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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晋江独家 ...

  •   翌日,王文群以探望淑妃的名义携王持盈入宫。
      马车只能停在玄武门外,所幸王文群打过招呼,淑妃备好的轿子早已候着等待。王文群只说有事,便让她先行一步。王持盈进了轿子,她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衬得高高的宫墙愈发鲜红,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瞧着令人心里有些不适。

      她想起自己的上辈子,也是走过这条宫道,不同的是,那时的方向是往宫外而去,而她去的,是和亲之路。
      她倏然放下帘子,摇摇头摒去心中杂念。
      不能想,不要想。

      约莫过了一刻钟,行至淑妃的含章殿。轿子停在殿外,她随内侍入宫而去。

      即使是白天,殿内也燃了蜡烛,满室生辉。
      淑妃王持柔斜倚在美人榻上,只着了石榴红色的衣裙,云鬓未梳,松松绾就,看着很是闲适。

      王持盈上前轻唤一声道:“淑妃娘娘安。”

      淑妃这才懒懒掀开眼皮,诶了一声道:“你我姐妹之间,无须多礼。如同以前在家一样,唤我大姐姐便是。”

      她虽是笑着说的,王持盈却感到言语之间隐隐的疏离。
      话虽如此,可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眼线。她环顾一周四下站着的宫人,不紧不慢地回道:“礼数不可废。”

      淑妃又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这才执起她的手道:“你呀,怎么跟爹爹一样说这种话?”

      王持盈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小到大,她与这位姐姐不算亲近。四年前皇帝登基,王持柔入宫成了淑妃,姐妹二人更是再也没有见过一面。这本就不多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淡。

      淑妃故作轻松地说道:“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我身后喊我要糖吃了,怎的长大了却不喜欢同我说话了?”

      王持盈已经不记得这些所谓的幼年之事了,只好说道:“妹妹只是害怕宫中人多眼杂。”

      “不必害怕。”淑妃一面说着,一面给她剥板栗:“他们爱说什么便让他们说去吧。”

      王持盈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心想外界传言果然不假,都说太初帝宠爱淑妃,隐隐有越过中宫之势。

      不过她这个想法很快转瞬即逝,因为她看到淑妃鬓边簪花也藏不住的银白。
      淑妃只大她四岁,如今不过双十年华,却早生华发。
      想来是心神消耗所致。

      她忍不住问道:“娘娘在宫中过得可如意?”

      淑妃剥板栗的手微微一僵,只听她道:“自然是比不上家中过得如意。”

      王持盈点点头,当今皇后乃是沈丞相长女,沈丞相在朝中炙手可热,皇后的地位自然也随他如日中天。淑妃在宫中的处境如何,细想之下便知。

      思及此处,她的心沉了沉。原来此时此刻宫中已经暗潮涌动,王家也已经牵扯进这些事中。上辈子爹爹将她保护得太好,她竟什么也不知道。

      王持盈宽慰了淑妃几句,姐妹二人又聊了一些家常事,便有宫人来报陛下驾到。

      姐妹二人起身行礼相迎,太初帝却是先将手伸向王持盈,欲要扶起她,王持盈愣了愣,不动声色地避开,他才将手转向淑妃。

      淑妃眸色暗了暗,瞥了身旁的王持盈一眼,袖中五指已经不知不觉紧握成拳。

      太初帝这一举动,令在场三人心中具不是滋味。
      他倒识趣,谢罪道:“是朕的不是,以为盈盈还是当初那个需要人扶不然就会摔倒的小丫头片子呢!淑妃不会怪朕吧?”

      当朝皇帝,谁敢怪罪?
      淑妃也给他下台阶道:“陛下说笑了。臣妾怎会怪罪陛下?”

      太初帝笑了笑,上前扶着淑妃落座:“朕知你素来大度。这些小事想必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淑妃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心下却是不喜,指甲已经在手掌心留下了几个月牙印。

      他又拉开另一张椅子,拍了拍椅背道:“盈盈,坐朕的旁边吧。”

      王持盈不敢上前,斟酌着说道:“陛下,这恐怕于礼不合……”

      太初帝睇她一眼,剑眉微蹙,面上虽不悦,但是轻轻道:“盈盈怎么和太傅一般总是说这种话?今日只是家宴,朕让你坐哪儿便坐哪儿,不碍事的。”
      “从前你与朕在书院同桌之时,可不是这般扭扭捏捏的。”

      听他提及少时之事,王持盈眸光一动。当初年幼无知,与太初帝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倒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整日腻歪在一起的事没少干。

      可是如今……
      可是如今,他已经娶了三妻四妾,而她也过二八年华,待字闺中。再像从前一样亲密,是非常不妥的。

      见她沉默,淑妃心里不是滋味,接过太初帝的话头道:“陛下可是贵人多忘事?妹妹如今已过及笈之年,待字闺中,即便陛下乃真龙天子,她也要避避嫌的。再像从前那般,便是不妥了。”

      这话是在警示王持盈,也是在提醒太初帝。一个帝王与一名年轻女子行为亲密,不免令人遐想。若是旁人以为这女子入了皇帝的眼,谁人还敢上门提亲?

