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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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恢弘瑰伟的声浪泼天而下，满眼都是无边无际的蓝，众人悚然抬头，天穹之上雪云密布，卷涌簇拥着一扇巨大的——
天门！
那门户似开未开，无数亮烈的雷殛在缝隙间奔涌，那是虚空诞生的隐雷，哪怕随便一道劈进世间，都会切断触及之处。
这便是，归墟的一隅。
雪站在云涡之下，冰蓝飘带萦绕身周，恍惚间和一片幽蓝不分彼此。
似被一只无形巨手托住，她向着归墟之门的方向徐徐飞浮。
滚滚风雷八方聚涌，在雾隐上空倏飞骤拢，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唯有幽诡的蓝光纵横天地、覆盖八荒、囚笼万有！
这个场景宏大、诡谲、梦幻，在幽蓝霜雾的粉饰下更显神秘，仿佛是原始石崖之上、古老壁画之中，人族部落虔诚祭祀，神之使者飞升九天。
照美冥没有停手，浮就浮呗，这等异象还不能阻止她的决心。
晚不晚，打过才知道！
她递给长十郎一个眼神，少年脸上仍然有几分腼腆，此时躬身拔背，气力陡发，大量查克拉灌注双刀鲆鲽，缠绕刀身的绷带断裂四散。
“鲆鲽·解放！”
鲆鲽的两个圆孔发出气体，双刀整体发光，聚合成高伤的查克拉光球向上爆发，恰似刺破长空的彗星！
在查克拉光球截住白发少女去路的同时，照美冥再次调动溶遁生成的酸液，汩汩漫涌而上，灿烂得像是金黄的焰火。
面对这撕虎裂狮般的攻势，雪的反应却近乎写意，抬手一招，天欲雪飞回身前，睫羽垂落时，眼眸里静静映出悠然一道白。
“雪之一族的顶级忍具，天欲雪，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雾隐的古籍里有记载吗？”
十指曼妙舞动，数个繁复印诀飞速成型，那不同于十二种基本手印，是冰遁的特殊结法。
葱白指节流淌着一抹幽蓝，毫不迟疑地抹向天欲雪冷白色的刃纹，随着血色晕染，似有远古封印骤然解开，雪花形的忍具异变陡生，雪花六棱激射而出，绵密机关瞬间被扯碎为万千细屑！
饶是了解一些情报的照美冥也愣了愣:
她在做什么？
哪有忍者一开打先把自己的武器毁了的？
——咣！
淬砺的弦音好似吹毛断发的利刃，搜搜然撕裂了繁芜冗杂的声轨，那是具象化的冰属性查克拉包裹着天欲雪爆散形成的金属碎片，急速聚拢、轰然相撞、膨胀不休的声响！
极寒的查克拉咆哮着在经脉中奔腾狂泄，雪睫羽上当即结了一次薄薄的白霜，铺天盖地的雪片横压而下，一瞬间便压制了溶遁形成的大股酸雾。
袭来的查克拉光球被裁剪成了万千细碎的碎片，无数蕴藏着一点银光的冰晶，如雪如霜地飘零。
天欲雪，完全形态，雪舞千秋。
照美冥心下一沉，高声下令:“都退开！”
她身具两种血继限界，沸遁是将体内的火和水性质查克拉结合，生成的酸性蒸汽可以蒸发并腐蚀物体，其强度更甚于溶遁的酸液，还能破解查克拉的防御。
但沸遁较之溶遁更难控制规模和威力，很容易伤到周围的人。
观察到照美冥的查克拉流动骤然加快，青迅速带领人群撤到数百米外，仍有人想与照美冥并肩作战，退出的动作分外迟缓，比如长十郎。
青的额头不禁皱出十字:“别在这妨碍照美冥大人！”
“沸遁·巧雾之术！”
待雾隐忍者均已撤离攻击范围，照美冥双手结印，从口中吐出沸腾的、超高酸度的高热雾气，沸反盈天向上蒸腾，不断堙灭着幽蓝飘雪的云涡！
雪飞落门前，凛然而立，随手收回天欲雪，对下方炽烈的浓雾置若罔闻。
哪怕那铺天盖地的蓝颜彩在高温和腐蚀之下逐渐变淡，下层甚至渐变着显出浅浅的灰白。
照美冥遥遥看着站在空中的少女，窈窕的身形包裹在诡蓝色水汽里，像是在暴虐的风雪里矗立的白梅。
在她了解的资料里，绯雪姬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烧杀抢掠作恶多端，但却不是能随手斩了作数的垃圾炮灰，而是搅动风云的影级叛忍！
没有在意漫卷升腾的酸雾，在雪一步远的地方，触手可及的天镜陡然出现一道裂口，血红色的长痕静静横陈在幽蓝之中，接着流出骇然的鲜血来。
血淋淋的伤口中探出了一双手——一双冰凉、光滑、如玉如瓷的手！
这双手骨节发力，霍的撑开了天镜的裂纹，一个人形从这裂纹中钻了出来。
那是雪投影于镜像空间的双生镜影，形貌和她如出一辙，曾在与卡卡西的战斗中碎裂，耗费数日才在镜像中重新补足凝实。
镜中人体表如同颜彩冰晶所铸，内里却仿佛自成经络，似有血液在其中流淌。
——确实有血液流淌其间，不过并非镜像生出血肉，而是雪这段时间分批放的血。
欲开归墟之门，引动虚空降世，必然要有祭品献身，她又不能真去献祭自己，于是想了个卡bug的办法。
镜中人本就以她为蓝本诞生，身体也是她的查克拉所化，唯一欠缺的血肉也可以通过放血补足，归墟本就没有意识，仅为规则交织，料想足以李代桃僵。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对视，惊电在云海中游走，雷光在她们周围闪烁，镜中人半透明的身体折射出七彩的虹，将两人彻底区分开。
一明，一暗。
白发蓝眼的少女在昏暗中勾起唇角，声音清冽如珠落玉盘:“阵法就交给你了。”
相同容貌的镜中人安静、沉凝、空无，睁开一双绚烂眼眸，好像玻璃橱窗里的精巧人偶一瞬间活了过来。
这场景诡谲难言，却又因为极为惊艳的颜值产生了一种奇异美感。
