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落日》叽喳木

1、第 1 章

　　你……喜欢我什么？
　　看着远方的落日，波光粼粼，很美好，又很虚幻，陈暮转头看向身旁，头发逆风而行，眼睛里，是破碎未知。
　　“怎么了？”察觉到身旁的视线，余淼看向她，脸上的笑如微风般，抚平了陈暮的波澜，她伸手拨开了陈暮脸上的头发，看着她一言不发，金灿灿的侧脸随着海水的起落，变换着。
　　“嗯？我家暮暮，怎么这么可爱啊……”余淼笑眯眯地贴近陈暮，指尖缠绕着发丝，吐息之间，唇齿相接，陈暮不自觉地仰起头，顺从着余淼的手臂，放在身后的手摸索着，与之十指相扣。
　　这样也挺好的，是吧。
　　陈暮模糊不清的想着，微微低头，喘息着，“没……没什么。”，抬手捏了捏余淼的脸，有些无奈“你怎么天天突然袭击呀。”余淼啄了啄她的手，笑道：“这不是锻炼你呢，赶紧学会换气，姐姐带你唔唔”，陈暮抬手捂住她的嘴，脸涨的通红，“整天说什么话呢！赶紧回家啦！”说完起身就往堤坝连接处走去。
　　“哎，哎，不要害羞嘛。”余淼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不紧不慢的追上前，搂住陈暮的吧唧一下，在陈暮嗔怪的眼神中，笑道：“那就回家，再说给你听。”
　　喜欢是什么呢？
　　陈暮其实不太明白，她有时候会想紧紧地和人拥抱，那种无法呼吸的拥抱，把自己紧紧地包裹，但是……看着身边的余淼，她并不排斥这样的相处，很温馨的感觉。
　　可她也不排斥独处，一个人的世界，没有负担，很安静。
　　“那我就调这个电台，还能听听路况和音乐，不错不错。”余淼点火，换挡，又亲了陈暮一下，一气呵成，笑嘻嘻地挡住陈暮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在想刚刚的事吗？别生气，带你回家吃饭，吃饱饱，才好生气嘛。”
　　“没有生气……”陈暮装着气呼呼的样子，戳了戳余淼的手臂，目光眷恋的看着余淼，“我们……”算在一起了吗？“等会儿吃什么呢？”
　　“糖醋里脊可以有，冰箱还有些虾，再给你来个清蒸虾怎么样？”余淼思考着，很快给出了回答。
　　“唔，你不吃凉拌黄瓜吗？家里也有的。”陈暮想了想，补充道。
　　“可以可以，你做的凉拌黄瓜我最爱吃了。”余淼笑道。
　　那，你也喜欢我吗？
　　陈暮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似乎有感觉到喜欢的，但是空落落的，没有实处，张嘴却又说不出内心的想法。转头看向车窗外，高速路上的石碑、树木、闪烁变换着，就像她那颗不安定的心。
　　“淼淼，你觉得……”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
　　“I will find you another place another thing” 余淼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歌，视线转了过了“嗯？”陈暮愣了愣神，笑了，“时间是不是很快？我们已经一起工作5年了。”
　　“这么说的话，确实挺快的，当初也没想到我们的关系会这么好呢，是吧，小暮暮。”余淼笑起来，又是揉了揉陈暮的脑袋，“头发都有这么长了，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剪一下？”顺着长发滑落，余淼的手握回方向盘，看着红灯思考着。
　　“可以啊，我们一起。”陈暮笑了，轻抚着耳边的碎发。
　　到家后，两人很快就把饭菜做好，而后快速消灭，一人洗碗，一人打扫，洗漱一番后就该上床睡觉了。
　　陈暮洗漱后，看见被子里的余淼，有点想笑，轻轻掀开被子，搂住了她。“唔，你的手好冰。”余淼嘟囔一声，将她的手握住，陈暮能感觉到沿着手臂传来的脉搏。“淼淼小太阳上线！”余淼翻了个身，将她拥入怀中，陈暮笑了，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谢谢淼淼，好温暖啊。”“暮暮你也学会偷袭了啊，哼，明天我再来教你。”余淼哼哼唧唧，啄了下陈暮的唇，将她紧紧抱住，陈暮看着触手可及的面庞，耳边回响着心跳的声音。
　　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吧。

