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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可饶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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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生、成长、老去、消亡,其实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朝着死亡狂奔。
幽暗静谧的空间充斥着诡异的绿色荧光,而这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少女背后——那面装满万花筒写轮眼的墙壁,几百颗眼珠子一刻不停地看着他们共同的仇人——该死的白眼一族。
噔-噔—噔噔
突兀的声响伴随着狭小空间此起彼伏,铁笼轻轻摇晃,握着栏杆的纤细手指布满细碎伤口,这只在实验室为推开巨大手里剑的手几乎断裂,而现在被纱布牢牢包裹的掌心因用力过度再次染红了白布。
笼中少女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她想起来了自己死去的母亲,痛苦会让人麻木,就像过去那些作为继承人的训练,每一次每个晚上都带着一身疲惫的伤躲到病重的母亲怀里,可现在…这里只有牢笼可以依靠,金属冰冷却难凉心头热血。
嘶—
又是一阵抽痛,脑中就像有千百只蚂蚁攀爬,它们反复在每一根细小的神经上啃咬、琢磨、吞噬血肉绝不放过,眼中湿润,鼻尖嗅过一阵血腥味,手指抚过面庞,绿光照耀在指尖,是深色。
血…和死亡……
恍惚之间意识失控,零星的记忆便随之涌入脑海,满是鲜血的右手,她突然想起刚才就是这只手活生生拧断了一个人的脖颈,可是…为什么会死?
死?谁的错?
抱着脑袋的指尖泛白,伏在边角一下又一下,这位没用的废柴大小姐用一种几乎自虐的方式忏悔罪恶,红色液体黏连着额前的刘海,丝丝缕缕又被拂过一边,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真像笼中鸟咒印!
父亲也会死吗?又是…因为自己。
指尖狠狠扎进皮层,抓住其中一把深色长发,数十根发丝落地,剧痛连接着头皮的神经,却远远不够偿还心中罪孽!
对不起……
刚刚离开三号“观赏室”的黑衣少年瞬身出现,立足于一群武士包围圈正中央,刀刃相对,杀气腾腾,就像几天前从那个时空通道走出,可惜这里没有人质而他也没有闲心继续浪费时间。
【天手力】
长老在监控中看着被众人包围的少年原地消失,立刻指挥武士与分家白眼开始排查关闭的空房间。
时空间忍术!
慈雨居然敢隐瞒关于宇智波佐助的情报!
本以为可以利用人海战术包围宇智波佐助却没想到对手凭空消失,打得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继续按照原计划!”
“长老,所有闸门都已经关闭!”
“断手断脚没关系,只要他能活着延续血脉,其他…随你们处置!”狠辣又不屑,宇智波一族的遗脉翻不了天,瓮中之鳖,能逃到哪里去?
短柄苦无悄无声息地划过一个落单武士的大动脉,佐助从一个角落走到大道,而广播传声的指令一并落入少年耳中,还真是被这群没有参加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武士小瞧了。
随便处置?他也是这么想的。
【影手里剑之术】
右手的手臂封印的手里剑随着通灵而出,钢丝缠绕在臂弯之上,如回旋标不断来回于人群之中,收割人头,这就是拥有写轮眼之人的战斗,也有人尝试用刀尖阻止手里剑,白色流光闪过,千鸟啼鸣,背后鲜血并流而出,想要让一个人死他有的是办法!最前排的一群人痛苦倒下,鲜血染红一地,少年收回钢丝之前顺便破坏了监控器。
只会藏头露尾的鼠辈!
“宇智波佐助...不对!快逃!”
动作犀利果断,刀刀见血致命,这不是之前那个胆小无能的绑架者,他们被骗了!最后的武士在同伴鲜血浸染的死亡中清醒,求生的本能支配身体转身就逃,可惜还没走到下一个监视器前,一把长剑贯穿胸口,击破心脏,千鸟消散倒地不起!
“救…”
赤色染血,黑袍加身,地狱阎罗再次归来!这一次宇智波佐助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
喀嚓—
盈盈绿光照耀在少女的脸上,赤红与纯白间接性地从眼中闪过,有些回忆伴随着哼唱的小曲反复交替,可雏田只能依靠着栏杆无力喘息,她试图站起来,绿光打在身上,伸出手,那个投影在墙上的影子好像正在上吊。
人真是伟大,无论经历多大的痛苦,只要学会忍耐就能继续苟活,而现在就像无数个被称为废物的过去,怨恨、鄙视、猜忌,她也是这么熬过来的,不想死就要忍耐。
可是父亲…也可以忍耐吗?
宁次哥哥?花火?母亲?鸣人君?是不是大家都会死。
双手紧握,试图用另一种痛来抵消心里的困扰,指尖狠狠扎入皮肉,最开始是红印,然后破皮,最后是血,却又一点也不疼,真奇怪……
啪——
“该死的天忍!那批武士已经全死光了!日足你必须为这件事情负责,现在立刻带着分家去处理宇智波佐助!”
