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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孟秋水 ...


  •   一个陌生的名字令薛玉仪和梁裕起了兴致,薛玉仪和梁裕对视一眼,他们在广化寺问窦勇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的听见窦勇说孟秋水约他今天早晨一起去广化寺进香的。可既然孟秋水不喜欢窦勇而是喜欢李巾,那为何还要约窦勇去广化寺,身上穿着的还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漂亮衣服。

      于是,梁裕问道:“这李巾是……?”

      “哦,李巾是住在村西头的一个小伙子,身材高大,英俊勇武,勤劳刻苦,以打鱼为生。”

      梁裕道:“老人家,你对李巾的评价很高啊。看来这个李巾,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呐,难怪孟小姐会喜欢他。”

      趁着梁裕和姨丈交谈的空隙,薛玉仪起身打探着这个屋子。这屋子一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就是他们现在正待着的厨房兼厅堂,另一个房间整齐的排列着各种杂物,还有一张小床,小床旁摆着一张简易的梳妆桌,桌子上摆着两只木钗和一盒胭脂,这应当就是孟秋水的房间了。

      最后,薛玉仪走入了最后一间房间,这间房间较为空旷,这里的东西不多,也被人摆放过,但是摆放得并不如这家中的其他地方整齐,倒像是为了收拾干净从而随意堆起来的一样。

      薛玉仪往房间里面走去,在床边,她又看到了一个篮子,这个篮子里面也摆放着柳条和用柳条编起来的小玩意。

      薛玉仪蹲下身来,观察了一下那些剩下来的柳条和被柳条编起来的小玩意。发现这些柳枝被削的很干净,摸起来滑滑的,很有手感。而在那堆用柳条编起来的小玩意中,薛玉仪看到了一个半成品。

      她伸手拿起只被编到了一半的半成品,余下来的几根长长的柳条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老人家,”薛玉仪拿着那个半成品出了房间,说道:“我瞧着这个跟其他的都不一样,难道是什么新款式吗?”

      姨丈看向薛玉仪手中的编织物,憨笑着说:“哎呀,是我糊涂了,编到一半把它给忘这了。”

      “哈哈,我刚看到时还以为是什么新款式呢,”薛玉仪趁机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说道:“不如这样吧,老伯,你教教我该怎么编这个,我把你已经编好的全都买了。你先用这半个给我打打样,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行吗?”

      姨丈说道:“这有什么好学的,姑娘,你若是要,我全都送给你就是了。”

      “我看它机巧玲珑,也想学会了回去给大家露一手嘛。”

      “行,行,”姨丈敛起笑容,缓缓起身,说道:“那我去把屋外的柳条都拿回来。”

      梁裕按住姨丈的胳膊,直视着姨丈的眼睛,说道:“老人家腿脚不便,还是好好坐着吧,我去拿就行。”

      说时迟,那时快,“姨丈”忽然挣脱掉梁裕的手,快速起身后踢开椅子。梁裕再伸手抓他时却被他逃脱,脚一迈就往屋外跑。他所迸发的速度和力量,绝非一个过了不惑年的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并且他的腿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

      梁裕和衙役抽出刀对准这个姨丈就劈砍了过去,都叫这个人逃脱了,他将门口摆放着的竹篮扔向众人,随后拔腿而去。

      梁裕提着刀说了一句“你们待在这”之后便追了过去。

      梁裕离开后,薛玉仪也没闲着,她吩咐两个衙役仔细搜查这间屋子。

      她在房中不停的踱着步,思考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势要从这里面理出一些东西来。

      既然这个姨丈不是真实的姨丈,那么真实的姨丈如今在哪里?

      房中和院中都没有闻到血味,说明姨丈并没有在家中遇害,而是被人带离了家中。

      孟秋水的房间依旧整齐,姨丈的房中却是突兀的整齐,说明在姨丈的房中曾经发生过争斗。

      而一般的暴徒,在将人掳走之后可不会将房中物品尽可能的归位,甚至还假扮受害者招摇过市。

      将房中物品尽可能的归位是为了消除证据,伪造现场,洗脱罪名。那么假扮受害者又是为了什么?

