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夕阳红尽处》大馅饺子

19、东边日出西边雨

　　"金乌神将，小戬，你们还好吗? "等了一晚上的老君，摸不清里面的情况。又实在担心杨戬的伤势，终于忍不住前来敲门。
　　这一下，小金乌那刚刚被压下的无名邪火，终又被老君给敲了起来。

　　“太上老君。”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称呼，已经自动省略了后缀爷爷两字
　　“小戬他没事吧。”太上老君的问话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没事，如果你胸口中了那么一箭，你能没事吗？如果那箭上还涂有剧毒，你还能没事吗？”小金乌气急败坏的追问，把个堂堂的道德天尊说的哑口无言。
　　“还有你，东海大美人儿，小戬要不是保护你，还不至于伤成那样。”转眼又见到躲在老君身后的敖霞，小金乌也毫不客气的数落起来。

　　“…………表哥，此事又不关他们二人，你何必殃及无辜…………”刚开了个头，还没尽兴的小金乌就被身后传来的清朗声音堵住了嘴。
　　“切…………就知道你见不得我教训女孩子，本神折腾一夜，刚把你救活，还没谢我，就上赶着替她求情。”看着面色依然苍白但却恢复了逼人英气的表弟。金乌神将绝望的在心底长叹一声，有些人只会为别人操心的臭毛病，真是永远也改不掉了。
　　冷冷白了眼面带无辜的表弟，干脆利索的走进房间，去睡自己的回笼觉。昨夜那一晚紧张的救护，真是耗费了不少真元，身体也着实累惨了。躺在床上，阖上双眼，缓缓吐纳着气息。
　　直到隐约闻到人间饭菜香味飘散。金乌神将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一觉，竟直睡到玉兔西挂。

　　“………嗯，你要不要吃些东西？”也不知杨戬在床边静坐了多久，只觉得他脸上依然带着若隐若现，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情到深处，再少的含蓄婉转也像虚伪，无来由的一阵心烦，小金乌目光闪烁的起床整理好衣襟，避开表弟那令人炫目的英俊脸庞，岔开话题。“你做这些，所谓的恶事，为什么不跟大家解释，让满朝都误会你，痛恨你。”
　　“这种事知道的越多，越容易事发，还是不告诉大家的好。”
　　“那你也要跟你那好兄弟哪吒说一下啊，我好几次都听到他在背后骂你。”不知为何，故意加重了/好兄弟/这三个字的语气。
　　“跟他说，那就等于跟大家说了一样，当初我还没当司法天神时，他已满天庭的说我要上来当官了。”杨戬轻叹一声。
　　“你当初为什么接受诏命，来当司法天神，我知道你跟陛下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小金乌迟疑的问。
　　“我当然是………当然是………是为了能掌管天条，为了能得到这个权力，我不惜当众承认我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我不得不天天向上面的二人卑躬屈膝，对你母后喊着小神遵旨，喊的我天天回府都觉得恶心。”司法天神杨戬答的不假，但，还是隐瞒了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那母鸡不是我亲娘，你尽管骂吧，你对他的态度是否好一些，毕竟他是你的舅舅。”
　　“那要看我心情了，他不说话的时候还算不错。一下什么播洒瘟疫的，或下暴雨的诏书给我时，我真恨不得把那道圣旨狠狠的给扔回去，砸在他的蒜头鼻上。”说到自己的舅舅，哭笑不得更甚于痛恨。
　　“你紧抓权力不放的原因，是不是，觉得天条不公，抓住了权利，也就是控制了天条。”小金乌迟疑的问道。
　　“是的，我真后悔没早接受司法天神一职，这套陈腐的天条就象一颗毒瘤，我若不管，让他们手握沉腐的天条恣意妄为，毒瘤只会越长越大，直到有一天膨胀破碎……”
　　“天条他们不改，你可以逼他们改，以你的能力，不是不敢这样做的人……”
　　“……处置不当，毒瘤一破，只会给三界带来更大的灾难，就象当年的弱水一样，牺牲掉很多无辜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
　　“天条不是在我手上吗，他们不改，我可以一边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执行，一边等待改天条的时机啊。”
　　“……所以你啊，背着大家的唾骂来个阳奉阴违，还差点把人家带进去，幸好你做足了表演……”“四公主，刚才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别介意啊。”
　　小金乌边说边对进来送茶的敖霞歉意的笑了笑。