镜中人点了点头，伸手触向归墟之门上的眼瞳，诡蓝色的查克拉灌注而入，顺着弯曲纹路奔涌四流，天镜上突兀呈出一个极具几何美感的法阵。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从正在勾勒图案的手指开始，镜中人水晶般的身体表面骤然出现无数裂纹，仿佛价值连城的冰裂纹釉。
血液顺着纹裂渗出，一缕缕极细的血线逆向流入层层嵌套的法阵之中。
如果去掉里面那些繁复奇特的字符，这个法阵看起来就像是一朵雪花晶体的结构，在晦暗的浓雾里兀自生光。
瑰丽非常，极度危险。
在镜中人有所动作的同时，雪垂下眼睫，叹了口气。
“冥姐姐，停手吧。
你杀不了我，我也没想杀你。
再不离开此地，待到归墟之门大开，就难以脱身了。”
眼看沸遁生成的高温酸雾已然席卷至天穹，照美冥神色冷淡，不欲多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走就算了，雪的眼睛漠然一转，不再向下看，注视着即将完成的献祭，语调却带些俏皮。
“我要干什么呢？这扇门后面，又是什么呢？
你猜，该死的人都被我杀了，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
嗡嗡嗡嗡嗡——
冥冥中响起了一阵古老又深沉的嗡鸣，宛如千百孤魂在三途川低语，又似漫天神祇在高天原轻叹。
镜中人崩碎的声音与之重合，骤然响起了一串清脆悦耳的天籁妙韵。
雪朗声道:“开！”
照美冥浑身一栗，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从足心直冲头顶。
人是万物灵长，在趋吉避凶上有时会因为聪明的脑袋而少了动物的敏锐。
但在这近乎灭顶的压迫感面前，人和动物的第一反应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立刻离开！
十几只本来落在塔尖的鸥鸟，似乎是感受到危机，齐齐向大海飞去。
照美冥几乎是本能地结印，闪烁间瞬身出现在数百米外的人群之中。
下一刻，归墟之门轰声震烁，倏然生发出成千上百道明灿的隐雷，瞬间淹没了整片天穹，场面恢宏得近乎震撼，像是神祇在对凡人宣读审判。
在镜中人的身体和血液彻底堙灭的一刹那，归墟之门为之洞开，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不只是声音停止，雪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即将腐蚀到脚下的酸雾不再漫延，地面上的人们一动不动，就连游走的隐雷都静滞了。
这一刻空间失去了维度，时间失去了刻度，世界都为之静默。
那极度幽冷的气息静静舔舐着周遭一切，时间空间似乎都在它所到之处扭曲崩溃，化为虚无。
发现缠绕在周身的缎带也在一寸寸消失，雪试着抬手触碰……
刚一抬手，她就听到一个清晰的破碎声响起。
雪一怔，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天空——破碎声传来的方向。
那群试图逃离的海鸥，在振翅的某一刻被定格在半空。
现在，它们裂开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整个空间都裂开了。
喀——喀喇——！
一条闪电状的裂缝，将这些海鸥，也将整个天空一分为二。
然后是更多的裂缝……以蛛网状向周围漫延。
空间一片片破碎，就像一只被摔碎的瓷器，碎块被抛飞到归墟之门中。
雪就站在门前，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她忍不住向内窥视。
门内的世界，是一片缤纷的混沌，如同打翻了世间所有色彩，再将它们并不均匀的随意搅拌。
难以言宣的世界法则蕴藏于色彩混沌的天外天，雪看得怔怔出神，下一瞬双眸巨痛，淌下血泪。
当她注视着那片病态色彩的混沌之雾时，脑子感到尖锐欲裂的刺痛，意识中，突然多了一些东西。
那应该是某种信息，或者说是……知识。
只要看到蕴藏其中的、零碎散落的、虚无缥缈的法则，就会自然而然地得到一些东西。
就像一本翻开的书，如果有人认识上面的文字，哪怕只是随便瞟一眼，就会看到一些知识。
这些信息非常复杂，且极具侵略性，看一眼，就有一部分强塞进了脑子里！
既不是画面，也不是文字，仅仅是纯粹的概念。
玄而又玄，不可名状。
所谓不可直视虚空，原来如此。
“视线”剧烈摇晃，本就模糊的感官，在晃动被拉扯成一幅后现代的抽象画。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那是……一本书？
一本画满了图像的……漫画书？
视觉、听觉、触觉似乎在慢慢剥离，世界带着她一点点沉进了静默的深海。
勉强睁开颤动的眼睛，只能看见一种混沌而粘稠的黑暗。
如果她没有暂时失明，就能看见门扉上的瞳孔极速缩小，化为一点灵光，刹那间凝落。
浮沉的意识在虚空面前，脆弱得像一根纤细的丝线，即将断裂时，那点清明的灵光钻进眉心。
森寒灵光里闪烁的画面取代了这些繁杂无序的信息，那是圣洁的雪山、巍峨的宫殿、肃穆的神像……
感官失而复得，没时间一点点分析这些画面，雪猝然睁眼，就被耀目的雷光刺得眯起。
无数道隐雷从虚空奔涌而出，游走着向地面降下，形成了一道道纵观天地的光流！
而她在坠落。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6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