾用方才在树上折下的树枝挑起刘彬身上的外套。

　　一件名牌外套，这就是刘彬认为江棋豪对他的好，即使这件外套在城市中已经过季，但上面硕大的标识依旧是这些小孩们向往的。
　　但他又从哪里去知道，这件衣服只是江棋豪吃饭时滴了油洗不掉“送”给他的。

　　这件衣服是昨天陪他进了排水沟的那一件，上面已经沾染上了味道和痕迹，但他今天仍旧穿了出来。

　　经过刚才那一番厮打，外套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洞。
　　看来是没来得及脱下。

　　梁齐摇摇头，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按照江森的意思，给刘彬和江棋豪的关系加了点料。
　　添油加醋的记忆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但在现在也不失为一种好方式。

　　他们都是爱出风头，爱打架的性子，今后的日子还能不能站得起来，怎么样都与江森无关了。

　　*

　　回学校又是一路辗转，班车倒公交，公交倒高铁，高铁倒地铁。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一个周末的时间，基地也说不上什么变化，只是苏见山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显眼。

　　庄青禾从纸袋里将捂了一路的干果倒进碟子，有些已经不怎么脆了。
　　“苏见山怎么了？”

　　苏见山在各个房间里乱窜，想不注意到都难，在晃到庄青禾面前来时，终于听见有人询问他的精神状态，简直要感动得痛哭流涕。

　　“小庄同志啊！你是不知道，我们部门到底有多么、多么、多么的不人性化啊！”苏见山抓着抱枕，将对梁齐的怒气全部转嫁在抱枕上。

　　“怎么了？”庄青禾疑惑。

　　“你是不是还没看手机，最近马上就要迎新晚会了，学校说让每个社团出一个节目。”苏见山掏出手机，凑在庄青禾眼前。

　　“社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校级部门嘛。”庄青禾依旧疑惑。

　　“唉，你还是不懂，你难道忘了，昨年的迎新晚会上我们部门被评选为最受欢迎节目之一，”苏见山一脸恨铁不成钢，“学校就抓着这个要求昨年获奖的再出一个节目。”

　　这还真不是她忘了，而是那次晚会她根本就没去，她不喜欢这种人多吵闹的活动，干脆找了个借口没去，拜托方贝雯帮忙答了个到。

　　话说回来，庄青禾不懂苏见山的恨铁不成钢从何而来，按理说这是好事。

　　“也不知道秦修干什么非要表演魔术，这下好了，轮到我，表演什么好，演得好明年继续，演不好学校批评。”

　　原来如此，庄青禾确实听说昨年有人表演魔术，而且没人能找出任何破绽，赢得全场好评，直奔最优奖。

　　不过到了现在，庄青禾也知道这所谓的魔术为何会找不出任何破绽了。
　　不得不说，完全就是开卷考试，降维打击。

　　庄青禾撇了撇嘴，对其他参与评选的表演人员感到不值。
　　落到苏见山眼中便成了十分认同他的观点，连新来的成员都觉得梁齐的想法不好。

　　“是吧！你也觉得梁齐不应该直接把这个任务指派给我，而是应该大家共同选人对吧！”苏见山眼睛都闪着希望的光芒，庄青禾就是部门里最好的人，他要找梁齐一战到底。

　　可惜庄青禾摇摇头，回复道：“其实……我觉得部长的决定挺对的，你看你这么帅气，额……眼睛这么好看，而且性格开朗，你一上去场子肯定立马就活跃起来，我相信你的节目比秦修的更加出彩！”
　　庄青禾拍了一下苏见山的肩膀，十分信任和看重的样子。

　　苏见山眼中的光瞬间灭了下去。

　　这次抓了一把干果塞进嘴里，捡起抱枕怒而离去。

　　庄青禾觉得不妥，“喝点水，别噎着，对嗓子不好，马上要上台表演了。”

　　苏见山头也不回，从喉咙里发出“哼”的一声。

　　*

　　周日晚上，是表白墙部门召开例会的时间。
　　会议上，除了苏见山一张黑脸外，其他人都笑容满面。

　　“哥，部长来了。”苏见沅指了指梁齐。

　　“来吧！来啊！决一死战！”苏见山气势汹汹，看着梁齐的双眼却又是可怜巴巴。

　　“诶别，你自己剪刀石头布输了的。”梁齐抬手不去看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有欺骗性，真有一副自己欺负了他的感觉。