　　“王母和玉帝整天大事不管，光盯着哪个思凡，哪一个又骂了天，他们俩口子真是有病。”四公主做了个没关系的表情，揶揄着说道。
　　“我这位表弟啊，整天司法天神的正事不干，一会找个思凡的八妹，一会又抓个骂天的李博安，再一会还去洒个瘟疫发个水灾什么的，坏事干尽，也病的不轻。”
　　“既然我这么坏，那你还赶着来这里救我，你是不是也……”杨戬挑了挑漂亮的剑眉，不服的反驳着。
　　“这一家子没一个是正常的，都有病。”门口老君总结性的发言，惹得几个年轻人一片轻笑。

　　“你打算怎么惩罚嫦娥。”拿起桌上的那只月光金箭，小金乌故意话题一转。
　　“什么。”司法天神还在装糊涂。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是仙子的月光箭，谋害司法天神，致其重伤的罪名可是要当庭杖责一千八百天棍，贬下凡间的，别怕，我给你作证，你的伤还是我治疗的呢。小金乌假装没看见司法天神窘迫的脸色，热心的说道。
　　“这……我会慢慢查问一下。”
　　“算了，我看你是查不清楚了，那么就把箭射回去，别再跟我说你不知道，月光箭是可以被受害者反射回去的，你可是有这个本事，让那冷颜冷色的仙子也品尝一下这滋味，并且，我绝对不会去给她疗伤的。小金乌一提起嫦娥，就满脸厌恶，其实更是嫉妒满怀。
　　“这，容我……”难得一贯口齿伶俐的人也迟疑起来。
　　“切，容你慢慢查，黄花菜都凉了……不舍得就直说吗。”淡淡的酸痛，慢慢在金乌神将的心底扩散开来。

　　“哼，你可真敢拿自己的胸口迎向别人的暗箭啊，我看你下次还敢用胸膛去迎啥。这次幸好我回来的及时。我再叮嘱你一次，月光和日光，不管幻化成怎样的兵器，你都不要去接，它们虽然只是一束光芒，但无论人还是神，都抓不住的。为了三界的幸福，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小金乌正色道。
　　“……它们虽然只是一束光芒………但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抓不住的……。是的，表哥，我真的是抓不住啊………”压住心底的失落，司法天神却朗声回答“一定紧遵表哥教诲。”
　　那时的杨戬，却没有想到，在短短的十几天后，为了三界的幸福，自己的胸膛又一次迎向了扑面而来的利刃，开天神斧。

　　美丽的月光，照耀着人世山川，也照进了金乌神将惆怅难言的心底。月色越撩人，爱恨越刻骨。原本计划停留一晚就赶回王母身边的金乌神将，却再也无法歇息。看看身侧安然熟睡的表弟，忍住偷吻一下，就一下下的邪念。轻轻化作一只黑乌，叼起桌上闪着光芒的长箭，从半掩的窗口展翅飞出。
　　“这不是嫦娥射出的箭。”早从金箭上嗅到一股妖气。那并不是天庭中紫衣仙子的味道。

　　叼着金箭的黑乌在刘家村的树林旁，恢复为英挺少年，右手微旋，金枪化为长弓。对月光箭默念咒语后，利箭突然染上一层薄薄的蓝光。“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念完这句，长臂轻舒，月光箭划破浓浓夜色，直朝当空晧月飞去。
　　须臾。蓝光又在空中急转直下，却是直冲镇外太阴观的方向。