　　“陈暮，我今天好像在海边看见了你了，是你吗？”
　　手机突然亮起，一条信息弹了出来，但是无人查看，红色的99+随着屏显时间到达，逐渐隐入黑暗中。

　　随着清晨阳光的出现，鸟鸣在窗外响起，余淼揉了揉眼睛，亲了下陈暮，“小懒虫，该起床上班啦。”陈暮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尚未清醒的她有些迷糊，引得余淼忍不住又亲了她几下，“给你做早餐，快起来吧。”

　　陈暮摸索着，穿戴洗漱好，享用着余淼的爱心早餐。“那我出门了，淼淼。”陈暮挥挥手，和余淼告别。“这么单调的吗？爱心吻总得来个吧。”余淼笑着，捧起陈暮的脸，“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中间也来一个“，三个响亮的”啵啵”声惹得陈暮脸红起来，“知道了，知道了。”陈暮轻轻碰了下余淼的脸，转身就跑了。“早点回来~”余淼和陈暮挥着手，嘱咐着。

　　“陈暮，你回来上班了啊。”同事拍拍她的肩膀，“这么久了，状态怎么样？”“还可以吧。”陈暮整理着工位，微笑着回答。
　　“那就好，等会就要开会了，会有事情宣布，不要迟到哦。”
　　“好的，谢谢。”
　　闻言陈暮抓紧整理，大体整洁后，拿起本子便去了会议室。

　　“开会之前，我先介绍一下今天新来的几位员工”，组长见人到齐了，开口说道。“这位是张可明，接下来会接替余淼的工作，完成营销方面的任务。”陈暮有些迟钝的抬头，看向了台前，而组长也正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张可明，这是美术方面的负责人，陈暮，以后有什么需求就需要你们两个负责人对接了。“”好的。“……
　　之后的事，陈暮有些记不清了，她浑浑噩噩的打招呼，握手，看着屏幕上的幻灯片一张张切换，而会议室里没有余淼的身影。
　　也是，她没有来上班。
　　陈暮想着，被人拍了下肩膀。“陈暮，你昨天是去海边了吧，我发信息给你，你怎么不回呢？”，陈暮转头，看着同事拍的照片，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影。“啊，我没注意看，信息这些都好久没整理了，不好意思。”陈暮盯着照片，有些失神。
　　“没事没事，不过……”同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我记得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吧，有人想要合租，问我有没有地方推荐，你这边愿意吗？”
　　“我……”我是一个人吗？
　　“我暂时没有合租的意愿。”一瞬间的迷茫后，陈暮拾起脸上的笑容，拒绝了。
　　上班也就是这样，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之前的5年，也是这样。
　　陈暮透过落地窗，看向广场的时钟，落日的余晖播散着，模糊了时针分针的边界，似乎也模糊了其他。
　　“回家吧……”陈暮喃喃自语。
　　雨来得猝不及防，在车窗上模仿着裂痕，敲击着一切徒有其表的外壳，下班高峰十分拥挤，陈暮忍不住攥紧了方向盘，心底有些焦急。
　　余淼，你也是这样吗？
　　看着前方的车终于有了动静，陈暮也赶紧跟上，经过路口，才发现是出事故了，陈暮的视线停留片刻，叹息一声。
　　雨不知为何越下越大，敲的陈暮的心格外烦躁，到达目的地，撑起伞，疾步往单元门走去，周围只剩雨水的哗哗声。
　　一道亮光闪过，“陈暮！“，似乎有什么抱住了她，”轰隆！“声砸入她的脑海，阴冷的海浪卷着她们，想要带走这一切。
　　那时的她，只感觉到温暖在流失。
　　“陈暮，我……咳咳“余淼呛了口水，颤颤巍巍的贴上嘴唇，”我好……。“
　　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海水拍打着，一切淹没其中。

　　陈暮拿出钥匙，拧开把手，屋里没有声音。
　　“余淼……”陈暮叹息着，“我知道的……”，她还是没有忍住。
　　房间里寂静无声，阳光残留下的温暖已在雨水的刷洗下无影无踪，一切温暖已不再，而房间里只剩一地孤寂，和轻微的啜泣。
　　两个人的衣物，
　　两个人的照片，
　　两个人的牙具，
　　两个人的回忆。
　　一个人的旅途，
　　一个人的日落，
　　一个人的三餐，
　　一个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