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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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众嫔妃告退之后，剪秋回到内室，皇后正卧床休息，剪秋便道：“各宫娘娘都回去了，娘娘要不要起身吃点儿东西？厨房预备了鸭子肉粥。”
皇后一手扶额，道：“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东西。”剪秋忙上前扶皇后半坐起来，又取了两个大引枕给皇后靠着，一边劝道：“还有杏仁茶，不腻的，娘娘多少吃些吧。皇上不过是提拔了安常在，究竟也没有去见华妃，娘娘不必动这么大的气的。”
皇后冷笑道：“他哪里是提拔了安常在，分明是打本宫的脸！先前将夏常在降为答应，也是华妃的主意，那夏氏自己失仪在先，落了把柄，倒也罢了。这回提拔安氏又是为着什么？皇上连她的面都没见过，说什么勤谨恭顺，不过是她奉承得华妃高兴罢了。叫阖宫上下看在眼里，只要趋奉华妃就能晋位，得罪了华妃就要降位，又将本宫这个皇后至于何地？”
剪秋也气愤道：“华妃也变得有心机了，倚梅园那么大，怎么好巧不巧，夏答应骂她两句就被她听见了？那安常在怕不是跟华妃合伙做局呢。夏答应也真是不中用，在华妃那里吃了一次亏还不够，还上赶着去拱火。”
皇后冷哼一声，道：“华妃岂止是有心机，她这一手以退为进用得好啊。你看新人入宫以后她安安静静的，门都不出，皇上反倒越发觉得对不住她。那赏赐又哪里是赏给安常在的，分明是有心赏华妃，不过是等华妃先低头服一服软罢了。倒是这个安常在，真叫本宫刮目相看啊。”
剪秋疑道：“这安氏家世低微，也不知怎么入了华妃的眼。先前瞧着她与沈贵人莞常在更要好，何时悄没声的攀上翊坤宫的门了？奴婢这就派人查查去。”
皇后点头“嗯”了一声，道：“趁此机会，本宫歇歇也好，眼见得到年下了，净是些劳心劳力的事儿，沈贵人能干，就让她能者多劳吧。”
景阳宫里，曹贵人与宫女音袖也正说起沈眉庄，音袖抱怨道：“皇后娘娘病了不理事，那沈贵人怕不是更得意了，更要克扣咱们了。”
曹贵人冷笑道：“岂止是咱们被她克扣，阖宫上下谁不抱怨？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也太旺了些。”
音袖又道：“新小主们进宫之后，皇上来得也少了，上月只来了一回，这个月还一次都没来看过公主呢。内务府那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儿的，华妃娘娘又不给咱们做主……”
曹贵人心里本来就有气，听了这话便发怒道：“你当我不知道？咱们去了多少次翊坤宫，但凡能见华妃一面，总有法子叫她心意转圜，这不是连门都进不去吗！”音袖忙跪下道：“娘娘息怒！”一时又听见里间温宜公主哭闹，曹贵人只得按捺住火气，道：“起来吧，去把公主抱过来，我来哄。”
抱了女儿在怀里哄了半晌，曹贵人方平心静气道：“我受些委屈倒不打紧，只是总要为公主打算。华妃眼见得是靠不上了，她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我再去翊坤宫，也是自取其辱。”
音袖小心翼翼道：“正是呢，那安常在也是眼睛尖，觑着华妃不理咱们的这个空儿，她就凑上去了，哄得华妃娘娘给她出头，还得封常在，真是没天理了。”
曹贵人却道：“安常在家世低微，若心里没点儿成算，进宫也不过是找死罢了。你看那夏答应，不就屡屡受罚吗？这还是华妃手下留情了，要搁她以往的性子，夏答应能活到今天？这些新人论起来，像夏答应那么蠢的也少，多得是有心人。良禽择木而栖，华妃如此心硬，咱们正该早作打算。”
音袖疑惑道：“话是如此，只是咱们为什么不去投靠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啊。”
曹贵人却摇头道：“皇后是不中用的，你看今日安答应升了常在就知道，皇上都没跟皇后商量一声，所以皇后才气病了。即便因着欢宜香的事情华妃有心结，不肯见皇上，但在皇上心里，华妃还是重过皇后。况且皇后面上大度，内里却不知如何呢，当年我与芳贵人、欣常在前后脚怀孕，怎么那么巧她俩都小产了？欣常在是失足，倒没有对证，但华妃先前从芳贵人的碎玉轩找出了麝香，你细想想，那时候华妃还没有协理六宫，是谁提议给碎玉轩移栽花木的？”
