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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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槿汐去皇后宫中回禀，要将菊青指给安陵容使唤。华妃这里，亦有人来传消息，颂芝气道：“一个小小的常在，进宫不过一日，便耍起威风来了。答应只可用宫女一人，这原是宫中的定例，又不是咱们苛待了安答应。她莞常在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竟能越过娘娘做主了！”
华妃却笑道：“多大点事，值得你这样生气。她也不过是个常在的位份，宫规该给她三名宫女，莞常在既用不上这许多人服侍，你就去内务府告诉一声，从今往后，承乾宫东侧殿都不必添人了。”
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华妃一发话，甄嬛不知道，底下的宫女太监们却都听到了信儿。康禄海的徒弟小印子便偷偷道：“咱们小主这才刚进宫就得罪了华妃娘娘，这可怎么是好？要不咱们去跟小主说上一说？”
康禄海却道：“且犯不着，咱们小主只信家里带来的那两个丫头，你忽剌巴去说，指不定小主心里怎么想。再者小主还未觐见皇后，这几日还不能侍寝，等小主将来侍寝了，必定晋位，到那时她去跟皇上一求情，这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华妃娘娘虽然眼下还协理六宫，但这一个月皇上都没留宿过翊坤宫，将来还指不定是咱们的小主更有造化呢！”
说话间就到了阖宫觐见的日子，皇后定了卯时，各宫小主都早早起身梳妆，生怕迟了。颂芝也向华妃道：“今儿各宫都去，娘娘也去吧，也好叫新进宫的小主们认认人，免得有那不长眼睛的冲撞了娘娘。”
华妃笑道：“本宫闭门修行多日，也该松泛松泛，只是听你这话，怎么倒像是受了气似的？”
颂芝忙道：“那也没有，只是奴婢听说延禧宫的夏常在，很是嚣张，前儿周宁海去送赏，她正在那里嘲讽安答应，说‘华妃娘娘赏的料子再好，也不如皇后娘娘的’，明面上是说安答应，谁知道她是不是投靠了皇后呢？她那个常在之位，就是皇后特地去向皇上求来的呢。”
华妃奇道：“哦？这安答应又是谁？”颂芝道：“就是一个县丞之女，封了答应，如今与富察贵人和夏常在同居延禧宫，听说夏常在天天给她脸色瞧呢！奴婢就看不上这张狂的样子，她夏家的家世又有多高？连给咱们年府提鞋也不配！”
华妃笑道：“既这么着，本宫更该去景仁宫露个脸儿了，免得老虎不发威，这些个新进宫的小常在小答应们，也不知道个忌讳。”颂芝忙点头，服侍着华妃更衣梳头，然后往景仁宫去了。
等华妃到了景仁宫，各宫妃嫔早已都到了，齐齐向华妃行礼，然后华妃向皇后行了个礼，各自落座。众人看时，只见华妃穿着缠枝牡丹纹金宝地锦的一身衣裳，珠翠满头，面上虽无脂粉，却是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真如霞明玉映，光彩照人。
皇后原只当华妃得知欢宜香一事的真相，必定心中抑郁，容颜憔悴，此时见她容光摄人，更胜往昔，心下顿时不爽，出言道：“多日不见，妹妹气色倒好，想必是怕脂粉污了妹妹的颜色，所以淡扫蛾眉就来了。”
华妃笑道：“这是说虢国夫人的话，臣妾可不敢当。况且虢国夫人淡扫蛾眉朝至尊，为的是承恩，臣妾今日却是见皇后娘娘来的，娘娘说这话，臣妾倒不敢想了。”
皇后素通文墨，难得在诗词一道上被华妃噎了回来，只得笑道：“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妹妹想多了。”一旁江福海极有眼色，忙道：“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方将这一节揭了过去。
一时请安已毕，众嫔妃各自回宫，路上沈眉庄便道：“素日听说华妃娘娘跋扈，今日一见，倒觉得皇后娘娘也不遑多让。那话分明是拿虢国夫人比华妃，华妃若是认下了，就是自认祸国妖妃。再说倘若华妃是虢国夫人，皇上岂不成了唐明皇？在这宫里说话，真是处处都当小心。”
甄嬛面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安陵容接话道：“从前也听说华妃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想竟美到这个地步，她进门时，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眉庄笑她道：“皇后娘娘说了，往后每三日一请安，想来见华妃娘娘的日子还多着呢，你若总是这样见了娘娘就不敢喘气，可别把自己憋坏了。”安陵容忙道：“姐姐别笑话我了，是我没有见识。”