长老把通讯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心中是止不住的怒火,宇智波佐助这个该死的臭小子!收拾刚才因愤怒而歪倒的衣袍,略微急促的步调,转身便离开通讯室,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保护大名。
距离惨剧发生稍远的转弯口,日向族长正与分家的众人商量着如何在不伤及宇智波佐助的情况下捕获他。
大名和长老不明白现在的宇智波佐助对木叶有多特别,他可是第四次忍界大战的“英雄”之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族人主动伤害宇智波佐助,至于捕获以后的事情…圆氏大名与日向一族从来都是两家人,木叶的怒火就让他们自己承担。
“德川,你现在出发在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抵达这个位置,提前做好土遁的准备,我会去吸引宇智波的注意力,锁住他的部分查克拉穴道,必要时束缚他!”
“族长大人!您是要亲自动手吗?这太危险了!”
日向日足将日向德川带到一边,这里除了他没人能保证计划绝对的万无一失。
“德川,无论如何都要带雏田回木叶!”
这位有些冰冷的中年男人只有在此刻略带温情,大名府邸的日向一族,只有德川是属于他的亲信,其他族人……
跟随在大名身后的年迈长老又恢复成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
“茂田长老,把「那个」派给日向族长!记住!我要活着的、完整的宇智波,别再自作聪明!”
“好的,大人!”
长老低眉应声从不拒绝大名的无理要求,在衣袍下的手却微微握紧,真是愚蠢,不过接下来的事情都是该死的日足负责,与他无关!
一号“观赏室”的大门被再次打开,头顶白光照耀,室内重新变得明亮,看着那层厚重的特别墙体大名不得不感谢之前的自己,摘下厚重的帽子,那上面的火之国三枚火型花纹与日向一族的族纹一致,就像三家的关系从来都是密不可分。
熟悉的位置,就像之前无数个寂寞的晚上,在摆脱了枯燥乏味的日常工作和烦人的忍者纠纷之后,这位大名只有一件娱乐事项——观赏这些漂亮的艺术品。
明明只是一些不会动的眼珠子却让他觉得特别安心,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大概是幼年从家族里受到的心理创伤吗?
接下来只要在这个安全堡垒中等待一切结束,就可以得到一个属于他的宇智波,这让老人发自内心地觉得幸福,如同自己也拥有了一双特别的眼睛。
“孩子,你和你的母亲真的很像,我和她同属圆氏家族,你可以叫我叔叔。”
久久难以平息的愉悦让这位老人想要将这份感情传递给自己的血亲之人,背对着铁笼无视长老的存在却无人回应,那个孩子从刚才开始便没有动静,但这并不妨碍和善的老先生继续唠唠叨叨的说自己的故事!
“我们的家族延续了漫长的时间,甚至能够追溯到「卯之女神」的时代!那时候这里还不叫火之国也没有忍者,这里的管理者也不叫大名,而是真正拥有实权的君主!”
少女微微动了动手指,长发遮掩了双耳,并没有引起那个突然开始昂扬之人的注意。
“日向,圆氏还有…我们三家本就一脉同源,相互扶持!如果其他家族有白眼的人出现,就会像你母亲那样被送到日向一族,而我这样没用的人只能继承家族的产业,一辈子浑浑噩噩地活着!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忍者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活得如此自由自在!”
大名透过这些美丽的写轮眼,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继承“白眼”的妹妹以及平庸的自己,他并不喜欢自己的眼睛,如果可以!白眼也好,写轮眼也好,他都想试一试,可惜…他也怕死啊!
“草之国…人体基地是您授权的吗?”
大名陷入了沉默,还真是麻烦的话题,不过日向日足马上就要死了……
“你知道六道仙人吗?宇智波、千手、漩涡都是他的后代,从很久以前,圆氏家族就负责研究六道血脉的秘密,我们需要他的力量来守护地球!”
“宇智波一族的灭亡也和您有关吗?”几乎与耳边的声音同步出现,雏田有些紧张地握住双手!
“怎么会呢?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优渥的交换条件,希望木叶能够送我一些漂亮的写轮眼,但没想到…宇智波鼬还真是一个好孩子。”
大名起身走到写轮眼前,那个奇迹之夜之后木叶就送来了一大批完整开眼的写轮眼,他有些遗憾没有得到那个宇智波男孩的眼睛,那是一双能够燃烧黑色火焰的独特巴纹,这里还没有那样的藏品!苍老的手温柔地抚过这些珍爱的眼睛。
人活着总是贪婪地想要拥有更多!
