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f******n

77、第 77 章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招数，却由于使用者的不同，产生了不同的力量。尽管体内流着姬性皇族的血脉，但在阴阳术的使用上，仍与天赋异禀的星魂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这对于站在远处的男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是阴阳家的逆天之术，卫庄笑了笑，果然，这才是星魂的目的，看来东皇太一在阴阳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他想了想，又环顾四周，退到不会被两人发现的位置，默默关注着战局。

　　夏萧歌此时可没有卫庄的那份闲情逸致，她的阴阳术本就是半吊子，再加上当初给卫庄配的药效力非常，身体因此造成的伤害，至今没有痊愈，与星魂的对峙中越发觉得力不从心。
　　“夏太医，你还受得住吗？”对面的星魂淡淡地问，他又看看夏萧歌身后那两个孩子，鄙夷地笑了笑——两个缩头乌龟罢了，能成什么事，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
　　“或许，很快就撑不住了，”夏萧歌也笑了，却笑得毫无畏惧，“班门弄斧，是我自作自受。”她突然收势，星魂的逆天之术几乎毫无保留地迎面而来，招呼在她的身侧，力量之大，让她身后的巨石都化为齑粉。
　　“好可怕的力量——”荆天明心有余悸地感叹着，脸上是被巨石碎屑划出的伤口。项少羽没有理会荆天明的话，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星魂依旧好整以暇，夏萧歌则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半边身子也染了血。
　　“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凭你的力量，应该还能再撑一会儿。”星魂站在一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仔细打量着眼前惨败的女人，现在的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要了眼前这三个人的命。不过，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让他们死，一来，他已经确定无疑，夏萧歌就是姬承华的女儿，她是能找到自己那位背叛阴阳家师姐的钥匙，二来，荆天明和项少羽活着，能搅动天下棋局，也能令那个害死师傅的人坐立不安。
　　手上的猎物已经尽在掌握，憎恨的仇人此刻也是作茧自缚，一种胜利者的喜悦渐渐涌遍全身。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夏萧歌，荆天明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项少羽死死拉住，动弹不得。
　　夏萧歌半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她很痛苦，但并不恐惧。方才，她突然收势，便是为了看清楚星魂此行的目的：若是星魂想要杀她，这一下，她就会命丧黄泉，若是星魂不想杀她，她也不过就是重伤，总好过提心吊胆，垂死挣扎。
　　当然，夏萧歌并不喜欢赌博，她喜欢做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她这样做并非毫无理由——她自知与星魂相斗并无实力，徒增痛苦罢了。她并不想要痛苦，所以才出此下策。
　　等她喘息够了，才反问星魂：“我这么做，难道你不明？”
　　星魂当然明白，他也乐得让夏萧歌看明白，反正，他们日后要成为盟友，而非对手。
　　他站到夏萧歌跟前，荆天明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星魂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些什么。星魂扫了他一眼，有去看夏萧歌，看着她脚下的泥土渐渐被血浸红，看见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蓦地，心里腾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好像此时受伤的人不是夏萧歌，而是姬承华，好像剧烈喘息的也是她一样。
　　“看来，你确实撑不住了。”星魂笑了笑，他出手向来有分寸，三成的力道，不会死人，苦痛却足以钻心剜骨。尽管心里尽是些恶毒的想法，脸上倒是未显出更多狰狞，他又问：“一向惯于救人的夏太医，这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救治自己啊……”
　　夏萧歌咳嗽两声，全身都已脱力，顾不得颜面，整个身子都伏到了地上，她喘息着摇摇头，“医不治己。”
　　“医不治己？”星魂用近乎刻毒的口吻重复了这句话，“这么说，夏太医是准备好死在这儿了？”
　　夏萧歌再次摇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你舍得我死吗？”
　　她问完这句，抬起头望向星魂，月光照出来的，除了平静再无其他。星魂的笑意渐渐敛去，转而成了一种近乎于诡异的严肃，他问：“如果我想让你死呢？”
　　项少羽拉着荆天明后退一步，星魂没有理睬他们，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萧歌身上，他想看看这个长袖善舞的女人还能耍什么花招？
　　夏萧歌笑了笑，带了血的脸上，凝固着让人心安的平和，她偏过头去，看向一边：“就算你想，他也未必想。”
　　星魂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顿时僵住——盖聂。

　　据说第一代的鬼谷先生正是为了克制阴阳家的逆天之术，才倚天地之道创造了纵横剑术，特别是这其中最为著名的“百步飞剑”，更是以奇绝著称，目的就是为了依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阴阳家的逆天之术被发出之前，一剑割断对手的喉咙。
　　现在，这件事的真伪已不可考，让盖聂来给他试试阴阳术，再好不过。
　　很多年以后，卫庄都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的无情，他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身，没有想过要帮盖聂分毫，那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盖聂的“百步飞剑”无法胜过星魂，那他就没有资格继承鬼谷。
　　说不出那时的自己为何会突然涌出这么强烈的恨意和欲望，或许是他无意中触摸到的那条微弱的脉搏。总之，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拱手让出自己十年的心血。毕竟，他现在有了一样比盖聂更想珍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