      窦勇,李巾,孟秋水,姨丈……

      昨天早晨,有两个男子从她们这抢走了两套衣服。

      今天,一个男子出现在广化寺,在他身边的女子,穿着被抢走的第一套衣服。他们要离开广化寺。

      孟秋水死在广化寺,她的身上,穿着被抢走的第二套衣服。

      窦勇喜欢孟秋水而孟秋水喜欢李巾,但是孟秋水却约窦勇一同前往广化寺。

      扮演姨丈的人……这个人刚才从村口走到家中,路上也遇见了几个村里人,那些人没认出来他不是真正的姨丈。说明这个人对姨丈很是熟悉,已经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若非是她看到篮子里的那些编的乱七八糟的柳条,以及房中那些精致的柳条编织物,她也不会怀疑这个人。

      若是此人要熟悉姨丈,肯定要经常与他家来往。

      这么想着,薛玉仪走出院子,打算去附近几家人家找找线索。当她出了院子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房子离瘦西湖那么近,更别提现在还是涨潮期,从院门出来只要稍稍走几步路,鞋子就能踩到泥泞的湖边土。

      薛玉仪看了几眼湖边,便朝着周围几户人家去了。

      她在周围问了一圈,了解到了一些相关的情况:姨丈名叫孙富,很多年前就住在这了,他原来有妻子和儿子,但是儿子在抓鱼的时候掉下水淹死了,妻子没过几天也自己跳河了。孙富自己又独自过了几年,给别人做工的时候把腿摔断了,没钱看,就这么半残不残的活着。大概在十年前,他把父母双亡的孟秋水接到了家里,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拉扯的活着。后来孟秋水长大了,就在城里面的染坊做工,孙富就在村子门口编柳条卖。

      孟秋水长相不错,和村西头打鱼的孤儿李巾情投意合,但是孙富不太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窦勇不是土生土长的人,他是十几年前豫州发大水的时候跟他爹娘一起逃难逃过来的。不过他爹娘几年前也都相继死了。

      薛玉仪点点头,又问:“大爷,那孙富孟秋水李巾窦勇这些人最近有什么让你感到奇怪的地方吗?”

      那大爷想了一会,说道:“欸,想到一个。大概十几天前吧,我看到李巾去孙富家里做客了。这算奇怪吗?”

      薛玉仪不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孙富的亲儿子就是打鱼的时候掉下水淹死的,所以他不喜欢打鱼的,对李巾也没几句好话说。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李巾都没能跟孟秋水结亲的原因。但是就在,嘶,好像是十二天前吧,我看到李巾去到孙富家做客了,哦对了,我还看到孙富把他的手搭在李巾肩膀上呢,两人甚至还在说笑呢。姑娘,你说奇不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薛玉仪思忖道:“态度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大爷又说:“不过要我说也没什么奇怪的。”

      薛玉仪惊讶道:“何以见得?”

      “姑娘,你想啊,这孙富多大年纪了?我今年四十二,他起码五十二了。活不久了,给孩子找个依靠,也是应当的嘛。”

      “你说得也是,临终前给子女找好寄托,然后一门心思等着命终时刻的到来,也是人之常情。”

      薛玉仪跟大爷又拉扯了几句之后与他告了别,随后往她此行的最后一家去了。

      此人家在孙富孟秋水家的东南角,薛玉仪能看到院内有个老伯正在干活。

      “老人家,打扰一下,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薛玉仪隔着篱笆,朝着老伯问道。

      老伯抬起苍老浑浊的眼睛看向薛玉仪,薛玉仪乍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被唬得往后退了一步。

      老伯用他拿仅剩一只的眼睛把薛玉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边,而后说道:“问吧,什么事。”

      “打扰了,”薛玉仪行了一礼,说道:“老人家,你知道前面那户老人叫孙富,女儿叫孟秋水的人家吗?”

      那老伯又打量了几眼薛玉仪,薛玉仪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的眼睛有一只是空的,另一只眼镜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看起来分外渗人。

      “不知道。”

      薛玉仪连忙说道:“哦哦,打扰了,打扰了,抱歉。告辞。”

      薛玉仪忙不迭的离开了,返回到了孟秋水的院子。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孟秋水家后面有一颗四人环抱的大树,它离水极近,在如今这个时节,水已经几乎包围了它。

      这样的一棵树,为什么会栽在离水这样近的地方?薛玉仪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往树那里走了几步,而后,她猛然看到了树后飘动的衣角。

      薛玉仪屏气凝神,缓缓的走进,她的脚带着鞋子踏进松软的泥土中,踏在薄薄的水面上。

      水越来越深,渐渐深到了薛玉仪的脚踝,此时湖水上涨,又往岸上铺了一波湖水,薛玉仪不知哪儿是深处,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不过她也看到了衣角的来源

      ——是一个昏睡过去的女子。

      薛玉仪俯下身拍了拍女子的脸颊,并呼唤道:“醒醒,醒醒。”

      那女子在薛玉仪的呼喊下渐渐睁开了眼睛。

      薛玉仪见她醒了,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睡了过去?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那女子未曾回答便落下泪来,哽咽道:“我叫孟秋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孟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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