真相再一次被确认,哪怕这位老人说自己只是无心之失,也不可否认他所犯下的贪婪之罪!低垂的长发遮住了那双红色的双眼,绝望的傀儡少女短暂恢复意识,双色异瞳一红一白,右手攀着牢笼而起身,她也有疑问……
“为什么非要送我的父亲去死?”既然不想让宇智波佐助死,为什么……眼中的赤红再一次浮现,少女再一次把指甲挠在手臂上,皮肤剥裂,这一次只有这条条鲜血才能保持清醒。
想知道……
“这件事还是茂田长老来说吧!”大名对着长老眨了眨眼,他可不想做一个坏人。
“大人,她只不过是个无用之人,没必要…”
“圆氏家族的血脉没有废物!”
长老叹口气缓缓走到铁笼前,有些话确实该说,他也不希望这位血统高贵的宗家小姐和她那愚蠢的父亲一般。
“日足这么多年确实做得不错但四战回来之后他变了,居然为了一个死掉的日向分家提议废除宗分制度,取消笼中鸟!你的父亲!他是日向一族的宗家族长!怎么能破坏祖训!”
肉身灵魂,每一寸都在煎熬,疼…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父亲…还是没有放下。
那件事从来不是父亲的错。
“日向雏田,分家的人生来就是为宗家而活,他们都是些没用的瑕疵品,刻上笼中鸟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日向宁次能够为你而死,是他的荣耀!”
死…宁次,笼中鸟?荣耀?抹掉眼角的泪水,红色渐渐吞噬纯白,木叶当之无愧的英雄,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怎么会是…瑕疵品?
“你和花火都是日向一族的高贵血脉,日向一族的未来终究是要交给你们来传承,相信家族。”日足居然瞒着族内想要让他女儿外嫁,真是个蠢货,回去之后就得安排宗家的人好好处理。
“现在,杀掉他们!”
相信谁?
红色吞噬一切,少女听见有人说…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有罪之人的应受之刑。
那些拥有白眼的人都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癫狂的大笑,绝望的抽泣几乎在两边同步。
世界轰鸣碎裂,那一瞬间脑中一直紧绷的弦彻底断开,白眼、青筋、吊死的小黄雀,她再一次听见了血脉沸腾的声音。
这就是自由吗?
威压充斥这个房间,牢笼崩裂,长发下垂,她直不起腰又流着擦不掉的血泪,如同地狱女鬼攀爬而出,缓缓走到那位不能动的长老面前,白眼与红眼的对视,一个是满满疑惑和不解,另一个却是麻木又狰狞。
“荣耀?”
喀嚓—
大名派来的克隆体正以人海战术困住宇智波佐助,狭小的走廊里遍布尸骸却没有血,宇智波佐助已经不需要留任何后手,这里的所有人都被阎罗王判定有罪之人。
去死吧!
那位少年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预期的位置,一个转弯穿着日向和服的中年男子挡在前路挥动柔拳,是比之前的鹤还要精进的体术,真不愧是日向宗家的族长。
就如之前计划的,日向日足此刻正与宇智波佐助周旋,本以为可以通过柔拳压制少年,不愧是宇智波一族,还真是后生可畏,体术对体术,热火朝天的身体搏杀,这位日向族长也慢慢忘记了最开始的计划。
砰砰——
在一阵逐渐加强的奇怪威压袭来之后,现场所有人都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他们跪在地上,趴在地上,伏倒在地上,除了宇智波佐助。
“你…做了什么?”
刚刚与少年打斗的日足也是如此,被那奇怪的力量牢牢压制在地面上,宇智波佐助挑了挑眉,他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放下了手上的宇智波克隆体,看向迎面走来的人。
红色的水滴从指尖滴落,像小时候那些发条玩具一样机械地前进,白色的纱布浸满红,血泪从青筋暴起的白眼里流出。
原来是那个没用的傀儡。
“可以…用这个换我的父亲吗?”那个日向大小姐笑得扭曲又温柔,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
还真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雏田!”被压制在地上的日足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女孩手里的东西!
那是大名!
潮湿的球体,满手的血污,谁能想到那个软弱的废物居然能斩首了一个国家的大名,真有趣!
“不够!”
宇智波佐助无视其他走向那个脑袋,然后就像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像西瓜!像踢皮球!坠落地面最后滚落到日足面前,不久之前还跪在地上求那个人放过自己的女儿,现在却与他的头颅双目对视。
大名真的死了!
不够吗?
于是乖巧的日向大小姐走到边上,一个…一个。
“你有参与过那个基地的实验吗?”轻声又温柔。
沉重的威压之下是死亡,高贵的日向血脉?现在还真是无人能反抗也没人敢说谎。
“有。”
“你杀了多少人?”缓缓开口。
一个让人觉得离谱至极的数字。
咔嚓——
“你有参与过那个基地的实验吗?”温柔的声音。
“没有。”侧身走过。
无数个循环,乐此不疲,那位异色双瞳的写轮眼少年就站在旁边看着手里的那条狗撕咬自己的同族,脑袋一个两个的掉落。
血和泪造就了另一个残害同族的怪物。
扑通—
扑通—
少年转身离开,还有最后的写轮眼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