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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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堆积的废弃铁板被狂风吹的呼呼作响，惹得沈双丢掉手上带血的刀，捂住耳朵，想要隔绝这刺耳的声音。
半霎，微风拂面而来，铁板只剩下微微的余震。她蹲下身把铁板排列整齐，用粗麻绳捆绑起来，搁置在一边。
只见沈双又转过身去，慢吞吞地拖着什么东西，在冰天雪地里，那东西冒着蒸腾的热气，腥臭味夹杂着风，稀稀疏疏地顺着杂物缝隙飘过。
那是一具温热的尸.体。是个年轻的男性，枯草般的棕发盖住了脸，看不清长相。
“高兴吧，”沈双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怨气，把尸.体重重摔在铁板上，“不是喜欢天台么。”
她忽地停下动作，侧过头，格外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角落，“谁？”
回应她的只有翻滚的易拉罐。
沈双沉下脸，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刀，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在接近角落的挡板时，她的步子却骤然慢了下来，握紧了手里的刀。
刀渐渐抬起，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等等！”
闻声，刀在半路停了一瞬，又狠狠地落了下来——掉在地上。
顷刻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信息素的味道，扩散的速度迅猛，且如同蜘蛛吐的丝网，缠绕着沈双的手脚，使她动弹不得。
她猛烈挣扎半响，察觉到逃脱不出束缚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阴森森地盯着味道源头的方向，“出来！”
是个女生，长相清秀，个子很矮，驼背，头发很长。看上去似乎没有攻击性。
“对、对不起。我只是碰巧在这里，别杀我。”
沈双难看的脸色并未有所缓和，眼神里充满警惕，“收起你的信息素，我就放你走。”
“那个，抱歉。我知道很冒昧，你、你刚刚杀了人吧？”
“逃亡路上，方便再多一个人吗……”
少女忐忑不安地搅动着手指，垂首，薄薄的肩微微拢起，白到晃眼的脆弱脖颈袒露在外，一副温顺的模样。她在静静等着答复。
沈双没说话，小幅度地迈出脚，发现桎梏已经解除了。目光移至眼前的女alpha，仿佛要赖上自己一样。
远处的尸.体还没处理，少女不知目睹了多少，了解了多少。
“好。”
少女惊喜地抬起头，语无伦次道：“谢谢，谢谢你！”
沈双再次弯腰捡起了刀，“事先说好，我只带你一段路，别指望我能保护你。”说完便无视少女的存在，自顾自地继续去处理尸体。
少女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踌躇半天，还是跟了上去。
入眼的是满目的鲜红。
向下，水泥地被染成了暗色，向上，沈双洁白的羽绒服被浸泡成深红，向前，似乎还可以看到从胸腔里的内脏，腹部流出的大肠。
血腥味猛然充斥着整个鼻腔，带有丝丝的土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少女没忍住，自己悄悄地跑到一边吐了。
沈双瞥了一眼，手下的动作没停，“你是出逃的征用兵？”
最近联邦战事吃紧，前线人手不够，短时间内大规模召集alpha，说好听点叫英勇献身，说难听点就是去送死。
少女缓过神来，觉得沈双可能误会了什么，小声解释：“我、我是omega。”
沈双愣了愣，眼底闪烁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希冀，“带有攻击性信息素的omega，你觉得我信吗？”
少女沉默不语。
沈双转过头冷笑一声，粗暴地把流出的肠子塞回去，动作怎么狠厉怎么来。
“说出来，你也许会不信……我是特殊的。”
少女再次低下了头，“但目前我不太方便和你说……对不起。”
少女的身子在小幅度地颤抖，沈双才意识到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病服，赤脚踩在地上，脚冻得发紫。
看到这一幕，沈双哈了一口热气。
“谢谢你，你是我遇到过最善良的人了！”少女紧紧抱住了她，泪水在眼眶打转，惹人怜爱。
沈双咬牙推开少女，“别碰我！不然让你裸着走。”
少女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慌乱无措地抹去泪水，低下头，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双。
沈双：……怎么感觉有点愧疚。
不过好在少女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照着玻璃橱窗欣赏着自己的新衣服，踏踏脚，看着自己的新棉鞋，抿着嘴笑。
绿皮火车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沈双靠着车窗，休息不好，眉宇间有些倦怠。
“你叫什么？”
少女正撑起脑袋看着外面瞬移的风景，帽子上洁白的绒毛衬得她肤色更加惨白，脖子上蔓延的血管似乎清晰可见。
“霜，”少女转回头，含蓄内敛的笑，“我叫霜。”
沈双眼皮都没抬，刘海有些长，遮住了眼睛，人阴沉沉的，脑袋也昏沉沉的。
第一次看到霜，不知是冰冷的泥土在作祟，还是少女带有水珠的白睫毛蛊惑了她，仿佛踩着厚重的雪，脚下轻飘飘，无法落到实处，像是陷入了柔软细腻的冬天。
让她回忆起很小的时候，自己还有家的时候，外面很冷，下着大雪，玻璃上结了一层又一层的霜，很美。
车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旁边的男人抽着烟打电话，唾液飞溅，时而传来几声响亮的大笑。
闭眼歇息的沈双忍无可忍，一脚把男人踹到地上，“要打电话去厕所打。”
男人爬起来瞪了她一眼，骂了句脏话，悻悻地走了。
沈双吐出一口浊气，刚冷清会儿，火车途中经停到小站，早在站前广场等候的小贩们一涌而上，通过车窗推销着自己的食品，荷叶包饭都快怼到她脸上了。
服！
原本不在靠窗位置坐着的乘客也涌上来，拿着几张纸币挤到空隙里。
“荷叶包饭！”挤在面前的小孩吼了句，把钱丢进小贩的篮子里，取走了一包饭。
他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刚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吃上了，热腾腾的米饭带着腌肉，泛着诱人的光亮。
少女顺着香味，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小孩。
沈双侧过头看着小贩，倒也不贵，掏出钱放进篮子，拿了一个递给少女。
少女笨拙地解着绳结，解不开，望向她。
沈双两三下解开。
少女满足地吃着饭，满嘴是油，发现沈双只是看自己吃，便把自己手里的递到她面前。
“我不吃。”沈双推开，油腻的食物她向来不吃。
但少女貌似饿狠了，狼吞虎咽，吃几口就吃没了，好像巴掌大的饭团还不够她塞牙缝的，于是沈双又买了几个肉包子给她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缘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