音袖惊道：“啊呀，这……我记得是有一天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说有孕之人，该多看看花草树木，将来生出来的孩子才漂亮，所以才命内务府移些好看的花树到碎玉轩去的。这么说来，可不就是她？”
曹贵人忙道：“小声些，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挂在嘴上说。总之皇后娘娘是不成的，齐妃庸碌，端妃多病，丽嫔没什么出息，敬嫔那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且用不上我，欣常在同我一般只有个女儿傍身，也不得宠。若说有宠，还是要看新人。”
音袖听了忙道：“正是呢，新小主们入宫之后，别说咱们这儿，连皇后娘娘那里，皇上都少去了。”
曹贵人思索道：“博尔济吉特贵人和康常在两个蒙军旗的倒不理论，如今这宫里也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天下了，皇上也不喜欢她们，最多不过是逢年过节随众晋封，不缺吃穿就完了。淳常在年纪小，安常在家世低，夏答应是个蠢货，剩下的那几个，哪有一个省油的灯？富察贵人出身大族，虽然她娘家寻常，可沾了富察这个姓氏，将来一旦生下皇子，还怕富察氏大宗没人上来攀亲吗？沈贵人更是家世出众，一入宫就被皇上提拔起来协理宫务，虽然底下人抱怨刻薄，但她讨了皇上的好儿，将来必定也是要晋位的。还有那个莞常在，头一个侍寝不说，还一连七日承宠，这样的风头，都快赶上当年的华妃了，若不是皇后拦着，皇上早封她当贵人了。”
音袖道：“那这么说，就是富察贵人、沈贵人与莞常在这三人中选一个了？”
曹贵人沉思半晌，摇头道：“不急，咱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击必中，不能反复，要找个能压得过华妃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是再看看才好。”
曹贵人这里计议已定，却不知端妃那里始终盯着她的动向。听说曹贵人不再去翊坤宫求见华妃，便笑道：“好啊，没了华妃这个靠山，她曹琴默就是再工于心计，又哪有人手来供她施展呢？”
于是吩咐道：“叫人留意着些受宠的那几座宫里，一旦有喜信儿传出，咱们就该去道贺了。也提醒提醒皇上太后，先前说的高位嫔妃才能抚养孩子的话，还算不算数。”
展眼又是一月过去，到了腊月，敬嫔与沈眉庄越发忙得脚不沾地。祭神敬佛，舍粥祭祖，清污去秽，张灯结彩，处处都要经心。至腊月二十二这日，沈眉庄正与敬嫔说着：“明儿就是小年了，等皇上与皇后娘娘祭了灶，二十四就该贴春联贴门神了，乾清宫的万寿灯也要立起来。”
正说着，忽然敬妃的宫女如意慌慌张张进来道：“娘娘，沈小主，不好了，内务府那边来人说，明儿祭灶的供品出问题了！”
敬嫔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沈眉庄也忙道：“快叫黄规全来回话！”
一时黄规全进来，给敬嫔和沈眉庄请了安，沈眉庄便指着他问道：“你这个内务府总管是怎么当的，明儿就要祭灶了，这供品出了问题，怎么到现在才说？”
黄规全跪在地上道：“小主，这不怪奴才们，这供品它就是今儿才出的问题啊。”敬嫔忙问：“究竟怎么回事？”黄规全道：“按例小年祭灶有三十三种供品，另有一只黄羊。那三十三种供品都是齐备的，就这黄羊，今儿叫人给吃了。”
沈眉庄怒道：“谁这样大胆，祭灶要用的黄羊她也敢要？”黄规全陪着小心道：“就是晌午承乾宫的浣碧姑娘来说，今儿天冷，莞常在与淳常在想吃山药葱椒羊肉羹的锅子，正巧那黄羊刚送进来，浣碧姑娘瞧着新鲜，就要了去。底下奴才们本想说来着，偏小主跟前儿的采月姑娘也在，就做主让她拿去了。”
沈眉庄越发气恼，指着黄规全骂道：“好你个狗奴才，还攀扯起主子来了，浣碧采月不知道，你们内务府的人也不晓事？”黄规全叫屈道：“那黄羊都送到厨上去了，厨房里伺候的人哪敢跟采月姑娘犟嘴？”
沈眉庄气得还要再说，敬嫔忙拦着道：“好了好了，祭灶是大事儿，可不能耽误，先想法子才是正理。那黄羊还不有的是，另找一只替了就罢了。”
黄规全忙道：“娘娘，这黄羊可替不得啊，老祖宗的规矩，祭灶的黄羊必得是南苑猎来的，就是这会子现找人去南苑猎一头，也来不及啊。”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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