　　“太阴娘娘，嫦娥仙子，谢谢你们上次赠给小仙的月光箭，务必请再多赏赐几根。”郊外的太阴观内，妖艳女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一间幽暗秘室，摇身化做道姑装扮，她轻声跟跪在水缸边的大财主司马明耳语了几句。只见微弱的两根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摆着，把她原本不错的脸蛋也照的狰狞万分。道姑一边念着请神的咒语，一边往身前的大缸里扔抛着龟壳。
　　最后一块龟壳还没扔出，“喀”的一声轻响，飞翔的月光箭就准确的穿透观内屋顶，朝密室中耸立的妖娆身影扎去。
　　“……仙姑……啊…………”那身影旁边的司马明正要问话，就在璀璨金光中被他信任之极的仙姑一把抓到了身前。巨痛过后，司马明看着透胸而过的长箭，不甘心的翻了白眼。尸体不及倒地，就在仙姑手中化做一片白沙，随风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好厉害的法术，看来那年轻人不仅接到了月光箭，竟然施法射了回来，又把长箭的神力给封住了。幸好有人在身边当了替死鬼。”仙姑满脸遗憾的捡起落在地上封住神力的长箭，塞入宽大的衣袖中。
　　“别以为我凤仙就这么怕啦，无论你是哪方修炼的妖狐地仙，总挡不天兵天将吧………嘻嘻……”仙姑冷笑一声，又捏了个诀，口中默默诵念起来。“百花仙子名下，太□□姑凤仙恭请诸位天兵天将，清剿刘家镇中妖孽…………”
　　念完请仙诀，还没来得及喘气，耳边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满满一缸的血水突然爆裂，道姑惊叫一声后，狼狈不堪的躲避着四溅的脏水。
　　“谁，是谁在坏我仙法。”闻着满屋阴森森的血腥气，回过神来的道姑气急败坏的四处张望。

　　“唷，这也配叫仙法。”随着冷酷的声音，浑身散发着更加冷酷气息的黑衣少年已缓缓步入。
　　“你是谁，竟能闯入本仙姑的结界，啊啊啊啊！！！！”那俊逸少年仅仅轻蔑的眼神瞟过，熊熊烈火就已在凤仙道姑身边无情的点燃。
　　“上仙饶命啊，上仙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仙姑本是修炼得道的凤仙花，平日最怕烟熏火燎，何况如此无情烈焰，被困在烈火中心进退不得的女子，绝望的祈求着饶命。
　　“………哼，如果伤的是我，倒可网开一面，可是，你伤了我………”【最心爱的人】这几个字还没说完，金乌神将已欺身上前，一把卡住道姑的细脖。正欲轻轻扭转，给对方个痛快了断时，身后，熟悉的莲花气息飘过，一只手，就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右臂上。
　　那是只漂亮白皙的手，也是能让全三界翻云覆雨的权力之手，美形而修长。
　　“………你，在偷偷跟踪我，放开！！！”心底的小秘密，是否已被一丝不苟的表弟探破呢，还是………。又羞又恼的金乌神将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她虽有罪，也要凭律而断，表哥，你不能私设公堂！！！”表弟的正义言辞，彻底激怒了心乱如麻的金乌神将。
　　“我要杀的人，谁也制止不了！”边说边加紧了手腕力度，眼见凤仙道姑只有出气没进气的翻了白眼。
　　“住手，身为司法天神，我不能让你乱用私刑”杨戬边说边欲从表哥手中夺下半死不活的道姑。
　　“………，哈，好一个秉公而断的司法天神！”听到对方拿官职来压，越想越气的人反手为掌，颇有气势的往身后挥去。
　　本能反应出最熟悉的小擒拿，急退半步的杨戬，手掌一翻，直扣表哥脉门。没想到金乌神将变招更快，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十余下，却是秋色平分。眼看逼退不了武功法术均是高强的表弟，小金乌挥手就是一招晴天霹雳，向越逼越近的人狠狠打去。

　　刚一侧身，猛觉耳边劲风激荡，大吃一惊的司法天神想也没想，本能的一掌排山倒海，无情回击。
　　“砰！”哪知金乌神将只是手出虚招，原意仅想唬得表弟撤身后退，这招晴天霹雳看似无情，其实就是个连一丁点功力都没运用的花架子。
　　可就是这个连小孩子挨上都没事的招式，却被不知有虚的司法天神用了整整五成功力反击。

　　“表哥！”在杨戬又悔又怕的呼唤中，那一掌劲力十足的排山倒海，不仅干脆利索的架开金乌神将的臂膀，随后又狠狠击上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