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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社畜的尊严 ...

  •   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

      就连抵着自己脑门的木仓,她背包里都藏着把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面对久别重逢的伯|莱塔,萩丝往后仰着脖子。虽然没能离开射程范围,但尖削的下颌也尽力抬高,至少让皮肤能够离开散发着硝烟味儿的金属管。

      她清清嗓子,朗声道:

      “老客户打折是本所优良传统。”

      “一切好商量,千万别医闹。”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男人嘲讽道:

      “你就是在这种地方接诊?”

      “总不能在大街上动手…能放下了吗,还是我鼻孔很美?”

      萩丝没好气道。

      墨绿色的瞳孔扫过她身后桌上杂乱无章的药品和器械,最后落在倾泻而下的金发上。

      伯|莱塔忽然换了个方向,贴着脸部轮廓一路滑过去,暧昧地穿进萩丝发间,挑落了深色的棒球帽。枪身撩起一绺金发,房车里的灯光偏白,发根处新生的橙发清晰可见。

      “染的?”

      萩丝身体紧绷,嗯了一声后才发觉伯|莱塔远离了自己的身体。

      “带着东西出来。”

      丢下这句话后琴酒就径直离开。萩丝草草收拢桌上的医疗用品丢进背包,把挡窗户的招牌拉下来扛在肩上,下车跟了过去。

      网球场的另一侧是一排老旧的公寓楼。其中两栋废旧已久的被铁丝网围了起来,亟待拆除。直线距离不远,但萩丝跟着琴酒绕了两圈才进到那块狭小空地上。

      昏迷不醒的男人正躺在那里。

      ……

      下午在滨海乐园被系统偷袭后,萩丝稀里糊涂地表演了一出推理戏码,成功帮助警察破案。正当她疑惑不解时,琴酒用陌生号码打来电话,并出现在了乐园中的玻璃塔楼里。

      江户川柯南对此反应显得有些过度。虽然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但能肯定的是,绝对不一般。

      萩丝清楚记得琴酒档案描述中的危险程度。虽然她对柯南有所图,但眼下后者的外表完全就是小学生,集体没什么正面反抗能力,暴露在琴酒视线下绝非好事。因此,冒着被医闹的风险,萩丝硬着头皮偷偷跨过警戒线钻进了塔楼,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是上次手术环境条件不好给他落下后遗症了。

      但当她爬到二楼,却发现琴酒消失了。

      只有露台边缘那些被压倒的、微微颤动的绿植枝叶表明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破手机再次收到了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短信,约她今晚见面。而短信中指定的位置正是这座不起眼的网球场。

      对于这个危险的头号病人,萩丝心中很难不提防,却也误打误撞试探出了一些门道。否则被枪顶着脑袋时,她也不会说出那些近似玩笑的话语。

      刚刚琴酒甫一出现,她就立刻察觉出他身上没什么伤口,被带过来时,心里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地上躺着的男人衬衫肩颈处被鲜血氤开一大块。借着路灯粗略翻看,萩丝发现他身上只是些大小擦伤,最严重的是肩膀上的枪伤,明显是被子弹射了个对穿。

      萩丝有些无语。这些□□分子刀口舔血不敢去正规医院也就算了,连找个有固定诊所的黑医生都不会吗?怎么还专门盯上她这种流动打工的了?

      “还好是小口径,不过也要赶紧清创。”

      见琴酒站着不动,萩丝脑回路不免走偏。

      这到底是让自己来救人的还是收尸的?

      一不留神把真实想法说出了口,立刻招致琴酒阴森森的目光。

      “下町的疯狂女医生……不是很擅长就地取材,就地治疗吗?”

      萩丝立刻瞪了过去。

      “至少要回房车上。”

      这次琴酒倒是没拦着。萩丝检查了一下伤者的身体,用招牌板充当担架,将他放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一路端了回去。

      早就知道她力气大的惊人,但是如同端盘子一般把上百公斤重的成年男人抬起来,且神色轻松如常……琴酒跟在萩丝身后,眼底泛出一丝惊讶。

      而几百米外书店楼上的自习室中,靠窗坐着的男人,正通过机器,同样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

      手术室门外的倒计时刚刚走到0,门就打开了。

      萩丝一边往外推急救床一边抱怨最近医疗器械工厂闹罢工,轮子坏了她都没处修;一会儿又说黑市麻醉药品价格也在疯涨,做几次手术就得去补回货,还是提前预定那种。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赶紧掏钱。

      琴酒掏了,掏得很爽快,另外还附赠一张名片。

      当然不是琴酒的名片,而是一张木制的、印着寺田萩丝和诊所信息的名片。

      萩丝数钱的动作不停:

      “没想到在下竟然这么被琴酒先生认可,都开始帮忙给敝所打广告了呢。”

      萩丝抬眼,上下打量着琴酒。

      “看在是老顾客的份上,下次手术可以打六折哦。”

      琴酒似乎对手术不太感冒,反倒十分关心医养发展的现状与未来。

      “下町的帮派火并最近持续暂停,大批成员号称受到精神创伤,不愿出来活动。别告诉我,他们都挤在你诊所的二楼。”

      萩丝数钱的手终于停了。她面不改色,义正言辞道:

      “我也只是帮忙开了几张假条而已。虽然帮派成员职业有些特殊,但是同为社畜,大家每天面对的压力都是类似的。工作生活的平衡必不可少,与其打打杀杀,不如按下暂停键,这样也能让身体和精神都得到足够的休息。”

      说罢又一指犹躺在急救床上的男人。

      “这种时候还要送受工伤的同事来找我,我看琴酒先生你想必就过着一种996甚至007的不健康生活。”

      萩丝一脸严肃。

      “工作已经占据你大部分时间了,眼下也未免不是一种变相的加班。对了,贵司的加班费是不是很高……”

      来接人的那位大块头司机开着保时捷356A出现,琴酒似乎也不想再听她废话,拽着半睡半醒的男人就要走。

      刚才手术时,萩丝直接动用了治疗能力,幸运的是这次没失灵。双管齐下,要不了几个小时,这位伤者就能恢复如初,完全跳过了休息养伤的环节。

      因此萩丝并没有制止琴酒,只是提醒他动作轻点。

      但这却换来琴酒厌恶的冷笑声:

      “本来就该消失的老鼠,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意外了。”

      ……

      目送保时捷356A绝尘而去,萩丝翻了个白眼。

      下町虽然人多,潜在客户也多,但是那些人喜欢昼伏夜出,火并多是约在夜晚,于是她也只好跟着熬夜蹲守。每次闯入现场,治疗前都要把没倒下的家伙再收拾一遍,彻底解决干净后才能动手治疗。然而即便如此,系统还要求她要照顾病人的精神状况,否则就会倒扣收益,并抹去病人记忆——这严重影响了诊所的声望增长速度。

      为此,她只好钻空子送请假条,好歹也将诊所声望拉高了一些。

      而琴酒是在警告她,这一点萩丝也十分清楚。

      无非是下町的动荡不安更加利于他们所在的□□组织行动。当黑暗降临时,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能从容运转、甚至拿上台面。

      这是这个游戏世界的规则,也同样是她生存世界的规则。

      ……

      懒得再想,归根结底,她才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这一天过得波澜起伏,精神和□□的双重疲倦慢慢涌现。算了算时间,她先下线回去睡觉,等明早再上来直奔波洛咖啡厅。

      美滋滋地做好打算,萩丝一边想着美味的三明治,一边退出了游戏。

      三秒钟后,游戏面板上的文字图标信息全部消失,淡色的天花板重新出现在萩丝视野中。

      还有冲田总悟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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