      太初帝默了默,沉声道:“淑妃言重了!朕待盈盈如亲生妹妹,就如朕的乐安一样!淑妃的意思,难道是朕对乐安也有非分之想么?”
      他口中的乐安,乃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乐安公主。

      淑妃伴驾几年,听他的语气,已知他是动怒了,赶忙跪下道:“臣妾失言,陛下恕罪!”

      心底却是对王持盈又记上一笔。

      王持盈看着这一幕,眉头跳了跳,心中暗想,怪不得淑妃早生华发,这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待的……

      太初帝一直暗中观察王持盈的一举一动,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淑妃,他这才伸手虚扶了淑妃一把:“别动不动就下跪,盈盈没见过这种场面,别把她吓坏了。”

      “……是。”
      淑妃自己起身,坐回位置,心里五味杂陈,百般不是滋味。她瞥了王持盈一眼,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头更是燃起一把邪火。

      王持盈眼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只好立在原地问道:“陛下,方才爹爹去找您了,他怎么没和您一起过来?”

      太初帝道:“太傅只说有事便先走了,对了,他还让朕届时送你回去。”

      王持盈不知道爹爹是何意思,竟然嘱托太初帝送她回去,他是不知道太初帝对自己那些若有似无的想法么……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朝皇帝竟然会对她撒谎。
      其实王文群是让太初帝转告淑妃,让她送妹妹回去。太初帝想与王持盈多待一会儿,料想她也不会去和王文群对证,便私自改了王文群的原话。

      这话落在淑妃耳中又成了另一种意思,难不成爹爹有意撮合王持盈和太初帝?她入宫四年,膝下仍是没有一儿半女,这于一个妃子而言,是极其不利的。难道爹爹要将王持盈送入皇宫么?若真如此,以太初帝对王持盈的偏爱,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么?

      三人心思各异,一时之间皆不约而同地静默不语。

      半晌,王持盈先开口道:“陛下,今日臣女入宫是有事而来,不知关于臣女的那件事如何了?”

      太初帝疑惑道:“太傅只说你有事要与朕说,其余的话没有讲。不知是何事?”

      王持盈道:“是小女的终身大事。昨日是爹爹一时糊涂,自作主张,才进宫求了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太初帝听她提及终身大事,便已心知肚明是昨日王文群求赐婚一事,心里虽疑惑明明即将得偿所愿,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同时心里也隐隐升起一股欣喜之意,勾了勾唇道:“好,既然盈盈不愿,那朕自然允了。”

      王持盈行了个礼:“谢陛下恩典。”

      太初帝忙道:“盈盈无须多礼。”

      淑妃瞧着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些她听得一头雾水的话,心中已是翻江倒海,波涛汹涌。眼前两人有说有笑,仿佛她才是局外人,也许她应该从淑妃这个位置上下来,换王持盈上去。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陛下和妹妹在打什么哑迷呢,臣妾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也不是什么大事,与你无关,你就别问了。”太初帝皱眉看向淑妃道。

      王持盈看淑妃脸色不好,连忙解释道:“淑妃娘娘别多想,只是昨日爹爹想为臣女求一门婚事,向陛下求了个恩典。但爹爹他老人家没过问臣女的意思,臣女原是不愿的,今日这才入宫来向陛下说明。”

      顿了顿,偏头向太初帝道:“陛下,爹爹说了,昨日他一套说辞,今日又一套说辞,他唯恐陛下以为他食言而肥,出尔反尔,这才令臣女亲自向陛下说明,还望陛下见谅,不要怪罪于他。”

      此话,也是在告诉淑妃,并非是她自己想入宫,而是王文群让她来的。

      淑妃的神色果然缓和许多,看向太初帝莞尔道:“不过区区小事,陛下素来宽宏大量,想必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怎么会怪罪爹爹呢?”

      太初帝没看她,只是说道:“这是自然,太傅是你二人的父亲,又是朕的老师,朕岂会怪罪于他?”

      王持盈微微颔首,又行一礼道:“既然臣女要问的事已经有了结果,那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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