话音未落，身后夏常在高声道：“可不是嘛，小户出身，就是见识短浅，华妃娘娘再美，终究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你可别打错了主意。”
沈眉庄听了这话，沉稳应道：“皇后娘娘气度高华，华妃娘娘亦是神采飞扬，嫔妾们都钦佩不已，怎敢妄议？夏妹妹说话要当心才是。”
夏冬春却冷哼一声，道：“姐姐倒会说好话，只是姐姐想左右逢源，却不想想人家华妃稀不稀罕理你。”
安陵容位份低于夏冬春，此时忍气向她行礼道：“给夏常在请安。”夏冬春瞟她一眼，只听安陵容接着道：“听闻姐姐出身骁勇，家中代代为将，今日听姐姐说话，果真是武将世家风范。”众人都忍不住笑，夏冬春一开始还颇为自得，后来回过味来，是安陵容拿话嘲讽她，气得立时伸手就要打。沈眉庄与甄嬛忙拦住她道：“这是宫里，她与你同为嫔妃，你怎能随便打人？”
夏冬春还不依不饶，却听得身后的宫女战战兢兢道：“给华妃娘娘请安。”一回头，竟是华妃带着人就站在后面，吓得夏冬春忙跪下道：“华妃娘娘万福金安。”沈眉庄等众人亦各自行礼给华妃请安。
华妃笑道：“这里好生热闹。”夏冬春心下惶恐，也不知方才所言，被华妃听了多少去，便忙辩解道：“回娘娘，是安答应出言不逊，嫔妾只是想训诫她一下而已。”
华妃更是发笑，道：“是皇后与本宫都不在了吗？还要辛苦夏常在当家作主，训诫宫嫔？你比安答应的位份不过高出那么一丁点儿，就作威作福起来，异日倘或得宠晋封，还不知要怎么嚣张呢。周宁海，去皇后那里传本宫的话，就说夏常在藐视宫规，凌虐妃嫔，着降为答应。”
又问夏冬春：“这下你就和安答应一样了，你高兴不高兴？”夏冬春惊得忙磕头道：“娘娘饶恕嫔妾吧，嫔妾再也不敢了。”华妃哪里肯听她说，早就走了。
至晚间，皇后便向皇帝禀道：“夏常在失仪，华妃的意思是，降为答应。但臣妾想着，夏常在是初犯，也不必如此重责。况且嫔妃的晋封或是降位，也该由皇上做主才是，还请皇上示下。”
皇帝便问：“夏常在如何失仪？”皇后只得禀道：“是夏常在无礼在先，说了些对华妃不恭敬的话，还要动手打人。”
皇帝本就对华妃心怀愧疚，又听夏常在对华妃不敬，便道：“既然这样没有礼数，是该给点教训，就按华妃说的办吧。”皇后只得道“是”，又问：“既然如此，皇上今日可要去瞧瞧华妃吗？”
皇帝却摇头道：“不了，她在气头上，朕就不过去了。”皇后听了这话，忙笑道：“皇上既然不去翊坤宫，新入宫的嫔妃们今日已经来拜见过臣妾了，可以侍寝了，皇上可要翻牌子？”
皇后示意，外头早已等候多时的敬事房大太监徐进良便忙带人进来了，皇帝看了一圈，道：“就莞常在吧。”徐太监忙应声道是，退下去承乾宫传旨不提。
承乾宫里，众人听说甄嬛第一个侍寝，自然都喜出望外，连忙恭贺。又有司寝的刘嬷嬷指点甄嬛洗漱梳妆，甄嬛听说要赤身用被子裹着送进养心殿，不由皱眉道：“怎么竟是这样的规矩，这多侮辱人。”刘嬷嬷便正色道：“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小主们进宫是为了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这是不能错了尊卑的。”说完话音一转，又道：“这原是因前朝嘉靖帝时有宫女图谋行刺，所以作兴起这样的规矩，传到本朝。小主且忍耐一时，日后得宠，皇上自然到承乾宫来看您，就不必像今日这般不自在了。”甄嬛无法，只得依了。
皇帝因与华妃生出龃龉，多日不曾入后宫，如今乍见甄嬛温婉动人，容貌又肖似纯元皇后，自然多宠爱些。甄嬛自侍寝之日起，皇帝一连召幸七日，又多加赏赐，一时风头无两，六宫皆议论纷纷。
皇后指望着新宠出头，能扳倒华妃，自然乐见其成。华妃如今却已不在皇帝的宠幸上留心。如齐妃、端妃、敬嫔等人，原也无宠，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新入宫的其他小主多有怨言，尤其是已经降位的夏冬春，更是嫉妒不已，朝着安陵容所住的西配殿道：“你不是素日常去承乾宫寻你的甄姐姐吗？怎么甄嬛如今得宠，也不提拔提拔你这个好姐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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