　　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苏见山一点就炸，“部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没说剪刀石头布可以作弊啊。”

　　梁齐根本不听他讲话，打开文件袋就开始总结。
　　苏见山瘪了下去，嘴里念叨着逃不掉了，惹得一桌人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活动之后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不说这个了，先来总结一下这个周末大家的任务情况吧。”

　　闻言，苏见山立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梁齐嗤笑，不再看他。

　　安宴和苏见山依次汇报了自己的任务情况，与往常无异都完成得很好，庄青禾也详细说明了自己的首次任务完成感想——梁齐临时想出来的拖时间环节。
　　地下街每月开一次基地总体会议，各基地负责人要上交每月开会记录，别的基地次次开会开五十多分钟，梁齐实在不知道怎么能开这么久，便每次都会想些招数拖时间，至少达到半个多小时也不显得那么难看。

　　但这次安宴和苏见山汇报完之后，梁齐却迟迟没有发言，与庄青禾和苏见沅不同，他和秦修都皱着眉，脸色算不上好。

　　安宴最先发现，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是哪里说的不对？”

　　安宴的话让苏见山在台上突然有些局促，看着自己的讲稿，怎么也没找出错处来。

　　见梁齐摇了摇头，苏见山舒了口气，“那是怎么了？”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这些任务的问题，”梁齐翻了翻任务手册，手指在画圈的地方轻点，“分配前我以为是简化了流程，但现在仔细看完细则，我发现，这些任务都太简单了。”

　　以为是梁齐在凡尔赛，苏见山正色道：“可不简单，你不知道我刚开始去的时候那个老婆婆简直是想把我打出去……”

　　没等说完，秦修摇着头打断了他，“是任务难度降低了，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地下街任务安排一向是按难易程度交替派发，这次轮到我们的应该是难度较高的任务，而不是数量多但难度低的，虽然吴老师说是为了锻炼新成员。”

　　秦修话虽如此，但他明显不信吴老师的话，这更像是他的借口。

　　庄青禾听懂了，她有些委婉地询问，“会不会是派发任务的人弄错了？”

　　“不会，地下街每一项任务和执行人都会有所记录，任务派发前一项事情就是确认上次任务难度，各个基地的难度不同，一个基地错了，很大可能其他基地也错了，按照地下街的规定，这种错误是很严重的，除非，”秦修有些不确定了，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也只能是吴老师同意了。”

　　“也不可能是记录错误，虽然负责事物记录的和监管考核的是同一批人，但是记录册的档案都经过了二次审核，有错误会及时修改。”

　　这样就说不通了，哪儿都没错，那就是最近接收的任务难度都有所降低。

　　会议室沉默片刻，重新响起梁齐的声音，“算了，可能是最近接的任务难度都不高吧，下次开总体会议我问问任务派发的负责人，反正我们只管施行，错不在我们就行。”

　　大家齐齐点头，会议结束，离开会议室后气氛又活跃起来。

　　一周结束，就该好好休息，这周被任务所困，难得的周日晚上总要有点自己的时间。
　　不等梁齐宣布这周任务结束，庄青禾急匆匆打完招呼，离开了基地。

　　*

　　寝室的门没关严，在门边依稀能听见方贝雯发出的声音。
　　果然她还在为了论文烦恼。

　　“周末马上结束了，你发邮件给吴老师了吗？”庄青禾将从元水镇带回的干果放了些在方贝雯桌上。

　　“谢谢，”方贝雯一脸饱受论文摧残的模样，眼下的黑眼圈明显，“还差双腿了，立马就要有人样了。”

　　那就是剩得不多了。

　　“加油！有事叫我，我打游戏。”
　　方贝雯应了一声，继续投入论文的怀抱。

　　庄青禾戴上耳机瘫倒在椅子上，回想起这个周末还有些不真实。
　　没想到玄幻的地下街，任务倒是挺朴实无华。

　　游戏加载成功的提示音拉回了庄青禾的思绪，她照旧点开好友一栏，看着那个灰扑扑的头像仿佛从未登陆过一样。

　　她没什么激情地完了几把，最后丢开耳机，烦躁地揉乱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